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尸煞符已经绘制了大半,暗红色的符纹在皮肤上泛着诡异的光,楚猛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的变化越来越剧烈 —— 牙龈传来阵阵发痒,喉咙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燥热,脑海中不断闪过吸食鲜血的画面以及对鲜血的强烈渴望,连眼神都开始变得浑浊。他知道,自己离彻底变成尸煞傀儡只有一步之遥,一旦龟背仙完成最后的手脚,他的意识就会被彻底吞噬,沦为只会杀戮的行尸走肉。
可即便如此,楚猛依旧没有放弃。他死死咬着牙,用最后一丝清明的意志,在脑海中观想 “龙虎交媾” 的心法 —— 青龙盘旋于左,白虎咆哮于右,两股气流在丹田内交织缠绕,一点点梳理着被化尸散侵蚀、和被符咒禁锢的真气。刚开始,真气像一潭死水,连流动都异常艰难,每一次观想,都像是在与体内的尸煞之气拼命拉扯,头痛欲裂,意识随时都可能崩塌。
龟背仙绘制符纹早已经收尾,看着楚猛的渐渐变色的眼睛和嘶吼的喉咙,看着自己的杰做,露出满意的微笑:不错,不错,好一具难得的尸傀,你以后定会名扬江湖,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龟背仙的来回度步,还有楚猛沉重的呼吸。从清晨到黄昏,整整一天,楚猛始终没有停下观想。渐渐地,丹田内那团浑浊的真气中,终于分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游离真气,像一缕发丝般,顺着经脉缓慢流转。这丝真气虽弱,却带着纯粹的阳刚之力,所过之处,体内的尸煞之气竟被压制了几分,让他的意识恢复了些许清明。
“咕噜……”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肚子叫的声音。楚猛心中一动! —— 龟背仙正靠在洞口的石头上打盹,眉头皱着,手不自觉地捂着肚子,口中发出“哎呀,哎呀”,的声音。显然是之前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闹起了肚子。
机会来了!楚猛在心里狂喜,却不敢有丝毫异动,听着龟背仙的脚步声。果然,没过几秒,龟背仙就烦躁地站起身,骂骂咧咧地朝着山洞后方走去 —— 那里有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显然是他方便的地方。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楚猛知道,这是他唯一的逃生机会。
他立刻调动那丝微弱的游离真气,集中全身的意志力,朝着与龟背仙相反的山洞另一侧发动 “虚空闪”!这是他用来保命的瞬移术,平时不到万不得已一般都不使出来,此刻仅凭一丝真气强行发动,几乎是在透支生命。
“嗡” 的一声,楚猛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现在三十米外的山洞斜坡处。由于真气不足,瞬移的落点偏差了不少,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顺着斜坡快速翻滚下去。奇怪的是,身体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股麻木的冰冷感 —— 这是化尸散生效的迹象,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失去知觉。
楚猛没有停下,任由身体顺着斜坡翻滚,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绝不能变成尸煞傀儡!斜坡上满是碎石和杂草,不断撞击着他的身体,却丝毫无法阻挡他的速度。不知滚了多久,他终于重重地摔在斜坡底部的平地上,浑身沾满了泥土和杂草,却依旧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依旧无法动弹,只能勉强转动眼珠,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片荒凉的空地,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远处隐约能看到一片泛着水光的区域 —— 那是一片沼泽,墨绿色的水面上漂浮着枯枝败叶和茂密的野草,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看起来阴森而危险。
楚猛的心沉到了谷底 —— 就算逃出来,他现在浑身无力,体内还有化尸散和尸煞符的侵蚀,用不了多久,还是会变成行尸走肉。与其那样,不如…… 他看着远处的沼泽,眼神里渐渐燃起一丝决绝。
他想起轮回老人说的 “修行先修心,心若不善,修为再高也是邪道”,想起九曲先生叮嘱的 “守住本心,方能行稳致远”。他绝不能变成只会害人的傀儡,绝不能让自己的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也要守住自己的本心!绝不能害人!
“死就死了!” 楚猛在心里嘶吼着,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调动丹田内那丝仅存的游离真气,再次发动 “虚空闪”!这一次,他将所有的真气都灌注其中,目标直指那片危险的沼泽。
“嗡” 的一声,他的身体再次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重重地落入沼泽中。沼泽水和淤泥瞬间没过他的身体,还有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慢慢的摇晃着!
楚猛闭上眼睛,任由沼泽水包裹着自己。冰冷的水似乎压制了体内的尸煞之气,让他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可身体却在不断慢慢下沉,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沼泽彻底吞噬,窒息而死。
但他没有丝毫后悔 —— 与其变成尸煞傀儡,祸害人间,不如葬身这片沼泽,至少能守住自己的本心,守住作为 “人” 的尊严。他能感觉到身体还在不断下沉,沼泽水已经漫到了他的下巴,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可他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远处的山洞方向,传来龟背仙愤怒的咆哮声 —— 显然,他发现楚猛逃跑了,正在四处搜寻。楚猛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等待着与这片沼泽融为一体。
沼泽水还在不断上涨,很快就会漫过他的头顶。楚猛的意识渐渐模糊,却依旧在心里默念着 “龙虎交媾” 的心法,守护着最后一丝属于 “人” 的清明。他不知道,这片看似危险的沼泽,或许并非绝境,反而隐藏着他意想不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