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临别的海滨午餐吃得异常安静。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谈论任何关于阴谋、袭击或女王的话题，只是默默地品尝着当地特色的美食，偶尔抬头看看窗外蔚蓝的海面，仿佛要将这片宁静的蔚蓝刻进记忆最深处。
饭后两人返回了医院，虽然离院手续早已办妥，但莉塔导师安排的接应人员尚未抵达，他们暂时还可以在病房里稍作休息，等待下一步指示。
回去的一路上，泰恩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没心没肺的活泼劲儿，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一些无关紧要的笑话，试图驱散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沉重感。他仿佛已经将自己丢了手机的懊恼和不久前经历的生死危机，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曲焕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配合地笑一笑，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回到了病房所在的楼层。泰恩率先开门，嘴里还在嚷嚷着待会要再去自动售货机买瓶饮料。
然而，当房门打开，两人看清房间内的情形时，所有的说笑声瞬间戛然而止，脚步也像被钉住了一般，僵在了门口。
病房里，一个高大、挺拔、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那身笔挺而威严的制服，以及那股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的、带着威压与一丝工作疲惫的气息，对于曲焕和泰恩来说，都再熟悉不过了。
哈洛德·葛尔温先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莉塔导师说的接应人……难道就是他？！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哈洛德先生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眼神平静如水，仿佛出现在这家遥远的斯威特兰医院病房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们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任何寒暄或解释，直接切入了正题，“走吧。”
“哈……哈洛德先生！”泰恩惊得眼睛瞪得溜圆，舌头都有些打结，“您……您怎么亲自来了？！这……这怎么能麻烦您……”
哈洛德伸手，淡淡地打断了他，目光扫过一旁明显要镇定得多的曲焕，“现在是我的私人午休时间，并非公务出行，无需拘谨。”他的视线随即落在房间角落那堆摆放整齐的行李箱上，“行李都在这里了？”
曲焕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并不慌乱：“是的，哈洛德先生。行李都已收拾妥当。劳烦您亲自前来，让您费心了。”
哈洛德微微颔首，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曲焕和泰恩脖颈上佩戴的那两条散发着柔和水波光晕的项链，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若有所思的光芒。但他并没有对此提出任何疑问，仿佛那只是两件普通的饰品。
“站远一些。”他言简意赅地吩咐道，同时抬起了右手。
下一刻，一股磅礴浩瀚、令人心悸的空间魔法能量，如同无形的潮水般从他身上汹涌而出！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开始扭曲、震荡！肉眼可见的、由纯粹空间魔力构成的银白色几何线条和复杂图案在空气中飞速交织、组合、旋转！
强大的能量流甚至卷起了病床上的床单，泰恩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小型的魔法风暴中心。
然而，哈洛德先生对魔力的控制已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不过短短两三秒的时间，那些狂野不羁的空间能量便彻底驯服下来，最终在他面前稳定地构建出了一扇边缘闪烁着稳定银光、内部荡漾着水波般涟漪的、结构极其稳固的椭圆形传送门！
门的那一边，不再是医院的病房景象，而是一片模糊扭曲、仿佛隔着毛玻璃看到的异度空间！
“拿上东西，走吧。”哈洛德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法术。
曲焕和泰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他们不敢怠慢，连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各自抓紧自己的行李，迈步踏入了那扇散发着神秘银光的传送门。
预想中的失重感或空间撕扯感并没有出现。仿佛只是跨过了一道普通的门槛，双脚便已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然而，周遭环境的瞬间切换，却让他们猛地打了个寒颤！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熟悉干燥气息的寒风，如同刀子般瞬间刮过他们的脸颊和脖颈！眼前不再是斯威特兰温暖如春、充满热带风情的医院病房，而是一条覆盖着薄薄积雪、两旁耸立着光秃秃枝桠的熟悉的校园道路！这里是他们去主教学楼的必经之路！
他们竟然……一步之间，就从万里之外的南国斯威特兰，直接回到了正处于严寒冬季的奇兰学院宿舍区！
“去吧，先把行李放回宿舍。”哈洛德先生平静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他也已通过传送门，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们身后。那扇连接两地的传送门在他踏出后，便如同涟漪般悄然消散于空气中。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他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显然还有后续的安排。
“是！哈洛德先生！”
曲焕和泰恩连忙应道，几乎是冲回宿舍，以最快的速度将行李胡乱放下，随手抓起一件厚实的大衣裹在身上，便又急匆匆地冲下楼，朝着刚才与哈洛德先生分别的那条小径狂奔而去。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来刺痛的清醒感，也让他们因紧张而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哈洛德先生果然还站在原地等候着，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丝毫不受严寒的影响。看到他们气喘吁吁地跑来，他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言语，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了曲焕和泰恩的手臂。
下一秒，强烈的空间扭曲感再次袭来！仅仅是一次眨眼的恍惚，他们便已从寒风凛冽的室外，瞬间置身于一间温暖、宽敞而散发着某种理性的冷冽的办公室内——窗外的远处是贝尔市的夺目的天际线——这里是哈洛德先生的办公室。
哈洛德松开手，示意他们坐到办公桌对面那两张看起来十分舒适的沙发上，自己则绕过办公桌，在那张象征着权力的高背椅上坐了下来。他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双手交叉置于桌面，开门见山地问道：
“莉塔向我汇报，说你们二人此次斯威特兰之行，卷入了一起性质极其恶劣、涉及他国君主的国际事件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现在，把你们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泰恩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曲焕，似乎在询问该由谁来说。
曲焕迎上哈洛德的目光，眼神平静，仿佛早已打好了腹稿。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开始以一种清晰、冷静、条理分明的语气，从他们无意中发现那个隐藏洞穴入口开始讲述。他事无巨细地描述了偷听到的关于破坏“仪式节点”、奥兰帝国支持等关键信息，遭遇袭击的经过，自己为掩护泰恩而重伤，以及后续怪雨降临、船上暴乱、惨烈逃亡的全过程。他的叙述客观而克制，几乎没有掺杂个人情绪。
期间，涉及到曲焕因重伤昏迷后、他所不知道的细节部分——例如如何应对变异医护、最终如何启动救生艇逃生，如何莫名其妙地就从救生艇回到了陆地上等——则由泰恩在一旁适时地、略带激动地予以补充说明。两人配合默契，将整个事件的脉络完整地拼接了出来。
叙述完毕，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长时间的沉寂。哈洛德先生始终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许久他才开口，眉头皱得比刚才更深了，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两人脖颈上那两条散发着纯净水元素魔力的项链，沉声问道：
“你们身上戴的这项链……里面蕴含的力量印记，是艾尔罗娜女王的，对吗？”
“是的，哈洛德先生。”泰恩连忙点头回答，语气带着一丝敬畏，“这是女王陛下亲自给我们的。她说……只要在斯威特兰境内，这项链就能保护我们的安全。我想……这大概也是她对我们遭遇此事，表示歉意的一种方式吧？”
哈洛德闻言，略微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毫米，但眼神中的凝重丝毫未减。他身体微微前倾，用更加严肃的语气分析道：
“你们要清楚目前的处境。”
他目光扫过两人，“如果斯威特兰王国选择将此事公开化、高调处理，以此向奥兰帝国施压，那么，作为关键证人和幸存者的你们，极有可能被奥兰方面的势力视为必须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会面临极高的风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声音低沉而充满警示意味：“而即使……斯威特兰方面出于更大的政治考量，选择暂时忍气吞声、低调处理此事，也难保不会有奥兰的极端组织或秘密行动人员，为了永绝后患，而悄悄盯上你们，采取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听到这里，泰恩的脸色微微发白，手下意识地握紧了。
“但是——”哈洛德话锋一转，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现在，你们拥有了这个。”他用指尖隔空点了点他们胸前的项链。
“这不仅仅是两件护身符，更代表着一位超阶法师的意志和公开庇护。”
他的目光尤其落在曲焕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尤其是……奥兰的人再狂妄、再愚蠢，也绝不敢轻易对同时受到三位超阶法师明确关注的学生，做出什么过分或是出格的举动。他们不会傻到主动打破当今世界的超阶平衡，即使是奥兰，所带来的后果，也是他们绝对无法承受的。”
这番话如同给两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泰恩明显松了一口气，曲焕的眼神也微微闪动。
然而，哈洛德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极其严肃的神情，语气斩钉截铁地给出了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指令：
“不过，无论如何，从现在起，你们必须将关于此事件的所有细节、所有了解到的情报，列为最高机密，予以彻底保密！”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同样，你们与艾尔罗娜女王会面、交谈的具体内容，也绝不允许向外泄露半分！”
他身体靠回椅背，做出了最终的总结，语气不容置疑：
“说到底，斯威特兰与奥兰之间的纷争，是他们的内政与国际之间的博弈。你们在其中偶然扮演的角色，到此为止已经足够了，甚至已经远远超出了你们作为学生应该承担的界限。”
“现在，你们唯一需要做、也是必须做好的任务，只有一个——”
“躲好。保持低调，专注学业，恢复正常的生活。让这件事，慢慢淡出你们的视野。除非我们主动问起，否则，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明白了么？”
面对哈洛德先生不容置疑的指令，曲焕和泰恩毫不犹豫地、郑重地点头应下：“是，哈洛德先生！明白了！”
哈洛德微微颔首，似乎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满意。然而，就在他准备示意两人可以离开时，他办公桌上方悬浮的那块半透明的魔法光屏上，突然毫无征兆地弹出了一个不断闪烁的、边框为刺眼红色的紧急通讯提示框，并伴随着一阵极其轻微却急促的嗡鸣声。
“稍等。”
哈洛德目光一凝，迅速抬手在光屏上点了一下。信息内容展开，发件方赫然显示为【斯威特兰王国-魔法协会法卫部分部（紧急加密信道）】。
他沉默地、快速地阅读着光屏上滚动的文字和附带的影像资料，神情专注。大约两分钟后，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刚刚站起身准备告退的曲焕和泰恩，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后怕？
“还有一件事。”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你们是那场诡异的、导致‘海蓝号’巡洋舰全面失控的瘟疫之雨的亲历者，乃至极少数幸存者。”
“现在，把你们对那场雨，以及雨中或雨后出现的感染者的所有细节，包括你们观察到的任何异常现象，再尽可能详细地、毫无遗漏地复述一遍。”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我需要进行最后的确认和比对。”
“是，哈洛德先生！”曲焕和泰恩立刻重新坐下，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一次，两人互相补充，将记忆中对那场诡异降雨的每一个细节都挖掘了出来：从最初发现雨水呈现不正常的黄绿色；从感染者最初出现的症状（眼神变化、行为狂躁化），到他们表现出的超出常人的力量、速度以及……保留部分生前法术能力的恐怖特性；再到瘟疫似乎通过体液（唾液、血液）甚至通过被腐化是魔法能量接触传播的可怕方式……他们尽可能客观、详细地描述着，直到搜肠刮肚，再也想不出任何新的细节为止。
哈洛德始终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
“好了。”终于，在两人叙述完毕后，哈洛德点了点头，“你们可以走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是，谢谢哈洛德先生！”两人再次起身，恭敬地行礼告别，转身轻轻打开了办公室厚重的木门。
门一打开，两人却不由得一愣——门外并非空无一人，而是静静地站着两位身着法卫部高级制服的官员！
其中一位，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刚毅，正是他们熟悉的法卫部三队队长雷蒙德！而另一位，气场更为沉稳威严，肩章显示其级别更高，竟是法卫部的大队长布朗先生！
布朗队长见到他们出来，目光在两人身上短暂停留，微微颔首示意，脸上没有任何寒暄的表情，随即侧身，径直走进了哈洛德的办公室，房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合拢。
雷蒙德队长则留在门外，对曲焕和泰恩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语气平和但不容置疑：“两位，我送你们下楼。”
办公室内，布朗队长走到哈洛德办公桌前，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切入正题，他的声音透过门板隐约传来，带着一丝凝重：
“刚刚斯威特兰分部那边传过来的紧急情报和初步分析报告，你应该已经看完了？”
“嗯。”哈洛德低沉的声音响起，“看完了。”
“你怎么看？”布朗队长的声音带着探究，“跟我们索洛托本地活动的‘死灵教会’……有关联吗？这种瘟疫的手法，有没有他们的影子？”
哈洛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权衡，随后才缓缓开口，语气肯定：“不像是‘死灵教会’惯用的手段。”他分析道，“他们历来倾向于制造大范围的恐慌和混乱，手法更直接、更粗暴，比如操纵大量的低阶亡灵进行冲击。就算是之前的中心广场的毒气事件也有死灵教会的成员在现场直接参与......而这一次，像这种精准投放、针对特定载体、旨在制造内部混乱和灭口，并且感染者还能保留甚至增强战斗技巧和法术能力的……不符合他们以往张扬、混乱的行事风格。”
布朗队长似乎认同了这个判断，但语气更加沉重：“他妈的……这种鬼东西，老子我也是头一回见识到！”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想过没有？要是有人把这种雨……散到一座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里……让那些被强化的感染者拿着自己生前的变异法术乱甩......”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语中的寒意不言而喻，“这可比之前在中心广场爆发的那次毒气袭击，要恐怖得多！”
“其他国家和地区……近期的卷宗里，有没有类似的袭击事件报告？”哈洛德问道，声音低沉。
“我让人彻查了近五年所有的国际魔法安全事件档案。”布朗队长的回答干脆利落，“要是有先例，我还会说这是头一回见识吗？”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哈洛德用手指轻轻抵着下巴，陷入了深沉的思考。根据斯威特兰分部传来的调查报告数据，那场瘟疫雨中蕴含的死灵魔法能量特征清晰，承载纯度高达98.9%，这几乎排除了自然变异或偶然因素。
目前来看，逻辑上能解释得通的，似乎只有三种可能……
他缓缓开口，声音冷静而清晰，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
“第一种可能，也是我个人目前最倾向的一种：奥兰帝国的某些势力，在暗中为斯威特兰本土某个新兴的、法卫部尚未掌握确切情报的死灵组织或研究团体，提供了关键的技术、情报以及资金支持。而这次袭击，可能是该组织在奥兰势力授意下进行的一次‘实战测试’，或者说......是销毁证据的“灭口行动”。”
他顿了顿，继续道：“第二种可能，是其他非索洛托地区的死灵组织，成功渗透，乃至穿越了斯威特兰的海上防线，利用他们新研发的、我们对此一无所知的法术，策划了这次袭击。但如此精准地选择目标、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背后必然有对斯威特兰内部情况极其了解的势力在提供支持，也就是奥兰。”
“最后一种可能……”哈洛德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则是奥兰内部，已经有势力开始私下、系统地研究并应用高等级的死灵法术。他们这次不再是利用代理组织，而是直接动用自己掌握的死灵魔法力量进行灭口行动……”
听到第三种可能，布朗队长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如果真是第三种……那这性质就极其严重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的地缘政治博弈范畴，触碰到了危害国际魔法安全与伦理的底线！”
他语气中带着质疑，“欧泊的那位‘心灵机器’……她难道会坐视不管？她不会直接制止奥兰的高层？”
“我不清楚。”
哈洛德摇了摇头，“她的计算与最终意志……不是你我能够轻易揣度的。或许她有更宏观的布局，或许有其他的制约因素……”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将话题拉回到实际行动上：“总而言之，无论真相是哪种可能，这种新型的、变化莫测且极具破坏力和影响力的死灵法术，已经出现了苗头。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他看向布朗，语气果断：“接下来，我们需要立刻与斯威特兰法卫部分部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共享情报，联合调查。必须尽快查明这种瘟疫的源头、传播机制和破解方法。如果可能的话，说不定也能为我们对付死灵教会提供资本。”
“如果放任这种极度危险的魔法继续发展、扩散……”哈洛德的目光锐利，“那么，今天发生在斯威特兰海域的惨剧，明天就可能以另一种形式，反噬到我们索洛托的土地上。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明白。”
布朗队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雷厉风行的神色，“我稍后立刻着手安排，成立一个跨部门的特别调查小组，专门负责跟进此事，并与斯威特兰方面保持实时对接。”
“辛苦了，布朗。”哈洛德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感谢。
“嗯。”
布朗队长应了一声，不再多言，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办公室。房门再次轻轻合上，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
偌大的办公室里，重新只剩下哈洛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