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拍了六七天，贾科长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在吕文吃中午饭的时候，贾科长和余力威也坐在一边抽烟，他忍不住问道，“老余，这几天的素材……”
余力威自然知道贾科长想要问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几乎一模一样，小文儿每天都是早上6点准时出门，走同一条路线，6点05在街口的早餐摊吃一碗煮方便面加一个饭团。中午是固定两个金枪鱼蛋黄酱三明治加一瓶茶，准备的都是固定现金，全程和收银员没有任何眼神和言语交流，然后坐在最左边的窗口吃完……”
余力威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还有30秒，他就要出来了。”
贾科长愣了一下，也看了看手表，当指针走过12的位置时，吕文真就从便利店门口走了出来……
他人都傻了，“这……你计算过？”
“嗯。”余力威点点头，“这五天，小文儿几乎每天都这么做，误差在10秒钟以内。”
“不对！”
赵韬突然说道，“我记得今天早上，小文儿吃的方便面不是同一个牌子！”
“这个是真的。”余力威叹了口气，“因为他经常吃的那个牌子没有了，他就随手拿了一包离他最近的。”
余力威调出几段视频给贾科长和赵韬看，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吕文每次都选择最靠近摊位边缘的方便面，而今天早上，那里空了，他就从旁边随手拿了一包。
贾科长愣了，这就是吕文说的李江道是一种程序？而不是人？
他看了一眼赵韬，意思很明显，你们演员都是这样的？
赵韬明显露出一丝尴尬，不是他们演员，而是只有吕文这样，起码在赵韬认识的演员里面，还没有人和吕文一样……
贾科长看吕文已经走远了，就想跟上去，结果被余力威拦住了，“不用跟了，他每天都是走到所谓的‘公司’那里，在门口坐着发呆，然后去附近的小作坊溜达一圈，5点多就会从这条路回来。”
贾科长索性停下了脚步，“那我们今天就在这等着他，我记得晚饭他可不在外面吃。”
这个连余力威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就看见过吕文在外面吃饭，甚至连吕文晚上吃不吃饭都不知道。
不过根据吕文早餐和午餐的饭量推测，他晚上肯定是吃了的，只是他吃的是什么？自己做的？什么时候买的？这些贾科长他们一概不知道……
几人本来想在路边一直等，可12月的首尔也挺冷的，他们只好找了一家咖啡店在里面等吕文，没想到吕文没等来，先把金基德等来了。
金基德心里也急啊，他拍《圣殇》是临时起意，他准备拍完《圣殇》再去拍之前和吕文说的那个男人操控女人梦境的电影，所以吕文这一个礼拜没什么动静，他就打算过来看看。
结果没看到吕文，先看到了贾科长一行人。
没过多久，贾嗣凯也过来了，只有佳伟还在“公司”楼下等着。
这回他们倒是知道吕文晚上吃什么了，贾嗣凯在第二天就按照吕文的要求，采购了一批罐头和速食米饭。
“速食米饭？”
“就是那种用热水泡一下就能吃的米饭……”
贾科长麻了，吕文好歹也是个大明星，天天就吃这玩意？
贾科长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小时之后，他也吃上了这种米饭……
嗯，吕文“下班”了。
吕文只是体验生活，并没有入戏，他看到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等他，就知道他们好奇，所以大手一挥，把几人都带回了自己出租屋。
其实也就是贾科长、余力威、赵韬和金基德，房间太小，贾嗣凯和佳伟就在外面等着。
吕文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这时候大家才看明白，都是同一个品牌的罐头和速食米饭。
吕文看问金基德，“等不及了？”
金基德点点头，“你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吧……”
吕文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塑料袋里的东西，“正好，把这些都吃了，明天开机。”
然后吕文就开始给几人“做饭”了，其实就是泡速食米饭，然后把罐头和泡菜都打开。
不到10分钟，几人都分到了一份午餐肉金枪鱼盖饭，上面还有几块泡菜，看起来很是丰盛。
只不过这个味道嘛……就差点意思了，连金基德这个韩国人都吃不惯，一嘴的工业味儿。
吕文则是吃得津津有味，不对，应该说是吃得很顺畅。
这个词很奇葩，很少有人用“顺畅”来形容一个人吃饭的，但吕文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他扒饭的速度很快，很机械。看起来完全没有品尝的意思，也不分辨味道，只是尽快将食物送入嘴里。
本来吃饭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很多人都把吃饭当成了难得的放松机会，可吕文不一样，他的眼神放空，盯着窗外一言不发，看得几个人心里毛毛的……
也就余力威稍微好一点，他没忘了把吕文吃饭的样子拍下来，贾科长已经决定了，先不去管什么高利贷，他要把吕文体验生活和拍戏的过程拍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纪录片呢？
金基德自然不会拒绝，他甚至不在乎贾科长剧透与否，他只关心电影质量……
就在余力威拍摄的时候，吕文已经吃完了，他没有洗碗，而是直接扔进了水槽里，然后将空罐头、速食米饭包装袋、泡菜袋等随手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整个过程安静无声，只有咀嚼、勺子碰碗、丢弃垃圾的声音。
其他几人吞了口唾沫，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是继续吃饭，还是也把手里的东西扔了？
其实他们很想把这些玩意扔了，因为真的不太好吃……
吕文此时才回过神来，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们又不演李江道，不想吃就扔了吧，话说这玩意的味道真不怎么样，韩国牛马也挺苦的。”
贾科长眉毛一挑，“牛马？”
“就是打工族。”吕文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明天几点开机？”
“随时都可以，你觉得呢？”
“我六点就能起来……”
“我现在就去准备。”
金基德直接起身，走了出去，连一个招呼都没打，吕文又看向贾科长他们，“你们是怎么回事？不是要拍高利贷吗？”
“现在我们想拍你了，我觉得很多人应该都对你的表现方式感兴趣。”
吕文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不就是体验生活吗？想看就看呗。
赵韬忍不住问道，“小文儿，你体验这些……真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