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暖光灯拧开时，橘色的光恰好落在苏晚拎着的首饰盒上，银手镯的光泽透过透明盒面漫出来，混着顾沉舟刚从鞋柜里取出的棉拖软绒，把深夜的凉意都烘得暖了。苏晚弯腰换鞋，指尖不小心蹭到首饰盒的金属扣，“咔嗒”一声轻响，顾沉舟已经接过她手里的袋子，顺手把刚买的银镯、金镯取出来，放在玄关柜的玻璃托盘上。
“别直接放托盘上，万一刮花了。”苏晚赶紧伸手去护，却被顾沉舟攥住手腕。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紧张，嘴角弯出浅弧，从抽屉里拿出块绒布铺好，再把首饰轻轻放上去：“放心，刮不到。”他指尖捏起银镯，借着灯光看上面的花纹——是苏妈妈特意让工匠刻的缠枝纹，说是“绕着一辈子”的意思，“阿姨有心了，这花纹比商场里的成品还精致。”
苏晚凑过去，指尖摸着银镯上的纹路，心里软得发颤：“我妈说刻的时候，工匠还问她刻什么，她想了半天，说就刻缠枝纹，说希望我们俩能像这纹路一样，缠缠绵绵的。”她顿了顿，抬头看顾沉舟，眼里带着点小期待，又有点犹豫，“对了，我们蜜月还没定呢，你之前说想去海边，可我怕工作室那边还有事……”
顾沉舟把首饰盒收好，转身揽住她的腰，往客厅走：“工作室的事小雅已经跟我沟通过了，她说婚礼后半个月没重要项目，让你放心去玩。”他低头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指尖轻轻揉开，“我已经查了海南的民宿，靠海的，有个小院子，早上能看到日出，你之前不是说想在海边看日出吗？”
苏晚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小灯：“你还记得啊？我就上次跟你看纪录片提了一句。”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顾沉舟把她按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倒温水，客厅的落地窗外是沉沉的夜色，零星的路灯在远处闪着，“要是你不想去海南，我们也可以去云南，或者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都听你的。”
“就去海南！”苏晚立刻点头，脚尖轻轻晃着，“我想早上被海浪声叫醒，还想跟你一起在沙滩上散步，捡贝壳。”她想起之前看同事发的海边照片，心里满是憧憬，可转念又有点担心，“会不会太麻烦？订民宿、做攻略，还要请假……”
“攻略我已经做了，民宿也交了定金，假我也帮你跟小雅说了。”顾沉舟把温水递到她手里，看着她眼底的惊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只要负责开心就好，其他的事交给我。”
苏晚捧着水杯，暖意从掌心传到心里，低头抿了口温水，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连空气都带着甜意。
第二天早上，苏晚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打开门，就见苏爸爸拎着个灰色的布袋子站在门口，鬓角沾着点晨露，手里还提着一兜刚买的新鲜蔬菜。
“爸，您怎么来了？”苏晚赶紧让他进来，接过布袋子，入手沉甸甸的，“这里面是……”
“你妈给沉舟织的毛衣，昨天刚晾干，让我给你们送过来。”苏爸爸换了鞋，把蔬菜放在厨房门口，“顺便给你们带点新鲜的菠菜，早上煮面条吃正好。”
顾沉舟听到声音从卧室走出来，穿着浅灰色家居服，看到苏爸爸，立刻笑着迎上去：“叔叔早，快坐，我去倒杯水。”
苏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着顾沉舟端来的水杯，手指在杯壁上摩挲了两下，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沉舟，晚晚，有个事想跟你们说。”
苏晚和顾沉舟对视一眼，都坐直了身体。苏爸爸清了清嗓子，眼神有点闪躲：“就是……婚礼当天，我想跟大家说几句话，可我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怕紧张忘词，你们说……我要不要说啊？”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眼眶有点发热。她知道爸爸平时话不多，一辈子围着花店和家转，很少在人多的场合发言，这次主动说要讲话，肯定是想给她撑场面。她伸手握住爸爸的手，声音有点哽咽：“爸，您当然要讲！您讲什么我们都爱听，就算忘词也没关系，我们都在呢。”
顾沉舟也点头，语气温和：“叔叔，您别紧张，要是不放心，我们今天上午就陪您练几遍，我帮您写个简单的稿子，您照着念就行，实在不行，就说心里想跟晚晚说的话，比稿子还真诚。”
苏爸爸看着两人真诚的眼神，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嘴角露出点笑意：“好，那……那就麻烦你们了。”
顾沉舟立刻去书房拿纸笔，苏晚则去厨房煮面条。菠菜在锅里翻滚着，冒着热气，苏晚看着锅里的面条，想起小时候爸爸送她上学的场景——那时候爸爸每天早上都会早起给她煮面条，放个荷包蛋，说“吃了有力气读书”。如今她要结婚了，爸爸还在为她操心，心里又暖又酸。
很快，面条煮好了。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面条，苏爸爸看着顾沉舟，突然开口：“沉舟，晚晚这孩子从小就倔，有时候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以后你们在一起，你多让着她点，要是她欺负你，你跟我说，我说她。”
顾沉舟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苏爸爸：“叔叔，您放心，我不会让晚晚受委屈的，她要是倔，我就顺着她，她要是有不对的地方，我会跟她好好说，不会跟她吵架。”
苏晚听着两人的对话，脸颊有点发烫，小声说：“爸，我才不会欺负他呢！”
苏爸爸笑了，夹了一筷子菠菜给她：“就你嘴硬，快吃吧，面条要凉了。”
吃完早饭，顾沉舟帮苏爸爸写了简单的发言稿，内容很实在，有对苏晚的祝福，也有对顾沉舟的嘱托，还有对来宾的感谢。苏爸爸拿着稿子，坐在沙发上小声念了几遍，一开始还有点结巴，练了几遍后就流畅多了。
“这样就行，叔叔，到时候你就像现在这样念，肯定没问题。”顾沉舟鼓励道。
苏爸爸点点头，把稿子折好放进兜里，像宝贝似的：“好，我再回家练练，争取不紧张。”
送走苏爸爸，两人刚收拾好客厅，顾沉舟的手机就响了，是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打来的，说要确认婚礼当天的流程。顾沉舟按下免提，放在茶几上。
“顾先生，苏小姐，我们确认一下婚礼流程：早上九点，化妆师到您家给苏小姐化妆；十一点，婚车到小区门口接亲；十二点半，到婚礼场地，新人休息半小时；一点，婚礼开始，首先是新人入场，然后是誓言环节，接着是双方父母发言，最后是敬酒环节，您看有问题吗？”
苏晚听到“誓言环节”，心里突然有点紧张，悄悄攥紧了顾沉舟的手。顾沉舟感受到她的紧张，反手握住她的手，对电话里说：“没问题，不过誓言环节我们想自己写，不用你们准备的模板，可以吗？”
“可以的，没问题，到时候你们提前把誓言给我们一份，我们帮你们打印出来。”工作人员说。
挂了电话，苏晚松了口气，却还是有点焦虑：“我怕到时候念誓言会忘词，要是站在台上说不出来，多丢人啊。”
顾沉舟把她拉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会的，我们提前写好，每天练几遍，到时候就算忘了，你看着我就行，我会提醒你。”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忐忑，笑着补充，“就算真的忘了也没关系，我们就说心里话，比写好的誓言还真诚。”
苏晚靠在他怀里，心里的焦虑慢慢消散。她抬头看着顾沉舟，小声说：“那我们今天下午就写誓言吧？”
“好。”顾沉舟点头，“下午我们先去工作室看看装饰进度，回来再写誓言，顺便把婚礼当天要穿的鞋子试一下，看看合不合脚。”
下午，两人开车去工作室。刚进门，就看到小雅拿着手机跑过来，兴奋地说：“苏姐，顾总，你们看！花廊的灯串已经装好了，背景板也快做好了，我给你们拍了照片！”
苏晚接过手机，照片里的紫藤花廊缠绕着暖黄色的灯串，白天看着就很精致，背景板上“顾沉舟&苏晚”的名字用亮片绣着，在灯光下闪着光，周围的布料紫藤花栩栩如生。
“太好看了！”苏晚忍不住感叹，转头对顾沉舟说，“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好！”
顾沉舟看着照片，点头道：“确实很好，辛苦大家了。”他转头对小雅说，“明天我让助理送点水果过来，大家辛苦了这么久，也该补补。”
“谢谢顾总！”小雅开心地说，“我们都不辛苦，能帮苏姐准备婚礼，我们都开心！”
从工作室出来，两人去商场买婚礼当天穿的鞋子。苏晚在鞋柜前挑了双白色的高跟鞋，鞋面上缀着小小的珍珠，跟高不高不低，刚好适合走路。她坐在试鞋凳上，刚要穿，顾沉舟就蹲下来，握住她的脚踝，帮她把鞋子套进去，再慢慢系好鞋带。
“会不会挤脚？”顾沉舟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关切。
苏晚站起来走了两步，摇摇头：“不挤脚，很舒服。”她看着顾沉舟蹲在地上的样子，心里满是甜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顾沉舟站起来，帮她把另一只鞋子也穿上，看着她在镜子前转圈，笑着说：“很好看，跟你的旗袍很配。”
晚上回家，两人坐在书桌前写誓言。台灯的暖光落在纸上，苏晚握着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她转头看顾沉舟，见他已经写了几行，字迹工整有力。
“你写什么呢？让我看看。”苏晚凑过去，纸上写着：“苏晚，第一次见你在设计展，你穿着白裙子，眼睛里闪着光，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有开心的，有难的，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看到你，我就觉得安心。以后的日子，我会陪你看每一个日出，陪你吃每一顿饭，陪你过每一个节日，不会让你受委屈，不会让你孤单……”
苏晚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顾沉舟赶紧放下笔，帮她擦眼泪：“怎么哭了？是不是写得不好？”
“不是，是写得太好了。”苏晚哽咽着说，“我也想写，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写。”
顾沉舟握住她的手，帮她握着笔，在纸上慢慢写：“顾沉舟，认识你之前，我总觉得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有人陪着是多么幸福的事。你帮我解决工作室的危机，帮我准备婚礼，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以后的日子，我会陪你一起早起，一起做饭，一起看纪录片，一起慢慢变老……”
写完，苏晚看着纸上的字，心里满是幸福。顾沉舟把她揽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这样就很好，都是我们的心里话。”
两人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写好的誓言，看着窗外的夜景。远处的路灯闪着暖光，屋里的台灯亮着，空气里满是温馨的味道。苏晚靠在顾沉舟肩上，小声说：“顾沉舟，我好期待婚礼那天啊。”
顾沉舟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我也是，等婚礼结束，我们就去海南看日出。”
夜色渐深，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两人靠在一起，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他们知道，婚礼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很多个日出日落，很多顿家常饭，很多个温馨的夜晚，而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把日子过得像糖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