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一骑快马带着浑身血污,冲破成都城门,直扑州牧府邸。信使滚落马鞍,高举一份染血的帛书,嘶声哭喊:“主公!洛阳……洛阳急报!山阳公……暴毙了!”
轰!
仿佛惊雷炸响!整个成都为之震动!
刘备闻讯,如遭重击,踉跄数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陛下!”一声凄厉悲鸣响彻府衙。他死死抓住那份帛书,上面寥寥数字却字字诛心:“山阳公刘协,于黄初二年四月,暴疾薨于封邸,葬以诸侯礼。”
“暴疾?暴疾?!”刘备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猛地看向法正,“孝直!曹丕……曹丕他竟敢……竟敢……”他浑身颤抖,后面的话已泣不成声。
法正眼中寒光如冰,他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刘备,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主公!此非‘暴疾’,乃曹丕弑君灭口!山阳公一死,汉室法统彻底断绝!曹丕自以为高枕无忧,却不知此乃天赐主公登基正位、号召天下的绝佳之机!”
他环视悲愤填膺的群臣,一字一句道:“请主公即刻下令:一、举国发丧!为孝愍皇帝(追谥)戴孝!二、昭告天下:曹丕篡逆在前,弑君在后,人神共愤!三、主公以汉室宗亲之身,承天景命,继汉正统,于成都即皇帝位,讨逆复国!”
“法孝直之言,乃社稷至论!”刘长明、庞统等人齐声附和,声震屋宇。
这一次,刘备没有再拒绝。他望着殿外渐起的阴云,泪水无声滑落,那泪水中有对献帝的无限哀恸,有对曹丕的刻骨仇恨,更有一种被命运推至风口浪尖的沉重与决绝。“曹丕……汝既行此禽兽之事……备……便以汝之血,祭我汉室列祖列宗!”他猛地擦去泪水,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传孤旨意:即日起,成都内外,举哀发丧!为孝愍皇帝……送行!”
其实刘长明知道这是法正的计策,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曹丕不可能也不会杀掉对他已经毫无威胁的汉献帝,毕竟汉献帝名存实亡,而且又这么恭敬的禅位给他,曹丕怎么可能落天下人的口舌去杀掉汉献帝,刘长明知道这是法正为了蜀汉的正统性,还有让刘备能没有顾及的称帝而故意放出的消息。
公元221年四月十五日,成都南郊,武担山下。
九丈高的受禅坛巍然矗立,坛分三层,象征天地人三才。坛顶中央设紫微帝座,上覆黄罗伞盖。五方五色旗(青东、赤南、白西、黑北、黄中)迎风猎猎。坛下,文武百官依爵位、官职序列,肃然恭立。甲士执戟,环列如林,旌旗蔽日。成都百姓扶老携幼,远远观礼,人潮如海,肃穆无声。
吉时已至。钟磬齐鸣,雅乐奏响。
刘备身着玄衣纁裳十二章纹帝王衮冕,头戴十二旒通天冠,腰佩赤绶,足蹬赤舄。在手持符节、羽葆的前导仪仗引领下,缓步登上受禅坛。他步伐沉稳,面容肃穆,目光如炬,扫过下方山河与臣民。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他身上,仿佛为这汉室最后的孤忠者披上一层神圣的光晕。
刘长明手捧紫檀木盘,上置仿制的传国玉玺及即位诏书,肃立坛侧。待刘备于帝座坐定,刘长明趋步上前,展开诏书,声如洪钟,响彻四野:
“维大汉章武元年,夏四月丙午朔,越十有五日庚申,皇帝备敢用玄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只:
“汉有天下,历数无疆。曩者王莽篡盗,光武皇帝震怒致诛,社稷复存。今曹丕阻兵安忍,戮杀主后,滔天泯夏,罔顾天显。窃据神器,豺狼野心,包藏祸害!
“备虽德薄,系景帝玄孙、靖王之后。群公卿士,以为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备一人。
“畏天明命,又惧汉祀将湮于地。谨择元日,登坛受禅,告类于天神。惟神飨祚于汉家,永绥四海!
“改元章武,大赦天下!立宗庙,祫祭高皇帝以下!”
诏书宣读完毕,刘长明奉上传国玉玺。刘备双手接过这象征天下权柄的重器,高高举起!刹那间,坛下山呼海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汉祚永昌!讨逆复国!”
声浪滚滚,直冲云霄,武担山为之震动!一面巨大的赤色“汉”字大纛在坛顶冉冉升起,迎风怒展!在曹丕篡汉的阴霾之后,在血与火的废墟之上,季汉——这个以延续汉室正统为己任的政权,于成都正式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