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
野种。
离开我儿子。
蒋文丽这番充满了浓浓“古早霸总电视剧”味道的、侮辱性极强的言论,并没有让时佳茵产生丝毫的愤怒。
她只是觉得……好笑。
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
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明都一把年纪了,却依旧活在自我感觉良好的豪门泡沫里,摆着一副“我最高贵,我最了不起”姿态的女人,那双隐藏在面纱下的清冷眼眸里,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都什么年代了?
怎么还有人,沉迷于这种“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儿子”的弱智戏码?
而且……
还是一千万?
她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呵。”
时佳茵终于,轻轻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很轻,很淡,却像一根最锋利的针,狠狠地,刺破了蒋文丽那张用金钱和地位堆砌起来的、虚伪的贵妇面具!
“你笑什么?!”蒋文丽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她最讨厌的,就是时佳茵这副永远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一个家道中落的破落户,她凭什么?!
时佳茵缓缓地,从那张价值不菲的意大利真皮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她没有去看桌上那张“巨额”支票,只是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蒋文丽的面前。
她的个子很高,穿着高跟鞋,几乎能平视着蒋文丽那双充满了怒火的眼睛。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瞬间,就从她那纤细的身体里,散发了出来!
蒋文丽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蒋女士,”时佳茵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字字诛心,“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第一,”她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我跟你儿子,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离开’这两个字,从何谈起?”
“第二,”她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那双清冷的眼眸,扫了一眼桌上那张薄薄的支票,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一千万?安娜。”
“在,老板。”安娜立刻上前一步。
“告诉这位蒋女士,”时佳茵淡淡地说道,“我们工作室,上个季度,光是给员工发年终奖,花了多少钱。”
“好的,老板。”安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堪称完美的微笑,她看着早已脸色发青的蒋文丽,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蒋女士,我们工作室上个季度的总盈利,是九位数。按照老板的规定,其中百分之五十,都作为奖金,发给了工作室的每一位员工。”
“所以,您这一千万……”安娜的笑容,越发“甜美”,“可能……也就够我们工作室,办一场下午茶的吧。”
轰!
蒋文丽的脑子里,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弹!
九位数?!
还……还是美金?!
这……这怎么可能?!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三年来,从未正眼瞧过的“前儿媳”,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慌!
这个女人,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了!
“至于第三点……”
时佳茵的声音,再次,冰冷地响起!
她向前一步,那双隐藏在面纱下的、冰冷如刀的眼眸,死死地,锁定了早已方寸大乱的蒋文丽!
那股强大的、几乎要将人碾碎的气场,瞬间,就让蒋文丽感到了一阵窒息!
“你说我的孩子,是野种?”
时佳茵的声音,很轻,很缓,却像一把最锋利的、淬了剧毒的匕首,一寸一寸地,捅进了蒋文丽的心脏!
“蒋文丽。”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那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毫不掩饰的恨意和冷意!
“你给我听好了。”
“我的孩子,是我时佳茵,拼了命,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宝贝!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骄傲!”
“他们金贵着呢!”
“别说你那个不负责任的混账儿子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给他们打上‘野种’的标签!”
“你!”蒋文丽被她这股骇人的气势,震慑得,连连后退了两步,指着她的手,都在剧烈地颤抖,“你……你这个疯子!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我无法无天?”时佳茵冷笑一声,步步紧逼,“蒋文丽,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是谁,在我母亲病危,急需手术的时候,帮着你的宝贝儿子,打掩护?!”
“是谁,在我跪着求你,让你联系傅震庭的时候,你却冷笑着,让我滚出去?!”
“又是谁!”她的声音,猛地拔高,那双冰冷的眼眸里,燃起了熊熊的、复仇的火焰,“在我心死离开后,你却依旧不肯放过我,认为是我,带衰了你傅家的运势?!”
“你做的这些好事,需要我,一件一件地,帮你回忆一下吗?!”
蒋文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些事……
这些她以为,早就被遗忘了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以,蒋女士,”时佳茵缓缓地,收回了自己那骇人的气场,那张面纱下的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讥诮的弧度。
她拿起桌上那张,早已被蒋文丽自己,捏得皱巴巴的“协议书”,和那张薄薄的支票。
然后,当着蒋文丽那张充满了震惊、屈辱和难以置信的脸。
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将它们,撕成了碎片!
“哗啦——”
碎纸,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洒在了蒋文丽那双价值不菲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高跟鞋上。
“想用钱,让我离开你儿子?”
时佳茵看着眼前这个,早已被打击得,摇摇欲坠的女人,缓缓地,说出了那句,足以将她那可悲的“豪门优越感”,彻底碾碎的、最后的审判。
“蒋女士,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以为,你那个被我抛弃了的、垃圾一样的儿子,现在,在我眼里,还值一千万吗?”
“不,”她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双清冷的眼眸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的鄙夷。
“他一文不值。”
说完,她甚至懒得再多看这个可悲的女人一眼,直接转过身,对着早已看呆了的安娜,淡淡地吩咐道。
“安娜。”
“送客。”
“另外,通知楼下的保安,以后,但凡是姓‘傅’的,或者是……狗。”
“一律,不准入内。”
安娜强忍着笑意,对着早已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蒋文丽,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声音,却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蒋女士,请吧。”
“别逼我们……用‘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