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军阀使者的到来,让太行山“东山”基地的外联部门一下子忙碌起来。左玉波看着桌上堆着的各种拜帖和礼单,哭笑不得地去找柯明义。
“老板,这下可好,咱们成了香饽饽了。李宗仁想要新式步枪的生产线图纸,龙云想用矿产换咱们的磺胺配方,连西北的马步芳都派人来问,能不能卖几门‘没良心火箭筒’给他们守黄河渡口。”左玉波揉着太阳穴,“这口子,开还是不开?开多大?”
柯明义正在看“风啸-36”战斗机的生产报告,头也没抬:“都想要现成的?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午饭。咱们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放下报告,走到地图前:“告诉他们,想要可以,但得按咱们的规矩来。”
“第一,优先换资源。广西的锰矿、云南的锡和铜、四川的钨砂等等,这些都是咱们急需的。拿这些硬通货来换,价格好商量。想空手套白狼,用那些不值钱的纸票子,免谈。”
“第二,技术可以给,但不是白给。想要步枪生产线?可以,派他们信得过的工程师和工人来咱们基地学习,学费用物资或者黄金支付。而且,我们只提供基础版本的技术,核心的改进工艺,得他们自己琢磨。想直接要最新式的?门儿都没有。”
“第三,”柯明义竖起无名指,“合作可以,但要守规矩。咱们卖给他们的武器,只能用来打鬼子,要是敢用来搞摩擦、打内战,或者转头把技术泄露给不该给的人,别怪咱们翻脸不认人,断了所有供应渠道。”
左玉波一边记一边点头:“这门槛不低,怕是有人要叫苦了。”
柯明义冷笑:“叫苦就叫苦。咱们不是开善堂的。现在是他们求着咱们,不是咱们求着他们。想增强实力,就得拿出诚意和代价来。再说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人会珍惜。”
命令传下去,各路军阀的使者们反应各异。有的觉得条件苛刻,悻悻而归;有的则咬咬牙,开始盘算自家地盘里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矿产和特产;更有精明的,立刻给后方发电,催促赶紧选拔可靠的技术人员准备来“东山”留学。
“东山”基地的门槛,像一道筛子,筛掉了只想占便宜的投机者,留下了真正有合作意愿和一定实力的伙伴。
而这套以资源和技术交换为基础的规则,也在无形中,悄然影响着各地军阀的发展路径,将他们更紧密地捆绑在“东山”体系打造的战时经济网络之中。
条件放出去了,真敢来接招的,也都是狠角色。
第一个敲定大单的,是桂系的李宗仁和白崇禧。他们广西锰矿资源丰富,这正是“东山”炼钢厂急需的合金添加剂。
双方经过几轮秘密磋商,最终达成协议:桂系用每年定额的优质锰矿石,换取“东山”提供的“新桂式”步枪(基于东山步枪改进版)全套图纸、部分关键机床的技术支援,以及派员学习的机会。
协议签署后没多久,一队由桂系精心挑选的年轻工程师和老师傅,就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被送进了太行山。他们将在“东山”的工厂里,进行为期半年的“沉浸式”学习。
云南的龙云也不甘示弱。他手里握着个旧锡矿和东川铜矿,底气十足。他要的不是步枪,而是更高级的货色,迫击炮和弹药的生产技术。
经过讨价还价,龙云用大批锡锭和铜料,换回了一套82毫米迫击炮的生产图纸、一套铜壳子弹生产线的主要设备清单,以及“东山”承诺派出的技术指导小组。
作为交换条件之一,龙云还秘密开放了一条从云南经缅甸通往海外的通道,允许“东山”体系的某些“特殊物资”借道运输,这为“东山”获取海外精密仪器和特殊原料打开了一扇后门。
这些大宗交易都在暗地里进行,但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重庆,军统总部。戴笠拿着手下收集来的零碎情报,脸色阴沉。
“李德邻、龙志舟(龙云字),都在跟‘东山’做买卖!用矿产换机器换技术!这是要另立门户啊!”他立刻向老蒋汇报,建议施压或破坏。
老蒋却沉吟良久,摆了摆手:“眼下抗战为重,不宜内耗过甚。况且,他们增强实力,于抗战大局亦有益处。只要不公然分裂,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老蒋心里清楚,现在撕破脸,代价太大,不如先稳住局面,秋后算账。
鬼子那边也不是傻子。华北方面军特务机关察觉到中国各方势力之间秘密物资和技术流动加剧,却有些无能为力。
主要交通线被游击队骚扰得厉害,想破坏这些交易难如登天,反而可能引火烧身。
在这场无声的暗战与交换中,“东山”体系像一台高效的心脏,通过隐秘的血管,将资源、技术、人才泵送到全国各地抗日的躯体中,同时也将自身的影响力悄然扩散出去。
各地军阀的实力在一点点增强,对“东山”的依赖也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一种新的、基于利益交换的脆弱同盟,正在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