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苍白鬼手自地底裂缝中探出,冰冷刺骨,死死攥住三人的脚踝,一股强大的拖拽力要将他们拉入无尽深渊。身后,七具无脸行尸迈着僵硬的步伐,带着浓烈的死气步步逼近。前方,那自称“新娘”的罗刹女鬼身躯仍在膨胀,腐烂的皮肉下翻滚着浓稠的黑暗,恐怖的威压几乎令人窒息。
“没时间了!”白翎羽怒吼,九条狐尾虚影暴涨,炽白狐火轰然爆发,如同烈阳坠地,瞬间将抓住他脚踝的鬼手焚为灰烬。他旋身挥爪,凌厉的爪风撕裂空气,将最先靠近的两具行尸拦腰斩断。然而,断裂的行尸化作黑雾,蠕动间竟有重新凝聚的趋势。
“物理攻击效果有限!”他急声道。
云衍眼神冰寒,甚至未曾低头,极致的寒气已顺着他的双腿蔓延而下,脚下的鬼手连同那片地板瞬间被冻结,随即在他轻轻一踏之下,化为晶莹的齑粉。他并指如剑,数道凝练到极致的冰蓝色剑气破空而出,精准地贯穿了剩余五具行尸的头颅,剑气中蕴含的北冥寂灭之意瞬间侵蚀,阻止了它们的重组。
然而,更多的鬼手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墙壁、天花板都在渗出污血,凝聚成新的恐怖形态。那罗刹女鬼发出尖锐的厉啸,声音中蕴含着撕裂神魂的力量,整栋鬼楼的怨气如同受到召唤,疯狂地向她汇聚,她的力量仍在攀升。
“强行净化已不可能!”明澜在抵挡鬼手侵袭的同时,脑海中飞速思索。她回想起云衍和李洋都曾提及,如此浓重的集体怨念,根源在于执念与不甘。她避开一只抓向她面门的鬼手,对云衍喊道:“她的执念是‘婚礼’!是那场未完成的仪式和被背叛的怨恨!”
云衍瞬间明了。他不再试图以寒气直接攻击罗刹女鬼,而是双手结印,磅礴的北冥寒气不再充满攻击性,而是化作无比精纯、带着安抚与归寂意味的月华清辉,如同水银泻地,温柔却坚定地笼罩向那狂暴的罗刹女鬼。
“尘归尘,土归土。”云衍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吟诵古老的安魂曲,“执念缠身,永堕无间。放下过往,方得解脱。”
北冥的寒意,此刻不再是毁灭,而是象征着终结与安宁的“静”。
那月华清辉照在罗刹女鬼身上,她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迷茫的嘶嚎,膨胀的身躯停滞了,翻滚的黑暗似乎被那纯净的寒意稍稍压制。
“就是现在!”明澜对白翎羽喊道。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恢复不多的龙蛇之力全力催动。这一次,她没有将其用于攻击,而是将其中属于修蛇族的包容与龙族的威严灵性剥离出来,化作一道温暖、平和、带着引导意味的金蓝色光流,如同桥梁,缓缓流向那女鬼。
“我们听到了你的不甘,”明澜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悲悯,透过光流传递过去,“告诉我们你的故事,告诉我们你的名字。无人该被遗忘,无人该永恒困于痛苦。”
与此同时,白翎羽也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他收敛了狐火的暴烈,将其极致压缩,化作七点如同星辰般纯净的白色光点,悬浮在两人周围。这光点并不灼热,却散发着驱散黑暗、稳固心神的祥和气息,形成一个临时的结界,暂时阻挡着周围鬼手与污血的疯狂反扑,为云衍和明澜的“超度”争取时间。
在三股不同性质,却都指向“净化”与“安宁”的力量作用下,那罗刹女鬼狂暴的气息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她腐烂的脸上,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里,竟缓缓流下了两行血泪。
“我……我叫婉娘……”一个微弱、带着泣音的女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取代了那恐怖的厉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