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回到前厅时,简单的聚餐已经被员工们变成了庆功宴。张兰不知从哪搞来一个手风琴,与王俊一起鬼哭狼嚎地唱着《星星知我心》;二姐和安纤雪头碰头核对账目,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王雪玲带着后厨团队,用锅碗瓢盆即兴演奏着《铁血丹心》。
瞿子龙站在门口,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再回一九八五,这些人熟悉的陌生人,已经成为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彼此之间建立起了比上辈子更深厚的友谊。 在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时刻,瞿子龙感受到了团队的凝聚力和温暖。他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多少困难和挑战,只要能让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
“老板!来一个!”有人起哄。
“来一个,老板”
“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瞿子龙也不推辞,豪兴的演唱了一首《爱拼才会赢》,他觉得此时此景这首歌很贴切,鼓励他们,要抱定信心,奋力打拼的顽强意志,不要失去志气,要努力创造奇迹。
老瞿头自从两个儿子考上市重点完中后,与同龄人相比,那种面对儿子的焦虑、煎熬和操脑要小很多,心态一好,被母天使吻过的嗓子也在接触抖视频后被激活,尤其在当保安后隔三差五被同事和业主们怂恿着做个‘棉袄舅佬爷’‘郭秀才’那样的唱歌网红。
但在回家后被安纤雪严令制止了:“我们就是平凡老百姓,净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脚踏实地不好吗?”
实际上老瞿头知道,老婆子就是觉得她比自己唱得好,哼哼!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 有时落
好运 歹运
总嘛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只是任凭他声音高亢,情绪饱满,闽南语在八十年代的清江接受度似乎也不高。
大家掌声稀疏,目光迷茫,都不知道老板唱地是啥子?还手舞足蹈,旋律倒是好听,就是一句都听不懂呀!
唉,叫花子吃不来皇宫肉,可惜了,这么好一歌,表错情了,老瞿头只能意兴阑珊的端起酒杯:“今天只是开始!明年这时候,我们要开六十家店!后年六百家!大后年...”他顿了顿,“大后年我要在月球上开分店!”
“干!”
“干杯!”
哄堂大笑中,安纤雪悄悄走到他身边:“子龙哥你吹牛真好听,嗯...能实现么?”
“梦想总要有的,”瞿子龙冲她眨眨眼,“万一实现了呢?”
秦长青空着肚子,喝了一肚子可乐现在又被灌了三杯茅台,脸红得像番茄,突然大喊:“老板!那个商业综合体...我想加个空中花园!”
“加!加五个,不,十个!”瞿子龙豪气干云。
一轮又一轮欢呼声中,安纤雪眼里都是瞿子龙,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人……真是……”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瞿子晴悄咪咪地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问道:“真是什么呀?”
安纤雪被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看着瞿子晴,嗔怪道:“二姐,你,你~~~”
说完双颊布满红晕,扭动着小脑袋,眼神躲避的看向足尖。
在皎洁的月光下,雪花像羽毛一样轻盈地飘落,仿佛整个清江都被一层洁白的薄纱所覆盖。每一片雪花都像是大自然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后缓缓地降落在大地上,给原本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份神秘而宁静的氛围。
所有人走出门口,七辆三轮车,五辆二八大杠都打开加装的探照灯——三节手电筒。
瞿子龙亲自关起大门,看着门口两排花篮,对着大家说道:“今天学生考试,我们只能悄咪咪的开业,后天,就放假了,六个店同时燃放两万挂炮仗,我要让全城都知道,我们开业了!”
所有人同时大喊“好!”
说完,在嬉笑中,大家用力蹬动脚踏板——目标清南里。
月光下,一排车辆渐行渐远。而在他们身后,‘小英雄’鲜红的招牌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
推开瞿家院门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院子里空荡荡的,原本垒在角落的灶台、铁锅、蒸笼全都被搬去了店里,只剩下几根木桩子支着棚架,院墙上还留着几道被烟火熏黑的痕迹,证明这是热闹过后的遗迹。
父母屋里的灯还亮着。
母亲眼睛看不见,父亲平日里总念叨着\"费电\",可今晚却破天荒地没熄灯,显然是在等他们回来。
瞿子龙和二姐对视一眼,推门进去。
“老爸,老妈,我们回来了。”
二老原本坐在床上,一听见动静,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瞿子晴嘴上埋怨,人却已经坐到床边,伸手替母亲掖了掖被角。
“睡不着。”瞿二柱干咳一声,故作镇定。
杨香摸索着抓住瞿子龙的手,刚碰到就皱眉:“怎么一身酒气?”
瞿二柱打断道:“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还见天啰嗦,老三现在开始有事业,就难免应酬嘛。”
瞿子龙笑嘻嘻地凑过去,“老妈,今天小英雄开业,生意可好了!”
“哦,是吗?有多好?”母亲虽然看不见,但脸上已经浮现期待。
“快四千了呢!”
“多少?!”瞿二柱猛地坐直了身子,如果不是只剩一个胳膊一条腿,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瞿子晴在一旁笑着补充:“六个店,全卖空了!”
杨香激动得直拍瞿子龙的手:“哎哟,我儿出息了!”
瞿二柱虽然没说话,但嘴角已经咧到耳根,空荡荡的袖管微微颤抖,显然也是高兴坏了。
二姐兴致勃勃地讲着开业时的热闹场景,说着说着,不小心把有人来店里闹事的事也抖了出来。
“什么?!”母亲脸色惊变,满满担忧,“谁闹事?伤着人没有?”
“没事没事,就是几个小混混,被我们赶跑了。”瞿子龙瞅了二姐一眼,赶紧打圆场。
可父母哪能放心?父亲眉头紧锁,母亲更是急得抓着儿子的手不住的哆嗦。
隔壁屋的爷奶大约是一直在听着墙根,这会也急了,瞿堆山拍着隔墙喊:“龙龙啊,你可要小心啊!实在不行,咱们就收手!”
几个老人也跟着附和。
瞿子龙哭笑不得,赶紧安抚:“真没事!店里人多着呢,再说现在生意这么好,哪能说不做就不做?”
好说歹说,总算把四个老人安抚下来。
看着父母担忧的样子,瞿子龙心里一阵酸涩。
他轻轻握住父亲空荡荡的袖管,低声道:\"爸,妈,你们放心,等生意再稳一点,我就带你们去北京、上海,把妈的眼睛治好,让她能看见;把爸的腿治好,让他能走路,再给爸装上假肢,到时候,您的手也能动了。\"
母亲眼眶一红,父亲则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发哽:“臭小子,净花那冤枉钱,咱们家都有一嘴吃的我们就高兴了……”
可瞿子龙知道,他们心里是高兴的。
窗外,雪越下越大,簌簌地落在院子里,像是给这个家盖了一层柔软的棉被。
回到屋里,听着上床呼噜震天,瞿子龙忍不住在徐晓华鼻子上盖上了他的臭袜子,可这家伙还是睡得异常香甜。
要说徐胖子是真当瞿家是自己家了,为了住得舒服些还拉来了两张上下床,一张瞿家姐妹睡,一张他和瞿子龙睡。
也没再逗弄他,躺在下床,开始刷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