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城丞相临时府邸内,烛火常明至深夜。刘长明深知,武力可征服土地,然欲真正收服江东人心,使其成为北伐坚实基业,非推行仁政、迅速恢复民生不可。他汲取在汉中、荆州、益州推行新政的成功经验,结合江东实际情况,与陆逊、张昭、顾雍等反复商议后,一套系统而高效的新政方略迅速出台。然而,政策的制定仅仅是第一步,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在这片刚刚经历战火、势力盘根错节的土地上将其推行下去。
《均田令》与流民安置,这是艰难的第一步,此策旨在解决根本的土地问题,却触碰了最敏感的利益神经。
该法的政策核心为清查田亩,刘长明任命以刚正不阿着称的董允为巡田使,率精干吏员及一队士卒,分赴吴、会稽、丹阳等郡,实地丈量土地。明确区分“无主荒地”,比如原孙氏公田、战死逃亡者之田、还有罪产,比如支持孙氏负隅顽抗被清算的豪强之田与“私产”比如受保护的士庶合法土地。
然后就是按照标准授田了,规定“丁男授露田四十亩,丁女二十亩,奴婢、耕牛亦可有差授田,但限制数量以防豪强钻空子,所授之田不得买卖。” 同时规定,若原有土地不足此数者,由官府补足;超出部分,若为合法所得,暂不追究,但需按章纳税。
为了防止很多流民,贫民有田却没有钱买种子,于是刘长明推行了贷种助耕,由官府设立“常平仓”,向授田农户贷发稻种、农具,甚至提供官牛租赁。并明确免除三年赋调,田租、户税皆免,三年后则采用“租庸调制”,税率较孙权时期降低一成。
再就是因为战乱从北方大量逃来的流民了,很多流民占据山林成为了强盗,刘长明为了解决这个隐患,决定化盗为农,于是他颁布《赦盗令》,言明“既往之咎,尽于今日”。只要山泽之民愿下山登记户籍,接受授田,便一律视为良民。由徐盛率军于各山区要道设立招抚点,提供下山初期的口粮。
土地改革最初依旧面临很多困境:
士族豪强的软抵抗:以吴郡朱氏、张氏部分人为代表,暗中串联,或隐瞒田产,或驱使家奴、宗族子弟冒充流民多占名额,或将贫瘠山地充作良田上报,甚至散布谣言,称“诸葛亮的田契如同废纸,待魏军打回,皆成罪证”。
流民的疑虑:许多流民和退伍吴兵对官府缺乏信任,担心这是圈套,旨在登记造册后加重徭役兵役,或秋后算账。观望情绪浓厚。
执行官吏的掣肘:部分留用的旧吴官吏与地方豪强有千丝万缕联系,执行不力,阳奉阴违,丈量土地时故意疏漏,或拖延发放农具粮种。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刘长明早在汉中、荆州推行土地法的时候已经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所以很快就给出了破解之道:
雷霆手段立威:刘长明授意陆逊,以“阻碍国策、欺瞒官府”之罪,雷厉风行地查处了会稽郡两家情节恶劣、杀鸡儆猴的豪强,将其田产全部没收,家主流放,并将其土地优先分给当地无地佃户。此举极大震慑了观望者。
树立典型示范:刘长明自过问,在丹阳郡选取一处皇庄开辟为“示范田”,由官府直接管理,采用新式农具和耕作技术,收获颇丰。然后当众将这片丰产田分给最先响应授田的流民和退伍士兵,并兑现免税承诺,让百姓亲眼见到实惠。
强化监督体系:启用邓芝等年轻干练的官员为“观风使”,密布各郡,直接对丞相府负责,监督政策执行,并鼓励百姓举报官吏不法行为。同时,严惩了几个贪墨粮种、办事拖沓的旧吏。
土地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水利问题了,江东之地,水利问题可谓是重中之重,刘长明委任邓艾为“督水使者”,总管江东水利。重点疏浚太湖入江水道(荆溪、胥溪等),修复鉴湖堤坝,开凿数条连接太湖与长江的灌溉渠。
在沿海的广陵、海盐等地,试验“蓄淡洗盐”之法,开挖深沟排碱,引入江水灌溉,试种耐盐碱的“赤稻”。
并于设立“工官”,于吴郡仿制并推广曲辕犁、龙骨水车,官府补贴售价,鼓励农户购买或租赁。
水利工程的最初依旧面临很多困境,比如水利工程需大量徭役,易引发民怨。邓艾采取“以工代赈”方式,招募流民和贫民,不仅管饭,还支付少量工钱,并将工程区域周边整理出的新田优先分给参与工程的民夫,民众积极性高涨。
还有新技术推广缓慢,农民保守。邓艾亲自下田示范,并在每个乡设“农师”,由老农担任,负责教导新技术。在邓艾的治理下,所有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还有最重要的,安抚士族,唯才是举,刘长明承认并保护士族合法产业,邀请张昭、顾雍主持修订《吴科》,融入汉律精神,过程中尊重江东习惯法,一国两制,暂时也不是不可以,等一统天下了,在全面推行汉律,法律的推动还是要更多的时间,现在先暂时这样。
刘长明还在建业设立“东观”,实为高等学府,由张昭任祭酒,招收士族子弟入学,优异者可直接授官。同时,下令各郡县设“官学”,开放招收寒门子弟。定期举行“策试”,无论士庶,均可凭才学入选为郡县吏员,特别优秀者可荐至中央。
办学刚开始的时候士族对寒门进升仍有抵触。刘长明采取渐进策略,初期重要职位仍多由士族或其推荐之人担任,但同时将马谡、董允等心腹安排于吏部要职,逐步提拔如胡综、是仪等出身相对较低的江东才俊,潜移默化地改变格局。
陆逊在此过程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他以其威望和信誉向士族担保新政并非要摧毁他们,而是“共襄盛举,以保江东桑梓永固”,有效缓解了士族的焦虑。
等到各项政策都缓慢推进后,就可以减轻赋敛,发展工商,与民休息了,刘长明严格执行免赋一年政策,并派姜维巡行各郡,弹劾胆敢提前征税或加派杂役的官吏。刘长明还降低了关津税,鼓励商人将益州的井盐、蜀锦,荆州的漆器、铜铁运至江东,换回吴地的粮食、布匹、海盐。由官营作坊主导造船业和冶铁业,同时允许民间参与,收取税费。
新政的推行,每一步都伴随着争议与阻力。若非陆逊倾力支持,难度将倍增。他不仅是在口头上赞同,更是在行动上成为刘长明的“江东盾牌”。
他亲自回到吴郡陆氏宗族,劝说族人率先配合“度田”,交出部分隐匿的佃户,按新制纳税,为全江东豪强作出表率。
当江北魏军张合部趁江东内部调整之机南下骚扰时,陆逊亲率精兵迎击,小挫其锋后稳守营垒,成功击退魏军,确保了新政推行所需的稳定外部环境,也用军功证明了支持新政的江东将领的价值。
他多次在公开场合和私人聚会中强调:“曹魏占天时,地广人众。我江东欲存续乃至北上争衡,非变法图强不可!丞相之法,非为削我江东,实为强我江东!诸君莫要自误!” 他的态度,争取了大量江东中层士族和武将的支持。
两年的呕心沥血,两年的艰难推进,终于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田野之变:广袤的江东大地上,曾经荒芜的田地再次被禾苗染绿。来自广陵的捷报尤为振奋人心——经过反复试验,盐碱地亩产竟能达到普通良田的六成以上!数以十万计的流民和退伍士兵安家落户,盗匪几乎绝迹。“诸葛犁”、“邓公车”成为农家宝贝。
仓廪之实:免税期结束后,恢复征收的赋税因生产恢复、户口增长和吏治清明,第一年入库的粮帛就超过了孙权时期鼎盛年份的水平。建业、京口的大型官仓再次堆满。
市井之荣:吴郡的织坊日夜不息,商船往来如梭,长江水道前所未有的繁忙。一个新的、连接益荆扬交的庞大商业网络正在形成。
人心之附:江东百姓对蜀汉政权的认同感日益增强。他们开始相信,这位丞相带来的不是征服和掠夺,而是秩序、土地和希望。民间甚至流传起“刘皇叔,诸葛相,分田地,免钱粮;陆都督,保家乡,日子越过越亮堂”的歌谣。
刘长明与陆逊站在建业城头,望着这片焕发新生的土地,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和更沉重的责任感。江东已然巩固,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国之柱石”。下一步,便是将这积蓄的力量,导向那最终的目标——北定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