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院子里忙碌起来,却依旧保持着一种压抑的沉默。没有人说话,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几个身强力壮的犯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搀扶住瞿子龙。
“不用扶我,”瞿子龙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但他摆了摆手,拒绝了搀扶。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站稳,但身体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让他晃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被两人小心翼翼抬起来的、奄奄一息的瞿三等,眼神一紧。
“先……先确保我三叔……”他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龙哥放心!三爷交给我们!”熊大重重点头,亲自指挥着人,用最快的速度、尽可能平稳地将瞿三等向瞿子龙那间“奢华”的监舍转移。
瞿子龙这才勉强迈开步子,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尤其是肩头那中毒的爪伤和腿上钉入透骨钉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痛和麻木感。他走得极慢,但脊梁依旧挺得笔直。所过之处,囚犯们自动让开一条通道,低下头,不敢直视,那是一种对绝对强者的敬畏。
回到相对熟悉的监舍,瞿子龙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混着血水不断滴落。他立刻闭上眼睛,全力运转《混元浩渺诀》,试图稳住紊乱的内息和压制伤口蔓延的毒素与麻木感。
熊大等人将瞿三等小心地放在瞿子龙的床铺上。有人打来了清水,有人撕下了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衣做绷带。一个以前在江湖上混过、懂点粗浅医术的老犯人,壮着胆子上前,查看瞿三等的伤势。
“三爷伤得很重,多是皮外伤,但失血过多,还有内伤……”老犯人皱着眉头,“得赶紧弄点药,不然……”
“药我想办法!”熊大点头对身边一个小弟道,“传信出去,把药弄来!”
这时,监舍外传来一阵骚动,但很快平息。一个狱警的声音隔着铁门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2025,2025,瞿……瞿子龙,上面……上面吩咐了,你在服刑期间,私自斗殴,导致多人重伤。根据相关管理条例,要把你关小黑屋。”
说完转身就快步离开了,连头都不敢回。
熊大等人面面相觑,露出复杂的神色,就这?这就是小黑屋?
其实小狱警不仅惧怕瞿子龙,对满屋子的大哥也是不敢正面冲突,而且不止这个小狱警,多数狱警都怕。
因为重监区虽然设置在清江,但级别却是地区监狱,收监的犯人也是来自五湖四海。
这些大哥和穿着干净的那些犯人,尽管自己犯事进了监狱,但是身后都有家族或组织,但凡一个不利于狱方的消息传出去,马上就会引起外界的巨大压力。
尤其一监区的这些大哥里,还有更猛的据说能上达天听,所以平日里狱方对一监区都是文明执法,对于一些违规违纪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尤其这次狱长迫于上面的压力,对宗乾妥协,任由他胡闹,导致数百囚犯受伤,这可是重大的管理事故,所以刚才熊大组织大家带回瞿子龙,并没有受到阻挠。
熊大几人还在尽力卖好
“熊爷,云西红药!”一个囚犯拿着药瓶递给熊大。
瞿子龙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药瓶,点了点头。“先给我三叔用。”他的声音依旧虚弱。
众人连忙先给瞿三等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黑罗比则为瞿子龙处理肩头和腿上的伤口,将那枚透骨钉咬牙拔了出来,带出一溜血花。
瞿子龙闷哼一声,
黑罗比迅速撒上药粉,用布条紧紧缠住。
做完这一切,瞿子龙几乎虚脱,靠在墙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监舍里弥漫着血腥味和药味,气氛凝重。
熊大等人守在一旁,不敢离开,也不敢多问。
瞿子龙看着昏迷的三叔,又感受着自己体内糟糕的状况,心中清楚,虽然暂时打退了这一波攻击,但危机远未解除。
外面的局势也不知如何。他必须尽快恢复一些力气,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
中午,一个狱警亲自端着午餐走进监舍。
熊大等人识趣的转身离开,这个长相巨潇洒的狱警他们都见过,经常来找龙爷,而且坐半天才会离去。
“哦豁,伤得不轻的样子?”这狱警当然是顾墨帆,放下餐盘为瞿子龙检查伤势,“不错,想要突破,就得把自己逼到绝境,激发潜能,才能越挫越勇,更上一层楼!”
瞿子龙微抬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食物,虚弱的说道:“烧鸡呢?又没带?”
一副世外高人样的顾墨帆瞬间破防,咧着嘴道歉:“这不是听说你受伤了嘛,着急进来,忘记了!”
瞿子龙没再理他,闭眼调息。
顾墨帆见状,也上床盘腿,双掌贴在瞿子龙后背为其修复受损经脉:“呃,不错不错,要是小肚子再挨两脚肯定打通任督二脉!”
下午。
瞿三等醒了,见自己所处环境,极为诧异,这是回家了?可也不对呀,打眼往外一看,全部都是铁门铁窗!再看到在泡茶的瞿子龙更是目瞪口呆。
“三叔醒了,好点没?”瞿子龙看着骨瘦如柴的瞿三等,心里微微泛酸,是自己亲手把他送进来的,看来在这快一年的时间里,自己这三叔没少受苦啊。
瞿三等撑着床沿,用力挺起身子,神情焦急:“老三,老三,真的是你?你怎么也进来了?你怎么进来了?”看着瞿子龙穿着一模一样的囚服,心里焦急得不行。
瞿子龙站起身走到床边,又把瞿三等按在床上笑道:“你别用力,你全身多处骨折,好好躺着!”
“你爷奶,我大哥大嫂呢?”瞿三等六神无主,眼睛直直盯着瞿子龙,“老三,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害你进来的?”
瞿子龙微微一笑,安慰道:“没事的三叔,你别急,我马上就能出去的!”
通过瞿三等的言语和神情,瞿子龙感觉自己这个三叔是改邪归正了。也不再端着架子。
接着两叔侄心平气和的开始聊天。
瞿子龙简单说了自己入狱的原因,当然其中也加入了谎言。
也知道了三叔的近况。
其实,瞿三等服刑并不在一监区,这边多是重刑犯和关系户,他被分派在三监区,那边多数是本地囚犯,犯的事也不大,主要以劳动教育为主。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瞿三等刚进监狱就被两个帮派争抢。
当然不是把他当人才,而是新人入狱就得加入帮派,因为家属探监的香烟、物品可是稀罕物,抢到了人就等于抢到物资。
可惜,瞿三等的家属少有来探监的,来也只是一个小孩,没带东西。
于是瞿三等的悲惨日子开始了,干最苦最累的活,还要刷马桶,为大家洗衣服,稍不顺着大家就是一顿毒打,每顿饭也只能吃到少量的食物。
越是这样艰苦的环境,却最能让人清醒,瞿三等慢慢明白,自己曾经是多么混蛋,多么糊涂,可惜一切的后悔已经来不及。
听着瞿三等叙述,瞿子龙微微点头道:“三叔,现在也不晚,认真改造,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边说边哭的瞿三等重重的点头:“老三,我错了,是我伤害了家人,你回去告诉你爷奶爸妈,对不起!”
瞿子龙手掌为三叔轻轻擦着眼泪安慰:“好了,不哭了三叔,家里没有人怨你!你现在的任务是养好身体,可别等出去身子骨享不了福!”
瞿三等无奈的叹息:“十三年呀,等出去已经是个小老头了,身子骨还能享什么福!”
“谁说一定要十三年,”瞿子龙握着瞿三等的手,“三叔,只要你真心悔改,其余交给我。”
瞿三等当然不知道瞿子龙现在的成就,还当自己侄子是在安慰自己,苦笑着摇头。
瞿子龙又道:“从今天开始,你别回三监区了,咱们俩叔侄挤上几天,等我出去,你就住在这里!”
瞿三等听闻,再次打量起监舍,再次发愣,这侄子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都是服刑,这间屋子却窗明几净,七八张床,却只铺了一床,还有方桌、茶具、火炉、小录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