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周阳那句云淡风轻的“你的回扣，到账了吗？”，像是一颗无声的炸弹，在每个人的脑子里轰然引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已经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男人身上。
林建业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
他想开口，想辩解，想说这都是污蔑。
但大屏幕上那张清晰的股权穿透图，那笔刺眼的八十万转账记录，就像两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这……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这小子是怎么查出来的？难道他身边有内鬼？还是说……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人？！
“误……误会……”
林建业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这绝对是误会！我……我不认识这个账户！”
到了这个地步，他唯一的选择，只剩下死不承认。
周阳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心里都乐了。
还搁这演呢？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他甚至都懒得再开口，只是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有时候，不说话，比说一万句话的压力都大。
果然，真正出手的是宋佳。
这位技术出身的女强人，此刻的脸色已经冷若冰霜。
她之前对林建业的些许信任，在此刻已经彻底崩塌，转化为了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
“林顾问。”
宋佳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刀，直刺林建业。
“既然是误会，那请你解释一下。”
“这张股权图，为什么最终会指向你夫人的亲属？这么巧合的事情，临海市几百万人，怎么就偏偏让你遇上了？”
“还有这个海外账户，开户人信息和你一模一样。难道全世界还有一个跟你同名同姓，连出生日期都一样的人，在帮你收钱吗？”
宋佳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建业的心理防线上。
“我……我……”
林建业语无伦次，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顺着额角往下流。
他求助似的看向主位上的市长陆长风，希望这位领导能出来说句话，打个圆场。
然而，陆长风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看都懒得看林建业一眼，眼神里的厌恶和失望，毫不掩饰。
傻子都看出来了，这就是一桩内外勾结，企图侵吞项目资金的丑闻！而且还是当着他这个市长的面！
这打的不是星云科技的脸，这打的是他陆长风的脸，是整个临海市政府的脸！
眼看无人能救，林建业彻底慌了，开始胡搅蛮缠。
“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伪造的！是你！是你陷害我！”他猛地指向周阳，状若疯狗，“周市长，你为了安自己的人，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污蔑我！我要去总部告你！”
周阳闻言，差点没笑出声。
这脑回路，属实清奇。
都这时候了，不想着怎么坦白从宽，还想着反咬一口？
不等周阳说话，宋佳那边已经听不下去了。
“够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林建业，你太让我失望了。”
宋佳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再无一丝犹豫，转而面向陆长风和周阳，郑重地鞠了一躬。
“陆市长，周市长，非常抱歉，是我们星云科技内部监管不力，识人不明，才发生了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我为我们公司的员工给临海市的营商环境抹黑，向各位道歉。”
说完，她直起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当场宣布。
“我代表星云科技，正式决定：”
“第一，立即终止与‘宏远重工’、‘金盾安防’以及‘临海汇通设备有限公司’等五家供应商的全部合作洽谈！”
“第二，即刻起，暂停林建业先生在星云科技及本项目中的一切职务，封存其所有工作资料，等待公司内部调查组的进一步处理！”
“第三，星云科技将就此事，向临海市公安局报案，并保留对林建业个人以及相关公司，提起诉讼和巨额索赔的权利！”
一连三条决定，条条都是雷霆万钧。
林建业听完，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坐在了椅子上，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了。
不光是在星云科技的职业生涯完了，他这辈子，可能都要完了。
会议室里，其他几个部门的一把手，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却在疯狂为周阳点赞。
牛逼！
太他妈牛逼了！
兵不血刃，谈笑间，就把一个京城来的“资深顾问”给办了。
这手段，这魄力，简直了！
处理完林建业，宋佳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愁容。
供应商全部推倒重来，意味着项目进度又要被拖延。
周阳看出了她的担忧，适时地开了口。
“陆市长，宋总。”
他平静的声音，再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我认为，采购流程的透明与公正是项目成功的基石。出了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建议，星云项目此次的非核心设备及基建工程采购，全部采用公开招标的方式进行。”
陆市长立刻点了点头，这才是最稳妥、最公正的做法。
周阳接着说道：“当然，公开招标流程相对繁琐。为了帮助星云科技尽快熟悉我们临海的本土企业，也为了保证项目进度，我们市政府可以提供一份经过信誉和资质双重筛选的‘临海市本地优质供应商推荐名录’，供星云方在招标时参考。”
他对着身后的林小雨，递了个眼色。
林小雨立刻心领神会，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了宋佳。
宋佳接过文件，看着上面罗列的十几家企业，以及后面附带的详细资质说明、过往业绩和信誉评级，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转化为了深深的感激和信赖。
这位周市长……
他不仅能提前发现问题，甚至连解决方案，都替你准备好了！
这已经不是工作能力强了，这简直就像是开了全图挂的先知！
“周市长……”宋佳拿着那份名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您……您简直就是我们项目在临海的守护神。”
“守护神”这三个字一出，周阳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如约而至。
【叮！】
【宿主在关键会议上，以雷霆手段和确凿证据，精准打击了项目内部的腐败蛀虫，扞卫了项目的公正与透明，为合作方（宋佳）和领导层（陆长风）提供了“有他在，稳了！”的顶级安全感与正面情绪价值！】
【市长陆长风对你的信任度提升至‘绝对信赖’！合作方宋佳对你的信任度提升至‘顶级信赖’！】
【获得系统积分：+8000！】
【恭喜宿主，获得全新知识类奖励：【供应链管理优化方案】！】
【说明：该方案集成了全球500强企业的先进采购策略与风险控制模型，能帮助您一针见血地识别任何供应链中的猫腻、溢价和陷阱。从此，回扣、皮包公司在你面前，将如同三岁孩童的把戏。】
周阳的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八千积分，还有一个堪称“采购纪检委”的神技。
这波，血赚！
……
下午，副市长办公室。
周阳正悠闲地品着林小雨新泡的顶级大红袍。
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林小雨探进个小脑袋，脸上是憋不住的兴奋，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星，充满了八卦的光芒。
“市长！市长！大新闻！”
“我刚听说，星云科技那边行动力简直爆表！上午会议一结束，下午就把林建业的门禁卡给注销了，他办公室的电脑和所有文件，全部被公司法务部贴上了封条！”
周阳笑了笑，这效率，很符合宋佳的风格。
“还有呢！”林小雨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神秘和激动。
“我还听说……市纪委的李天明书记，下午亲自给陆市长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就问了一句。”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一个威严的腔调，惟妙惟肖地说道：
“‘长风市长啊，听说你们今天会上，钓到一条大鱼？’ ”
“ ‘这条鱼的线，好像有点长啊。怎么样，线索……要不要跟我们纪委，共享一下？’ ”
周阳闻言，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书记这条老狐狸，嗅觉还真是灵敏。
王志国。
你的好兄弟，已经把你卖了。
现在，该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