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里的风带着几分凉意,拂过楚猛的脸颊,也吹散了几分他心中的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心平静下来 —— 愤怒与绝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身体,不让疼痛进一步加剧。他缓缓松开紧捂丹田的手,慢慢站直,尽管每动一下,丹田处依旧传来隐隐的刺痛,但至少不再像刚才那般撕心裂肺。
林枭看着他逐渐平复的模样,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是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念针’是我独门修炼的修为,融合了我三十年的心念与真气,天下间无人可解。楚巡视员,你好自为之。” 他说这话时,目光转向远处的夜色,原本就有些朦胧的夜空,此刻云雾似乎更加浓郁,将月亮遮去了大半,只剩下微弱的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来,给周围的荒郊添了几分暗沉。
话音落下,林枭双手微微抱拳,对着楚猛做了一个江湖中常见的道别手势,随后转身,脚步轻缓地朝着树林方向走去。第一步,他的身影还在月光下清晰可见;第二步,身影似乎变得有些模糊,像是与周围的夜色开始融合;第三步,就在他的脚即将踏上草地的瞬间,身形陡然消失,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在这片荒郊出现过一般,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淡淡的真气气息,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草地上只剩下楚猛一个人,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林枭消失的方向,心里空荡荡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林枭的这场较量,从一开始就输了 —— 不仅输在修为上,更输在对 “江湖” 认知上
一阵风吹过,带着草木的萧瑟气息,楚猛只觉得浑身无力,再也支撑不住,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脑海里一片混乱,只有丹田处的刺痛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周围的荒郊渐渐被零星的房屋取代,路灯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映出熟悉的街道轮廓 ——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走到了离醉仙楼近十公里之外的居民区,这里是他之前开出租车时来过好多次的地方,此刻却显得格外陌生。
楚猛心力憔悴,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走不动了。他看到路边花坛里的草地还算平整,便无力地躺了下去,后脑勺枕着柔软的青草,望着被云雾笼罩的夜空,心里翻涌着过往的回忆。
他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因为家里穷,不得不辍学出来打工,跟着同乡的人来到粤东的建筑工地做建筑工。那时的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扛着沉重的钢筋、水泥,在高高的脚手架上爬上爬下,汗水湿透了衣服,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却只想着能多挣点钱,给家里寄回去,让父亲轻松一点,让哮喘的母亲能过得好一点。
可命运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一次施工时,因为脚手架松动,他从二十多米的地方摔了下来,摔断了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想要点钱去医院治疗,可没想到,王虎不仅没有丝毫怜悯,就连辛苦三个月的工钱都不给,让四个保镖把他扔到工地外面的公路上,像丢垃圾一样丢在那里,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那天的太阳格外毒辣,他躺在滚烫的公路上,腿上的疼痛钻心刺骨,心里的绝望比疼痛更甚,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那段时间,他开始流浪,捡垃圾桶里的东西吃,睡桥洞,蓬头垢面的就像一个痴傻的流浪者,就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遇到了初中同学李伟。李伟看到他的惨状,不但请他吃饭还表示要帮他,带他去 “赚大钱”。那时的他涉世未深,又走投无路,便轻易相信了李伟的话,跟着他去了一个偏远的山村。直到被李伟带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他才知道,所谓的 “赚大钱”,竟然是盗墓。
墓室里阴暗潮湿,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墙壁上的壁画早已透着诡异。一只虫子钻进了他的嘴里,顺着喉咙进入到胃里,再也没有出来 —— 那就是现在的黑仔,当时的他并不知道那是蛊虫,只觉得胃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瘙痒,随后便是半个月一次的剧烈疼痛。
为了解除蛊虫带来的痛苦,他开始四处寻访高人。他去过深山老林,找过湘西的老人;黔州的龙婆婆,也去过繁华的都市,却不仅没能解蛊,反而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还时常因为蛊虫发作而痛苦不堪。
在寻访的过程中,他遇到了媚蛊门的苏苏。苏苏长得很漂亮,说话温柔,便毫无防备地跟着苏苏去了她的住处。可没想到,那竟是一个温柔的陷阱 —— 苏苏把他关进了地下室。
那段日子,他被关在地下室里,和几十个同样被骗进来的男人一样,作为蛊虫的容器和养料,没有想到所有进入身体的蛊虫都被黑仔吃了,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后来趁着苏苏不注意,拼尽全力逃了出去。
苏苏发现后,带着人一路追杀他。他慌不择路,跑到了一处悬崖边,身后是穷追不舍的追兵,身前是深不见底的天坑。在绝望之下,他闭上眼睛,纵身跳进了天坑。他以为自己会死,可没想到,被藤蔓缠绕后掉进了天坑的深潭,天坑底部,虽然受了轻伤,却捡回了一条命。也是在那时,黑仔开始真正的开启灵智,对他认了主。
后来偶然在山洞里,他发现了枯骨道人留下的道籍,里面记载着古老的修炼法门。他如获至宝,按照道籍上的方法开始修炼。没想到,竟然修炼到上乘的道家法门。于是,他在天坑里住了下来,终于修炼出了一定的修为,离开天坑后,慢慢的修炼,才有了现在的修为。
想着想着,楚猛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丹田处的刺痛渐渐变得模糊,疲惫感席卷了全身。他望着夜空,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随后便闭上眼睛,夜色中,只有路灯的光静静地照着他,像是在守护着这个历经磨难却依旧坚守本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