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留在原地的十几个女人仍维持着抱团的姿势,没人敢动,也没人敢说话。
最先从铁笼里爬出来的瘦女人叫陈兰,她的膝盖还在渗血,此刻正用冻得发僵的手死死攥着块破布,指节泛白。
她看着林风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匪徒,突然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冷,是因为一种巨大的、无处安放的茫然。
“我们……我们怎么办?”
有个年轻女孩带着哭腔开口,她的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左边脸颊还有道清晰的指印。
“要不……我们也跑吧?往城外跑,说不定能找到个没人的地方……”
“跑?”陈兰扯了扯嘴角,露出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往哪跑?这雪没到膝盖,我们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跑出去也是冻死在路上。再说,城外就安全了?那些没人的地方,指不定藏着什么东西……”
她的话像盆冷水,浇灭了女孩眼里最后一点光亮。
是啊,她们这些人,有的断了指甲,有的折了胳膊,还有的被折磨得连站都站不稳,就算跑出这超市,又能活多久?
而且现在这世道,但凡还在路上晃荡的,早就不能算活人了,那都是野兽,是会吃人的野兽。
她们要是敢贸然离开这里,运气好点,无非是被人抓起来肆意凌辱发泄;运气差的,被折腾完之后,怕是会被当成储备粮,一刀刀割了肉来吃。
这段时间待在这里,她们又不是没亲眼见过这种场面。
那些血淋淋的画面,那些绝望的哭喊,早就该刻进骨子里了。
这世道,对弱者从来没有半分仁慈,离开这栋超市的庇护,就等于把自己扔进了狼窝。
而且超市的物资有很多,林风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把这里的物资带走。
虽然这里的物资不算少,但是林风的空间里面也有很多储备了。
或许也算一丝怜悯吧 ,要是他把物资全收走,这些女人怕是撑不过两天。
可反过来说,要是她们守不住这些东西,同样活不过两天。
只能看她们造化了,林风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照顾一群无关的人。
要想活着,只能自己努力,别指望别人。
对她们来说,留在超市,是一条生路,但也有可能是死路一条。
寒风卷着雪沫灌进领口,有人开始小声啜泣,哭声像会传染,很快蔓延开,却又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微弱,被风声吞没。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女人站了起来。
她叫赵敏,以前是超市的收银员,暴雪前一天还在给顾客扫码结账,如今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那是被匪徒用烟头等烫伤的。
她捡起地上一根磨尖的钢管,粗糙的管壁硌得手心生疼,却让她莫名地镇定下来。
“哭有什么用?”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种穿透风雪的力量,“哭能让我们不挨饿?还是能让那些畜生回来放我们一马?”
啜泣声渐渐停了,女人们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赵敏拄着钢管,慢慢走到空地上,目光扫过那些被冻得发紫的匪徒躯体,又转回头看向身后的同伴。
“那位先生说得对,路是自己选的。但你们想选什么样的路?是跑出这超市,冻死在雪地里,还是被下一波路过的畜生抓去,再回到那个铁笼里?”
她顿了顿,钢管在冻硬的地面上戳出个小坑。
“这世道早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了!我们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谁可怜过我们?那些畜生啃着人肉笑的时候,谁把我们当人看?”
“不狠下心,我们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她猛地提高声音,疤痕在晨光里微微颤抖。
“这超市里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他们留下的武器!我们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陈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可万一还有其他匪徒找来……”
“找来又怎么样?”赵敏的眼神亮得惊人,“我们手里有钢管,有斧头,还有他们没带走的刀!他们能把我们关在笼子里,我们就能把他们挡在门外!总好过像丧家之犬一样乱跑,任人宰割!”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在女人们死寂的心湖里投下涟漪。
是啊,她们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铁笼里的日子是地狱,外面的风雪也是地狱,那为什么不选一个能自己做主的地狱?
就在这时,雪地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挣扎声。
“操!哪个狗娘养的绑老子?!”
疤脸匪徒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球因剧痛和愤怒而凸起,他奋力扭动着被麻绳勒紧的手腕,粗糙的纤维瞬间在冻硬的皮肉上磨出红痕。
当看清自己赤着上身,周围散落着被撕碎的棉衣时,他的怒吼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妈的!我的衣服呢?!谁他妈敢扒老子的衣服?!”
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站在超市门口的女人们,当看清那张张既熟悉又带着陌生恐惧的脸时,狰狞的笑意瞬间爬满他的疤痕。
“是你们这群小贱人?趁老子睡着搞偷袭?等老子挣开这破绳子,把你们一个个扒光了挂在栏杆上!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女人们吓得齐齐后退,有个年轻女孩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铁笼里被折磨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疤脸的嘶吼让她们浑身发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
“别过来……别过来……”
有人颤抖着举起手臂,却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怕了?”疤脸笑得更得意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早知道怕,刚才就该乖乖给老子解开!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不定老子还能赏你们一口吃的!”
他奋力弓起身子,试图挣脱绳索,麻绳勒得更深,几乎要嵌进骨头里,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依旧疯狂地叫嚣。
“那个瘦皮猴!还有你,脸上带疤的!老子记得你们!等会儿第一个就弄死你们!让你们尝尝被活活啃掉肉的滋味!”
就在这时,赵敏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磨尖的钢管尖端直指疤脸的眼睛:“你挣开试试。”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种冰冷的决绝,疤痕在晨光里泛着青白。
“这绳子是那位先生亲手捆的,你要是能挣开,我现在就把命给你。”
疤脸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看着赵敏眼里毫无畏惧的寒光,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勒得发紫的麻绳,喉咙里的咆哮渐渐变成了粗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