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索崩断的巨响,如同丧钟般传遍柴桑城。东面、东南正在激战的周泰心头剧震,立刻意识到西线失守,铁索已破!他当机立断:“传令!放弃外围水寨!全军退守城垣!死守水门、陆门!”
吴军开始有组织地向柴桑城收缩。然而,荆州水军岂会给他们喘息之机?关羽的帅旗前移,中军主力在“撼山”巨舰的引领下,如同挣脱枷锁的怒龙,浩浩荡荡驶过断裂的铁索区域,直逼柴桑城下!巨大的拍竿如同洪荒巨兽的手臂,开始轰击城墙和水门!
就在这总攻即将发起的混乱时刻,傅彤的奇兵,如同水鬼般潜行至西城水门之下。
水门由巨大的铁闸和厚木闸板组成,深入水下。闸门内侧,便是吴军囤积如山的粮草辎重和惊慌失措的守军。
“快!‘水底龙王炮’安置在闸门转轴和基石结合处!其余人,用利斧凿穿水下闸板薄弱点!”傅彤压低声音下令。数百名精通水性的荆州死士,口衔利刃,背负工具,无声地潜入浑浊的江水中。冰冷的江水刺骨,但他们心中只有炽热的任务。
水下作业异常艰难。巨大的水压,滑腻的青苔,坚固的闸体,都消耗着他们的体力和时间。上方城头吴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向水下投掷石块、发射火箭,更有士兵用长矛向下乱捅!不断有死士被击中,鲜血在江水中晕开,但活着的人依旧咬紧牙关,奋力凿击!
终于! “龙王炮安置完毕!” “闸板薄弱点已凿穿三处!” 傅彤眼中厉色一闪:“点火!撤退信号!撤!”
嗤嗤嗤……安置在闸门关键部位的“水底龙王炮”引信被点燃,在水下冒出细密的气泡。死士们迅速撤离。
数息之后—— 轰!轰!轰隆——!!! 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声从水底传来!整个西城水门区域剧烈震动!江水被猛地掀起数丈高的浑浊水柱!坚固的铁闸门在爆炸的巨力下扭曲变形,与基石的连接处被撕裂!那几处被凿穿的厚木闸板更是被炸得粉碎!汹涌的江水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残破的闸门,倒灌入西城仓廪区!
“水门破了!水门破了!” “粮仓进水了!快跑啊!” 城内的吴军彻底陷入恐慌!冰冷的江水涌入街道,冲垮了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更将囤积的粮草浸泡冲散!守军士气瞬间崩溃,哭喊声、惊叫声响成一片!
“城门已开!全军进攻!”关羽在“青龙”号上看得真切,手中青龙偃月刀向前猛挥!总攻的号角响彻云霄!
荆州水军主力战船,如同潮水般涌向残破的西城水门和城防被“撼山”巨舰拍竿轰开的缺口!无数士卒呐喊着跳船登岸,冲入城中!巷战瞬间爆发!
柴桑城内,每条街道、每座房屋都变成了血腥的战场。退入城中的吴军残部在周泰、凌统、朱然等将的拼死组织下,依托熟悉的地形,进行着绝望而顽强的抵抗。
张苞身先士卒,银甲已被鲜血染红,手中蛇矛如同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吴军纷纷倒地。他杀得兴起,直扑城中吴军最后的核心据点——原太守府邸改建的指挥中枢。
“张苞小儿!休得猖狂!”一声暴喝如雷!浑身浴血的凌统,如同受伤的猛虎,率亲卫从斜刺里杀出,手中长刀带着滔天恨意,直劈张苞面门!他恨张苞在石钟山缠住自己,致使铁索被断!
张苞举矛相迎!铛!火星四溅!两人都是当世虎将,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刀矛翻飞,招招致命,在燃烧的街道上展开惨烈的搏杀!周围的士兵都下意识地远离这片死亡区域。
噗嗤! 凌统抓住张苞一个突进过猛的破绽,长刀如毒蛇般划过,狠狠劈在张苞左肩!护肩甲胄被劈开,鲜血瞬间涌出!张苞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受死!”凌统得势不饶人,长刀高举,就要给予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声比之前水门爆炸更恐怖的巨响,在太守府邸方向猛烈炸开!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浓烟滚滚!那是庞统特制的重型“震天雷”,被荆州工兵冒险送入府邸地基下引爆!整个指挥中枢在爆炸中化为废墟!
剧烈的震动让凌统身形一晃!张苞眼中厉色爆闪,强忍剧痛,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丈八蛇矛如同毒龙出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猛地刺向凌统因惊愕而露出的空门!
噗嗤! 冰冷的矛尖,精准地贯入了凌统的心口!
“呃……”凌统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矛杆,又抬头看向张苞那年轻而冷酷的脸,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凌将军!”周围的吴军发出绝望的悲鸣。最后的主心骨倒下,残存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
与此同时,周泰在城北一处街垒被赵统、刘封、傅彤三将围攻,身披数十创,力竭被擒。朱然等将不知所踪。
当关羽的“汉”字大旗和“关”字帅旗,在残破的柴桑城头最高处缓缓升起时,宣告着这座东吴经营数十年的长江中游重镇,终于被关羽的荆州水军踏在脚下!此一战,关羽以超凡的统帅之才,运筹帷幄,以关平、张苞斩铁索、破石钟,傅彤炸水门、乱敌心,最终水陆并进,血战巷陌,硬生生啃下了柴桑这块硬骨头!荆州水军之名,经此一役,威震寰宇,再无争议!长江天堑,在青龙刀锋下,彻底洞开!江东的门户,已向汉军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