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知道，小钢炮不是让他去指导谁，而是要拍剥鸡蛋的戏份了。
还没到拍摄时间呢，剧组的餐车就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想见识一下这项神迹。
嗯，在普通人看来，徒手剥生鸡蛋就是神迹，反正他们不会，那肯定神奇了。
换成溜门撬锁也适用……
江南贼王已经被小钢炮送走了，需要偷的戏份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有吕文在就行。
当然，小钢炮也是为了保护吕文，那个什么江南贼王显然对吕文很感兴趣，老拐弯抹角打听吕文的来历，小钢炮怕吕文着了道……
吕文完全不知道这些，他正看华仔练习剥熟鸡蛋呢。
小钢炮按照王宝宝的方法，在威士忌酒杯底上钻了个孔，用鱼线拉着，然后再让华仔转。
一开始华仔很不适应，练了几次之后才逐渐上手，吕文到剧组的时候，华仔已经练了两小时了，王宝宝就坐在他旁边，一边看热闹，一边吃鸡蛋……
吕文差点没绷住，“强子，你吃几个了？”
王宝宝勉强把嘴里的鸡蛋咽了下去，“十……十二个。”
“啊？”
王宝宝又要伸手去拿华仔剥好的鸡蛋，就被吕文拦住了，“别吃了，你给其他人留点。”
“别人也要吃吗？大哥，你吃吗？”
吕文翻了个白眼，这么明显的话王宝宝都听不出来？算了，他接过一个鸡蛋，一口咬下半个，还挺好吃的……
“吃着呢……”
吕文一个鸡蛋没吃完，小钢炮就过来了，“练怎么样了？”
华仔也拿起一个鸡蛋塞进嘴里，“我觉得差不多了。”
“行了，那就开拍……哎呦。”
小钢炮话没说完，就捂住了肚子。
吕文连忙问道，“导儿，你怎么了？”
“没事。”小钢炮摆了摆手，“早上没吃饭，胃有点疼，老毛病了。”
吕文乐了，递了一个鸡蛋过去，“垫吧一口？”
小钢炮也咬了半个鸡蛋下来，“你怎么样？没问题吧？”
“你是指早饭，还是指剥鸡蛋？”
“我是指剧组的事，解决了？”
“解决了，就是一个不长眼的副导演搞事，能有多大事？”
小钢炮饶有兴趣地看向吕文，等华仔去补妆的时候，他才问道，“我可是听说证据你早就有了，一直引而不发，有想法吧？”
吕文乐了，“想法肯定有啊，我得帮忙宣传王导的新戏嘛。”
“滑头。”
小钢炮点了点吕文，也没点破，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我和中军聊过，咱们自己的演员其实也很好，我的下一部电影，就准备都用自己人。可中磊总有顾虑，觉得港台演员能扛票房。”
其实小钢炮和大小王总也有理念上的冲突，在经过《没完没了》和《大腕》之后，小钢炮意识到，所谓的港台明星，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就算是好莱坞的演员，也不行。
唐纳德·萨瑟兰在好莱坞名气也不算太小，《大腕》在美国的票房呢？小钢炮自己都不好意思提，臊得慌。
就算这次《天下无贼》用华仔，也是大王总拍板定的，小钢炮觉得不放心，才把葛大爷拉了过来，演了个配角。
不得不说，小钢炮这个决定无比英明，如果没有葛大爷，《天下无贼》的票房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但大小王总却觉得香港电影的商业模式值得借鉴，也没问题，人家是做广告出身，就是靠抄欧美的创意起家，能借鉴，人家绝对不带走弯路的。
于是双方产生了隔阂，小钢炮已经决定合约到期之后不续约，要自己出去闯一闯。
从结果上来看，小钢炮不是想离开华宜，而是为了续约抬价，但他确实有了自己搞一部电影的想法。
结果没等筹备呢，就胎死腹中。
投资电影风险太大了，小钢炮不舍得投资，于是拉扯一番，才和华宜续约，然后合作了《夜宴》。
这些吕文自然不清楚，他说道，“冯导，观众喜欢你，可不是因为什么港台明星，而是因为冯氏喜剧的金字招牌。”
“你啊，也学会拍马屁了。”
小钢炮虽然这么说，但嘴都要笑歪了，吕文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他为什么敢拿捏大小王总？还不是因为冯氏喜剧这块招牌？
吕文却摇了摇头，“我不是奉承你，我说真的，不信等《天下无贼》上映以后，我们做一下问卷调查，看看观众到底是因为谁进去看电影。”
小钢炮点点头，这也是他想做的。
大陆的影视行业现在还特别落后，不管是商业运作，还是电影拍摄，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就说调查观众口碑这事，几乎没人做。
小钢炮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认识到观众重要性的导演，只不过他也没重视几年，就开始骂观众垃圾了……
说话间，华仔已经准备完毕了，葛大爷和李兵兵也到了餐车，工作人员主动让开位置，小钢炮拍了拍吕文的肩膀，才扯着嗓子喊道，“各部门注意，最后检查一遍。”
宋总正拿着扩音喇叭指挥各部门缝缝补补，查缺补漏，华仔已经在手里玩鸡蛋了，吕文则是闪到一边，等着开机，小钢炮要先拍华仔挑衅的戏份。
华仔一脸贱笑地看向葛大爷，他是按照吕文设计的王薄来演的，就是面对外人，要玩世不恭。
只不过华仔的表演有点模式化，他笑完之后，还冲李兵兵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才晃起了手里的酒杯。
鸡蛋壳簌簌而下，华仔这段时间的练习卓有成效，不过也不是一次就过，他足足摇了三次酒杯，小钢炮才算把这个镜头拍完。
不是华仔出了问题，而是这段戏要各种特写，车厢太小，施展不开，更用不了斯坦尼康，就只能多拍几遍，再剪辑。
然后就轮到吕文出场了，葛大爷端着一杯啤酒走到华仔面前坐下，李兵兵拿了一个生鸡蛋过来，葛大爷微微一点头，“献丑了。”
然后一甩手，小钢炮就喊了咔，吕文上前，撸起袖子，左手一扒拉，鸡蛋就在他的手中旋转了起来，然后鸡蛋壳就和刚才华仔剥鸡蛋时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只不过这次吕文剥的是鸡蛋，看起来更震撼。
围观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开始尖叫，这种事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就算是小钢炮、葛大爷、华仔这些看过吕文剥生鸡蛋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不管看几遍，还是一样震惊……
华仔也奉献出了进组之后最完美的一次表演，他震惊的表情，根本就不是演的。
也就十几秒的功夫，一颗没有蛋壳的生鸡蛋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吕文功成身退，往旁边一闪身，葛大爷接过鸡蛋，小心翼翼地打在了啤酒杯里。
李兵兵一脸倨傲，冲华仔扬了扬下巴，“臭小子，看清楚了，黎叔剥得可是生鸡蛋！”
葛大爷嘿嘿一笑，“敢问兄弟是哪路神仙？”
“神仙不敢当，我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过路鬼……”
“咔，不对……小文儿，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