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之地广袤无垠,光怪陆离的景象在脚下飞速掠过。林枫收敛了混沌青莲的异象,仅以混沌仙元御空而行,速度却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丹田内,那枚混沌道种(亦可视作微缩的混沌青莲)缓缓旋转,虽因连番大战而光芒内敛,却愈发显得古朴深邃,与这片天地隐隐共鸣。
怀中,那枚得自叶星辰留影的“星辰引”,散发出的星辉愈发灼热,指引的方向明确而坚定。冥冥之中,林枫能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同源的血脉呼唤,自遥远的前方传来。
父亲!一定是父亲的本体!
他心中激动,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从父亲分魂最后传递的信息,以及叶叔叔留影的叙述来看,父亲的本体状态绝对不容乐观,很可能正在以某种极端的方式对抗着寂灭源核,或者……已经被其侵蚀?
他不敢细想,只能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不知飞遁了多久,穿越了一片由纯粹雷霆构成的雷泽,越过了一条流淌着液态时光的诡异长河,前方的景象再次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破碎的浮空大陆,规模不大,却散发着一种万古沧桑的气息。大陆中央,并非山峦或建筑,而是一棵……树。
一棵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树!
巨树的根系深深扎入浮空大陆,甚至穿透了大陆,蔓延进下方的虚无之中,汲取着不知名的养分。树干呈现出一种枯寂的灰白色,仿佛早已失去了所有生机,布满了岁月的裂痕。然而,在这枯寂的树干顶端,却顽强地生长着九根枝桠。
这九根枝桠,颜色各异,分别散发着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九种截然不同的本源气息!枝桠之上,并无树叶,而是各自凝结着一颗如同星辰般璀璨的果实!果实缓缓旋转,垂落下万千道则神链,与下方的枯寂树干形成鲜明而诡异的对比。
而在那九根枝桠环绕的中心,树干顶端的一个巨大树洞之中,一道身影,正静静盘坐。
那人身着残破的帝袍,长发披散,面容与林枫有七分相似,却更加威严,带着亘古的沧桑。他双目紧闭,脸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金色,仿佛正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进行着殊死搏斗。他的双手结着一个古老的帝印,按在身前虚空,那里,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不断散发出暗红色波纹的晶体——正是那寂灭源核的一小部分主体!或者说,是其核心碎片!
但与在归寂之眼深处感受到的狂暴不同,此刻这枚源核碎片相对“平静”,被无数帝源道则与九颗星辰果实垂落的神链共同构成的复杂封印,死死地镇压在树洞之中。
然而,那暗红色的波纹依旧在不断侵蚀着帝源与神链,使得封印光芒明灭不定。而帝袍男子——林啸天的本体,气息也如同风中残烛,时而强盛如烈日灼空,时而又微弱如萤火将熄。
他显然正处于一种极其危险的平衡状态,以一己之力,结合这棵奇异古树的力量,勉强镇压着寂灭源核的核心碎片,但自身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甚至可能已被源核的寂灭意志不断侵蚀。
“父亲!”林枫失声喊道,身影瞬间出现在树洞边缘,看着父亲那憔悴而坚毅的面容,眼眶瞬间湿润。千般艰险,万般寻觅,此刻终于得见!
似乎是听到了儿子的呼唤,又或是血脉的共鸣达到了顶点,盘坐中的林啸天,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帝眸,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一道缝隙。
他的眼神 initially 有些涣散、迷茫,仿佛沉睡了太久。但当他的目光聚焦在林枫身上时,那涣散瞬间被无边的惊喜、愧疚、担忧以及一丝难以置信所取代。
“枫……儿……”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带着撼动林枫心神的激动,“你……真的……来了……还走到了……这一步……”
他的目光落在林枫身上,尤其是感受到林枫体内那与这片天地、甚至与那寂灭源核都隐隐抗衡的混沌气息时,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这气息……混沌?!你竟走出了……这条……传说中的路?!”林啸天的声音带着震惊与狂喜,仿佛看到了无尽的黑暗中终于出现的一缕曙光。
“父亲!”林枫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却被林啸天用眼神制止。
“别……过来!”林啸天急促道,气息一阵紊乱,镇压源核的封印也随之波动,“我周身……已被源核寂灭意……侵蚀……你修为尚浅……混沌未固……靠近……恐被污染……”
林枫止住脚步,看着父亲强忍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父亲,我该如何帮你?如何才能彻底封印或净化这源核?”
林啸天喘息了几下,稳定住气息,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身前那枚暗红晶体,又看向头顶那九颗散发着本源气息的星辰果实。
“此树……乃是为父当年……与叶星辰……于此地发现的……世界树残骸……亦是……初始之地……的根基之一……”
“我以残存帝源……融合其九大本源法则……结成这‘九曜镇魔印’……方能暂时……镇压此物……”
“但……源核之力……源自寂灭道祖……位阶太高……我的帝源……与世界树残力……亦只能……延缓其侵蚀……无法根除……”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却揭示了惊人的真相。这棵巨树竟是传说中支撑多元宇宙的世界树残骸!而父亲,正以其残存帝源,结合世界树的九大本源,艰难地对抗着寂灭源核。
“混沌……包容万物……衍化万法……或许……是唯一……能真正……克制乃至……融合寂灭之力的……希望……”林啸天的目光再次灼灼地看向林枫,充满了期盼,“但你的道……初成……力量……还远远不够……”
就在这时,那被镇压的寂灭源核似乎感应到了林枫这个“混沌载体”的靠近,猛地剧烈震动起来!暗红色的波纹骤然变得狂暴,疯狂冲击着九曜镇魔印!
“噗——!”林啸天身躯剧震,猛地喷出一口暗金色的帝血,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周身帝源明灭不定,封印摇摇欲坠!
“不好!”林枫脸色大变。
“快……枫儿……将你的……混沌道种之力……借我一用!”林啸天急声喝道,双手帝印变幻,强行稳住封印。
林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盘膝坐下,全力催动丹田内的混沌道种。一股精纯而古老的混沌本源之力,透过虚空,缓缓渡向林啸天。
当这股混沌之力融入九曜镇魔印的刹那——
“嗡!!!”
整个封印光芒大盛!那九颗星辰果实垂落的神链瞬间变得粗壮凝实,散发出融合了混沌意境的九彩光华!世界树那枯寂的树干,甚至都微微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生机绿意!
原本狂暴冲击的寂灭源核,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的烈火,震动骤然平息了许多,其散发的暗红波纹也明显黯淡、收敛了下去!
有效!混沌之力,果然对寂灭源核有极强的克制效果!
林啸天压力骤减,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林枫的目光充满了欣慰与震撼。他没想到,儿子的混沌道种之力,效果竟如此立竿见影!
然而,林枫却感觉到,自己的混沌道种在输出这股力量后,明显黯淡了一分,传来一阵虚弱感。显然,以他目前的境界,长时间或大量输出混沌本源,负担极大。
“父亲,这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林枫沉声道。
林啸天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不错……必须找到……彻底解决之法……否则……我撑不了……太久……一旦我被彻底侵蚀……或被耗尽帝源……源核脱困……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向林枫,眼神决绝:“枫儿……为今之计……或许……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林枫急问。
林啸天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由你……初步炼化……这枚源核碎片……以你的混沌道种……将其容纳……徐徐图之……”
林枫闻言,心神剧震!
炼化寂灭源核?!这可是寂灭道祖的力量核心碎片,其中蕴含的疯狂意志与毁灭力量,足以让仙帝都沉沦!父亲让他一个金仙巅峰来炼化?
但看着父亲那坚定而信任的眼神,以及眼前这岌岌可危的局势,林枫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图和无奈。
这是险棋,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以混沌包容寂灭,如同在体内埋下一颗终极炸弹,但若是成功,或许真能从根本上解决危机,甚至……让他获得无法想象的力量!
林枫看着那枚暗红色的源核碎片,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枚虽显虚弱却潜力无穷的混沌道种,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决绝,涌上心头。
他重重点头,目光锐利如剑:
“好!父亲,告诉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