村北的老槐树下,青灰色的石磨斜斜倚着土坡——上盘磨的边缘崩了两颗石齿,断口处还卡着半团发黄的麦麸,像豁了牙的嘴;下盘磨的转轴裹着干硬的麦粉,转起来“咯吱”响,连磨盘旁的竹筛里,都堆着混了碎渣的粗粉,风一吹,粉沫飘起来,沾得石磨底座白花花的。
“这磨盘卡了两天,新麦堆在屋里没处磨,孩子们等着吃麦饼呢。”守着磨盘的刘婶手里攥着个空面袋,看见众人来,眼睛立刻亮了,“李爷爷说你们能修,我早上就把新麦筛好了,就等磨盘转起来!”
灵汐绕着石磨蹲下身,笔记本上的金色文字顺着磨盘转了圈:“上盘崩两齿需补,转轴积粉结块需清,磨芯缝隙漏粉,下盘固定石片松了。”她抬手指向转轴:“先清转轴再补齿,不然磨盘转不动,补了齿也没用。”
风澈走到转轴旁,抬手召来几缕细风。风像带着细刷,顺着转轴的纹路钻进去,把干硬的麦粉块一点点扫下来——粉块沾得牢,风就裹着点渠水的潮气,把粉块润软,再卷着送到旁边的竹筐里;连磨芯缝隙里藏着的碎麦麸,都被风勾出来,吹进筛子里:“转轴清干净了,磨盘转起来就顺了,不会再咯吱响。”
玄夜从布袋里掏出块青灰色的滑石,是他之前在山边捡的,质地和石磨相近。他蹲在上盘磨旁,指尖凝出微光,先把崩齿的断口磨得平滑,再将滑石切成和石齿一样的形状,蘸了点融化的石脂,用微光裹着贴在断口处——微光顺着滑石边缘漫开,像给石齿镶了层薄边,慢慢和原磨盘融在一起,连颜色都变得相差无几。“石齿补好了,滑石硬实,磨麦子不会崩,和原齿一样好用。”他用手指敲了敲补好的齿,声音和其他石齿一样清亮。
小宇蹲在转轴下方,指尖凝出淡橘色熔焰。转轴上还沾着点没清干净的硬粉块,他用熔焰轻轻扫过,粉块立刻化了,顺着转轴流进竹筐;又找了块浸过油的棉线,缠在转轴根部,熔焰扫过,棉线牢牢贴在轴上:“这样转轴转起来滑,不会再积粉,也能防干磨。”
冰汐走到下盘磨旁,看着松了的固定石片。她袖口的藤蔓垂下来,像细韧的绳子,顺着石片的缝隙钻进去,藤蔓在缝里慢慢膨胀,把石片顶得紧紧的;又有几缕藤蔓绕着磨盘底座缠了圈,在松了的石片外织了层薄网,网眼细得连漏的粉都兜得住:“这样磨盘转的时候,下盘不会晃,也不会漏粉,磨出来的粉全在盘里。”
星芽突然从老槐树的枝桠间飞下来,对着上盘磨的缝隙“啾啾”叫。小宇凑过去一看,原来缝隙里还卡着颗小石子,要是磨盘转起来,说不定会把补好的石齿磕坏。风澈立刻召来一缕细风,把石子吹到星芽面前,星芽叼起石子,飞到场边的土沟里丢好,又衔了把干净的麦麸回来,轻轻放在刘婶手里——刘婶正准备清理竹筛,接过麦麸就笑着说:“这小鸟儿真贴心,连清理的麦麸都找好了!”
“试试磨麦!”刘婶端来半袋新麦,小宇把麦子倒进磨顶的漏斗里。玄夜和小宇一起扶住上盘磨,顺着转轴轻轻推——磨盘先“吱呀”响了声,接着就顺着转轴慢慢转起来,补好的石齿咬着麦粒,“咔嚓”声混着磨盘的“隆隆”声,从磨芯里漏出的新粉,像细雪似的落在下盘磨的竹簸箕里,白得发亮,连一点碎渣都没有。
“出粉了!还是细粉!”刘婶凑过去,用手捻了点粉,放在鼻尖闻了闻,笑得合不拢嘴,“这粉比之前磨的还细,能给孩子们做软乎乎的麦饼了!”她从屋里端来一碟刚蒸好的麦粉糕,糕上撒了层白糖,冒着热气,甜香混着新麦的香,飘得满院都是:“快尝尝!用之前剩的粗粉做的,等磨完新粉,我给你们做更软的麦饼!”
小宇接过麦粉糕,咬了口——糕体软绵,甜香里裹着麦香,粉粒细得入口即化,连之前吃绿豆汤的凉意,都被这热糕暖得散了。星芽落在他的手心,小喙啄着糕上的白糖,糖粒沾在嘴角,像撒了层碎钻,刘婶看着笑:“这小鸟儿比我家的鸡还会吃,专挑甜的啄!”
太阳偏西时,半袋新麦已经磨成了细粉,竹簸箕里堆着白花花的粉堆,风一吹,粉沫飘起来,沾得众人衣角都带着麦香。刘婶把粉装进面袋,扎紧袋口,笑得眼睛都眯了:“有这粉,明天就能给孩子们做麦饼,还能给张奶奶送点,她年纪大了,就爱吃软粉做的东西。”
灵汐的笔记本突然闪了闪,金色文字映在磨盘上:“村东的晒麦架歪了,明天要晒新磨的粗粉,架子歪了挂不住竹匾,粗粉会洒在地上——架子有两根木杆裂了,绳子也断了两根。”
小宇把最后一块麦粉糕吃完,擦了擦嘴角的粉沫,看着刘婶手里的面袋:“村东的晒麦架!咱们现在就去,修好架子,明天就能晒粗粉,不耽误你做麦饼。”星芽立刻叼起刘婶给的半块麦粉糕,飞落到他肩膀上,小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村东的方向——它还没见过晒麦架挂满竹匾的样子,想看看白花花的粗粉在太阳下晒得发亮,像铺了层细雪的模样。
刘婶赶紧把剩下的麦粉糕装进油纸袋,塞给小宇:“带着路上吃!修完架子要是有空,就来磨盘这找我,我给你们烙刚磨的新麦饼,夹上麦芽糖,甜得很!”
众人往村东走时,身后的石磨还在轻轻转着,“隆隆”的声响里混着刘婶的笑声,竹簸箕里的新粉香飘在风里,沾得老槐树的叶子都带着甜;夕阳把石磨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也把众人的影子拉向村东——那里的晒麦架隐约能看见,木杆歪在土坡旁,等着被修好,挂上竹匾,接住满匾的新粉,也接住村庄里又一段暖融融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