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六年夏,长江梅雨渐歇,天气转为闷热。孙权将濡须口最后两万机动兵力抽调西援的决定,如同抽掉了支撑危楼最后的基石。
巢湖,魏军“玄武”大舰。曹丕抚摸着冰凉的剑柄,望着南方水天相接处,眼中燃烧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司马懿立于身侧,声音低沉而清晰:“陛下,鹰已倾巢,巢穴空虚。孙权自毁长城,此乃天赐良机。甘宁、凌统虽勇,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臣请即刻发兵,直捣濡须!”
“准!”曹丕猛地拔出佩剑,直指南方,“三军听令!目标——濡须坞!踏平江东,在此一举!”
呜——!呜——!呜——! 魏军水寨中,进攻的号角凄厉长鸣,压过了江涛之声!早已蓄势待发的魏军主力舰队,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巢湖各隐蔽港汊中汹涌而出!张辽、张合、徐晃等猛将各率精锐,乘着陡然加强的东南风,鼓帆操楫,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猝不及防的濡须口吴军防线!
此时的濡须坞,兵力空虚,主将陆逊西援,人心惶惶。留守的老将甘宁和伤势未愈的董袭,站在残破的“镇海”楼船上,望着江面上遮天蔽日而来的魏军船队,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兴霸,魏狗来得太快了!”董袭握紧长刀,因激动牵动了旧伤,咳嗽起来。 甘宁虬髯戟张,眼中尽是决死之色:“怕他个鸟!大王将此地托付你我,唯有死战而已!今日,便叫曹丕看看,我江东男儿的血性!”
“传令!所有拍竿、弩炮,给老子对准魏军先锋楼船,狠狠打!火船准备,撞他娘的!”甘宁的怒吼在江面上回荡。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留守的吴军将士在甘宁、董袭的激励下,爆发出惊人的勇气,依托尚未完全修复的工事拼死抵抗。箭矢如蝗,巨石呼啸,火船对撞!江面再次被鲜血和火焰染红。
然而,实力的差距太过悬殊。魏军有备而来,士气高昂,兵力、器械均占绝对优势。司马懿用兵,狠辣刁钻,他不惜代价,以重兵猛攻坞墙薄弱处和水寨缺口。
“杀!先登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张辽身先士卒,亲率“虎豹锐士”,顶着滚木礌石,强行攀登一处被炸塌后草草修复的坞墙段!徐晃指挥楼船,不顾伤亡,猛撞水寨闸门!
甘宁、董袭如同救火队员,哪里危急就冲向哪里。甘宁双戟翻飞,接连斩杀数名登城的魏军骁将,自己亦身披数创,血染战袍。凌统死守水寨核心,长刀卷刃,犹自死战不退。
战至午后,魏军援兵源源不断,吴军伤亡殆尽,疲态尽显。数处坞墙终被突破,魏军如同潮水般涌入坞内!水寨闸门也在一声巨响中被撞开,魏军战船蜂拥而入!
“保护大王!”混乱中,亲卫簇拥着面色惨白的孙权,且战且退,试图退往后方预备的“飞云”号楼船。甘宁、陈武见主帅危急,奋起余勇,率最后亲兵反向冲杀,死死挡住追兵!
“兴霸!元代!”孙权回头,看到的是两位浑身是血、却寸步不让的忠臣背影。 “大王快走!江东可以没有甘宁,不能没有大王!”甘宁头也不回,双戟舞动如风车,嘶声怒吼。 董袭亦回头,露出一个染血的、决绝的笑容:“大王……保重!”说罢,转身扑入敌群,长刀劈砍,直至力竭,被无数长矛刺穿身躯,壮烈殉国!
甘宁见董袭战死,目眦欲裂,狂吼着冲向张辽所在的方向,欲行斩首之举,却被一箭射中,踉跄数步,掉入大江之中,这位江东最负盛名的斗将,不知是死是活!
孙权在亲卫拼死保护下,侥幸登上“飞云”号,仓惶向下游逃窜。身后,濡须坞彻底陷落,魏军的黑色旗帜,插满了残垣断壁。曾经阻挡了曹魏无数次进攻的江东门户,在孙权自己的战略失误和魏军的雷霆一击下,轰然洞开!
消息传开,天下震动!
濡须口失陷,甘宁失踪、董袭战死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正在西线苦战拒蜀的陆逊心头,也砸碎了所有吴军将士最后的侥幸。建业,直接暴露在了魏军的兵锋之下!
“大王……误我!误我江东啊!”陆逊接到孙权令他立刻回援建业的命令时,仰天悲叹,一口鲜血喷在舆图之上。但他深知,此刻已无选择。再不回师,建业不保,则全局皆崩!
陆逊不愧是当世名将,即便在如此绝境下,撤退亦有章法。他留下徐盛、朱然等将领,率精锐断后,依托尚未被完全突破的牛渚矶、采石矶等险要,层层设防,步步阻击蜀军。自己则率领主力,连夜登船,顺流东下,火速回援建业。
西线蜀军压力骤减。刘备、刘长明、关羽敏锐地抓住了这天赐良机!
“陆逊已退!全军压上!突破吴军防线!直取建业!”刘备的龙纛前移,下达了总攻命令!
关羽水军主力不再与吴军断后部队过多纠缠,以部分兵力牵制,主力舰队则避开坚固据点,寻找防线缝隙,全速向东推进!同时,陆路兵马沿江岸疾进,清扫残敌。
刘长明则目光更为深远,他指示刘备,兵分多路,扩大战果: “陛下,陆逊东撤,西线空虚,此乃拓土良机!可令:
邓艾部不必再与皖城纠缠,留偏师监视即可。主力立刻沿江东进,攻取虎林 、芜湖等重镇,扫清建业上游障碍,与主公主力形成钳形攻势!
姜维部加大在鄱阳湖的清剿力度,尽快完全控制湖域,而后水陆并进,南下攻取豫章郡,切断江东与南方的联系,并威胁陆逊侧后!
张飞、关平等将:随主力东进,逢城破城,遇寨拔寨,兵锋直指建业城下!”
一时间,长江之上,两支庞大的舰队相对而行!陆逊的吴军残部如丧家之犬,仓惶东顾;而蜀汉的征帆则如群鲨嗅血,猛追不舍!长江,这条孕育了江东文明的大动脉,此刻正被战火彻底撕裂。
曹魏的兵锋:
司马懿攻占濡须口后,毫不迟疑,立刻挥师南下,扩大战果。魏军兵分三路:
东路司马懿亲率主力:沿漕渠(古邗沟南段) 水陆并进,直扑丹徒(今镇江),威胁京口,这是从北方进攻建业的传统要道,一旦突破,便可兵临建业城下!
中路张辽率领:从濡须口沿江西进,攻取历阳(今和县)、横江津,与司马懿主力呼应,从西面挤压建业。
西路张合率领:扫荡皖城等地,肃清长江北岸残余吴军,保障侧翼安全,并伺机渡江,策应主力。
蜀汉的兵锋:
在陆逊撤退后,蜀军进展神速:
关羽水军主力:突破牛渚、采石防线后,一路东下,连克姑孰(当涂)、烈洲等要地,前锋已逼近建业西南郊的新林浦!
邓艾偏师:果如刘长明所料,迅速拿下虎林、芜湖,兵锋直指建业西侧。
姜维部:在鄱阳湖大破残余吴军水师,攻克彭泽,并遣先锋南下,兵临豫章城下,太守顾雍闭门死守,但已无力支援建业。
张飞、关平陆路:沿江疾进,攻克诸多城戍,与关羽水军齐头并进。
建业攻防:
陆逊历经苦战,终于率残部退回建业。他与匆匆从丹阳、吴郡等地征召来的最后预备队,以及孙权收集的溃兵合兵一处,依托建业坚固的城防和秦淮河、玄武湖等水系,构建了最后一道防线。
然而,此刻的东吴,已是风雨飘摇,人心离散。建业城外,西面是关羽、张飞的蜀军联营数十里,战舰塞江;北面是司马懿、张辽的魏军兵临钟山、石头城,虎视眈眈。两大强敌,如同两条巨龙,将建业死死缠绕,獠牙已抵咽喉!
孙权龟缩于建业宫中,面如死灰,往日的气概荡然无存。他环视殿内,文武稀少,多是面带惊惶。唯有陆逊,虽疲惫不堪,眼神却依旧冷静,正在沙盘前与朱桓、徐盛等将紧急部署城防。
“伯言……还能……守住吗?”孙权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陆逊没有回头,手指死死按在建业城模型上,声音沙哑却坚定:“臣在,城在。”
建业,这座江东政权的核心,即将迎来其历史上最惨烈的终局之战。而城外的刘备与曹丕,这两位“盟友”,在共同撕碎了东吴的外壳后,彼此的目光,也已在血腥的空气中,碰撞出了新的、更加危险的火花。刘长明的赌局,已到了揭晓的最后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