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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刚擦过村西的山尖,马蹄声便踩着暮色滚滚而来,不是零散的乱响,而是整肃齐整,像极了当年路过村子的兵队——可奔在最前头的人,腰间刀鞘磨得发亮,脸上却没半分军容,反带着股落草后的悍气。

“围起来!不准放跑一个,不许动刀伤百姓!” 二当家的嗓门洪亮,跨在黑马上挥了挥手,身后三四十号汉子立刻分散开来,动作利落得不像寻常山匪。他们个个腰杆挺直,握刀的姿势标准,显然都吃过兵粮,只是此刻衣袍破旧,眉眼间多了几分野性。

三当家的身形高大,手里拎着一杆长枪,枪尖朝下,快步走到村口空地上,沉声道:“都聚到这儿来!男的站左边,女的老的站右边,别瞎跑,跑了反而麻烦!” 他语气严厉,却没动手打人,见有个后生想翻墙,也只是扬声警告:“下来!再动,就把你绑去山门口站一夜!”

四当家的最是沉稳,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吩咐手下:“把各家门户看好,值钱东西登记好收着,别乱翻私物。” 他走到沈砚家院外时,正撞见沈砚把姐姐、妹妹护在身后,父亲攥着锄头,母亲脸色发白地站在一旁。

“沈先生,别紧张。” 四当家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我们当家的有请,跟我们上山一趟。” 沈砚刚要开口,就见远处空地上,数百名村民已经被聚拢起来,自家爹娘、姐姐妹妹也被山匪引着站进了人群里,周围是手持刀枪的汉子,虽不凶神恶煞,却架不住人多势众,威慑力十足。

“你们要抓我,别牵扯百姓!” 沈砚咬牙道。二当家的闻言走了过来,皱了皱眉:“我们不是乱杀人的主儿,只要你听话。” 他朝人群抬了抬下巴,“你爹娘、姐妹,还有这全村几百号人,现在都在我们手里。跟我们上山做事,我们保他们平安;要是不答应……” 他没说下去,可眼神里的坚定,足以说明后果。

沈砚被押着往山上走时,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村民们被山匪有序地看管着,没有哭喊声,只有一片压抑的沉默,姐姐正偷偷抹眼泪,妹妹攥着母亲的衣角,吓得浑身发抖。

山寨建在险峻山坳,石墙垒得规整,旗帜上绣着个“苏”字。聚义堂内,主位上坐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人,肩背挺拔如松,即便坐着,也透着股久经历练的威严。他手指摩挲着腰间一柄长刀,刀鞘古朴,隐隐有流光转动,正是“弧光”宝刀。

“沈先生,山上缺个能理事的人。”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有力,没有多余的客套,“替我管账、筹谋,你的家人和村民,我保证他们在山上不受亏待。”

沈砚攥紧拳头,刚要拒绝,就见二当家的上前一步:“大当家的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别不识趣。几百号人的安危,全在你一句话。” 主位上的男人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狠戾,却带着一种沙场历练出的压迫感,让人不敢轻易违逆。

沈砚看着堂内虎视眈眈的山匪,想到山下数百名百姓和自家亲人,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

沈砚的肩膀猛地绷紧,指节攥得泛白,手背青筋突突直跳。他没看堂内的山匪,目光越过人群,死死盯着门外——那里隐约能瞥见村民被看管的身影,姐姐抹泪的模样、妹妹瑟缩的肩膀,还有爹娘紧绷的背影,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喉头滚动了几下,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怒意,声音发紧却异常清晰:“我答应做事,但我有条件。”

主位上的男人抬了抬眼,指尖停在“弧光”刀鞘上,没说话,算是默许。

“第一,” 沈砚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二、三、四当家,“我家人和全村百姓,要单独安置,住处干净,吃食不能短缺,你们的人不准打骂、不准刁难,我要定期能见到他们,确认平安。”

二当家刚想开口,被主位男人一个眼神制止。沈砚继续道:“第二,我帮你们管账、筹谋,但只做正经营生的盘算——不许让我出主意害路过的商旅、更不许算计附近的无辜村落,否则我立刻停手,大不了一起死。”

他的语气没有半分怯懦,反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第三,等将来你们站稳脚跟,不再需要我了,必须放我家人和所有百姓下山,不准阻拦。”

说完,他挺直脊背,等着对方的答复,哪怕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血痕,眼神里却没半分退缩——他知道,这是用自己的自由,换几百条人命的唯一机会。

主位上的男人指尖摩挲刀鞘的动作骤然顿住,玄色衣袍随着他微微前倾的身形,扫过案几边缘,带起一阵轻响。他缓缓抬眼,目光如淬过寒的铁,落在沈砚脸上——没有怒色,却带着沙场磨出的锐利,能看透人骨子里的虚实。

“第一个条件,准了。” 他声音低沉,没有多余的铺垫,干脆得像在军营里发号施令,“后山有片空屋,让你家人和百姓住进去,每日吃食按山上弟兄的份例来,谁敢刁难,军法处置。” 话落,他扫了二当家一眼,二当家立刻点头应下,没敢多言。

听到“军法处置”四个字,沈砚心头微动,却没松气,只等着他下文。

男人的手指重新搭上“弧光”刀鞘,指腹摩挲着鞘上的纹路,语气添了几分沉凝:“第二个,不害无辜商旅、不扰附近村落——这规矩,山上早就有。”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我这儿,不是乱杀乱抢的地界。”

至于第三个条件,他沉默了片刻,起身时,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腰间宝刀随动作轻响。“等你把事做好,等山上真的站稳脚跟,” 他走到沈砚面前,目光与他平视,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我自然会放你们走。但现在,没得商量——要么应下,要么,你就看着山下的人,没人护着。”

最后一句话,没有威胁的狠厉,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像山风刮过崖边,让人不敢轻视。

沈砚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却缓缓点了点头——幅度不大,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笃定。指尖的血痕被他攥得更明显,眼神里翻涌的不甘,最终都压成了眼底的沉毅。“好,我答应。” 三个字说得沙哑,却字字清晰,像在心里碾过一遍,才终是吐了出来。

跟着二当家往后山走,刚到空屋门口,一道纤细的身影就冲了过来——是姐姐沈薇,眼眶通红,却死死咬着唇没哭出声,只是攥住他的胳膊,指尖发颤:“阿砚,他们没为难你吧?”

旁边,妹妹沈玥躲在母亲身后,小脸煞白,见了他才敢探出头,带着哭腔小声喊:“哥……”

沈砚抬手拍了拍姐姐的手背,又朝妹妹招了招手,尽量让语气温和些:“我没事,别担心。” 他扫了眼屋里已经安顿好的村民和爹娘,压低声音,“我会在山上做事,他们答应不刁难咱们,你们好好待着,照顾好爹娘,我常来看你们。”

沈薇点点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飞快抹了一把,凑到他耳边:“你自己当心,别硬来。” 沈玥也跑过来,攥住他的衣角,小声道:“哥,我等你回家。”

沈砚喉头发紧,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没再多说——多一句,怕自己就忍不住露了眼底的涩意。二当家在不远处站着,没催,只默默转头看向别处,给了这家人片刻的安宁。

沈砚转头,见父亲沈伯言正蹲在屋角,默默整理着从家里带来的一小袋杂粮,粗糙的手掌布满老茧,动作却有些迟缓——方才被山匪看管时绷着的脊背,此刻微微佝偻,见他看来,只是缓缓站起身,没说别的,只沉声道:“阿砚,家里有我,你在前面……多顾着自己。” 语气平淡,却藏着压不住的担忧,眼神落在他攥紧的手上,瞥见那道血痕时,眉头狠狠蹙了一下。

母亲苏氏早已迎了上来,手里攥着块干净的粗布,不等沈砚说话,就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指尖的血迹,指尖微微发颤,眼眶红得厉害,却强忍着没掉泪:“傻孩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她声音压得极低,怕让旁人听见,“他们让你做什么,别太较真,平安最重要——娘和你爹,还有你姐你妹,都等你好好的。” 擦完血,她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像是要给他些力气。

临走时,沈砚趁二当家转头望向远山的间隙,悄悄摸出腰间的小匕首——那是他往日上山采药、应对野兽时防身用的,柄上磨出了温润的包浆,刃口依旧锋利。他攥着匕首塞进父亲掌心,指尖用力按了按,声音压得极低:“爹,拿着,夜里警醒些,万一有事能应个急。”

沈伯言愣了愣,低头看着掌心冰凉的匕首,又抬眼看向儿子,浑浊的眼眶里翻涌着情绪,喉头动了动没出声,只是飞快将匕首揣进怀里,攥得紧紧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苏氏站在一旁,把这无声的动作看在眼里,悄悄别过脸,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沈砚咬了咬牙,转身要走,脚步却猛地顿了半秒——目光飞快扫过爹娘泛红的眼眶、姐姐攥紧的衣角、妹妹含着泪的眼神,才狠狠别过头,挺直脊背跟着二当家往前走。他的背影在暮色里绷得有些僵硬,每一步都像踩着沉甸甸的牵挂,没再回头。

跟着二当家折返聚义堂时,暮色已漫进堂内,烛火摇曳着映出主位上的身影。大当家仍摩挲着“弧光”刀鞘,见沈砚进来,开门见山,语气没有半分拖沓:“山上弟兄要吃饭,百姓要活命,粮草快见底了——你先想个法子,给山寨赚笔钱。”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你之前的条件,不准打无辜商旅、附近村落的主意,只能走正途。” 二当家在旁附和:“可不是嘛,之前靠打猎、换些山货根本不够,你是个有脑子的,赶紧琢磨琢磨。”

沈砚站在堂中,刚压下的牵挂又被“赚钱”二字压得沉甸甸——这不仅是任务,更是几百号人的生计。他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旧痕,心里暗忖:山寨里人心难测,个个都是吃过兵粮的硬茬,根本没法借力,更不能指望谁能真心帮衬,不能利用空间了,只能靠自己。沉默片刻,他眼神沉了沉,抬眼道:“给我三天时间,我先看看山寨的存货和附近的山道情况,再给你答复。

第二天天刚亮,沈砚就提着个粗布袋子,独自去了山寨的库房——二当家只给了他一把钥匙,没派任何人跟着,许是信他不敢逃,又或许是存着观望的心思。

库房在山寨西侧的石屋里,推门时吱呀作响,一股混杂着干草、药材和旧木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堆得杂乱,却隐约能看出几分规整,想来是当过兵的人打理的——左边摞着成捆的干草和半袋糙米,右边则堆着各类山货:晾晒得干透的菌菇、串成串的山核桃、还有些用麻布包着的根茎药材,叶片已经发蔫,却没发霉。

沈砚蹲下身,逐一翻看。菌菇肉质厚实,是山里特有的冬菇,只是沾了些尘土;山核桃颗粒饱满,就是外壳带着毛刺,没好好处理;药材里有柴胡、桔梗,都是常见的药用品种,只是混杂着杂草,没分拣干净。再往里走,角落里还堆着几卷鞣制过的兽皮,毛色不算光亮,却也没破损,还有十几把闲置的旧锄头、镰刀,铁刃生了锈,木柄却还结实。

他一边翻查,一边在心里记着数量,指尖拂过生锈的锄头时,忽然顿住——这些山货品质不差,只是没人懂怎么分类整理、卖出好价钱;旧农具和兽皮,稍作处理也能变成钱。只是周围巡逻的山匪时不时瞥向库房,眼神里带着审视,他不敢多问旁人,只能把每种存货的数量、品相都默默记在心里,指尖在布袋子上划着简单的记号。

待走出库房时,晨雾还没散,沈砚望着山下蜿蜒的山道,心里已有了几分模糊的盘算,只是这盘算里,没半点要借力山寨其他人的念头——人心难测,唯有自己亲手梳理、亲自奔走,才能稳妥。

沈砚刚踏进聚义厅,就见堂内烛火比方才更亮了些,主位两侧各站着三人,加上主位上的大当家,正好五位——显然是特意等他回来。

大当家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近前,沉声道:“给你介绍下,山寨的几位当家。” 他先指了指身旁站着的两人,“这两位是二当家、三当家,老寨主的亲儿子,山上的元老,从老寨主时期就守着这山头。”

二当家咧嘴一笑,手里的长枪往桌边一靠,枪杆撞得木桌咚地响:“之前跟你打过交道了,我惯用这杆长枪,山上的弟兄们一半都服我管。” 他语气豪爽,眉眼间带着股老资历的底气。

三当家站在一旁,身形壮实得像座小山,脚边放着一柄沉甸甸的铁锤,锤身布满细密的纹路,一看就用过多年。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像闷雷:“我用锤,山上的库房、巡逻队归我管,你往后要动存货、调人手,得跟我说。”

介绍完二、三当家,大当家的目光移向另一侧两人,语气添了几分郑重:“这两位,四当家、五当家,都是我当年在军中的副将,跟着我出生入死过,论身手、论谋略,都是顶尖的。”

四当家身着短打,腰间别着两柄短刀,站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只朝沈砚微微颔首:“之前奉命围村,见过沈先生,往后有需要动手的地方,尽管开口。”

五当家则手里把玩着一枚铁哨,指尖翻飞间,哨声若有若无。他嘴角噙着一丝淡笑,语气沉稳:“我管山上的情报和对外联络,你要找买家、探山道消息,找我就行。”

沈砚垂手站在堂中,目光飞快扫过五人的兵器、神态,将每个人的分工、背景都默默记在心里——二、三当家是元老,根基深;四、五当家是大当家的心腹,实力强,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他暗自攥紧了拳,之前的念头更甚:这聚义厅里藏着的势力盘根错节,人心比山道更难测,半点都不能借力,只能靠自己步步为营。

沈砚抬眼,目光稳稳落在主位上的大当家身上,语气恭敬却不含半分怯懦,清晰开口:“大当家的方才介绍了各位当家,倒唯独没提自己——晚辈初来乍到,往后要替山寨做事,总该好好认识下领头人吧?”

这话一出,聚义厅里瞬间静了静。二当家手里的长枪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敢这么跟大当家搭话的,山上还没几个;三当家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却被大当家一个眼神制止。

大当家的眸色微动,指尖摩挲“弧光”刀鞘的动作慢了半拍,目光沉沉地锁住沈砚,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算不上笑,却少了几分疏离:“我姓苏,掌着这山寨的事,你记着这点就够了。” 他没多透露半个字,语气里的威严却不容追问,“你的事,先谈赚钱的方案。”

沈砚见状,不再多言,只是默默颔首——这位苏当家,果然藏得最深,更让他笃定,这山寨里处处是分寸和试探,只能靠自己谨慎周旋。

沈砚收回目光,略一沉吟,朗声道:“方才查看库房,发现寨里有不少好东西——冬菇、山核桃等山货品质上乘,只是混杂未分拣;兽皮虽毛色一般,鞣制后可做护具;旧农具除锈打磨后,也能卖给山外的农户。”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的法子是,先让弟兄们把山货分类挑拣、晾晒干净,兽皮用库房里的草木灰再鞣一遍提亮,旧农具除锈后用猪油保养;之后找可靠的路子,联系山外镇上的药铺、杂货铺和农具店,以公道价钱批量售卖。山道虽险,但咱们弟兄当过兵,护送货物绰绰有余,既不碰无辜商旅,也能稳赚一笔。”

话音刚落,二当家咧嘴一笑,手里的长枪往桌边一靠,枪杆撞得木桌咚地响:“就这?分拣晾晒多费功夫,能赚几个钱?” 三当家站在一旁瓮声瓮气附和:“库房里的货确实堆着浪费,这么处理倒实在,我管库房,能安排人手干。”

四当家眼神锐利地扫过沈砚,只微微颔首:“山道上有零散劫道的小毛贼,护送货物得调人手,我来安排巡逻队接应。” 五当家把玩铁哨的动作停了,嘴角噙着淡笑:“对外联络的路子我有,镇上几家店的老板我认识,能谈好价钱。”

主位上的苏当家指尖终于离开“弧光”刀鞘,目光沉沉地扫过众人,语气干脆得像发号施令:“就按你说的办。老三配合你处理货物,老五帮你联络买家,老四负责护送安全,三天内把第一批货准备好。” 一句“老三”“老五”“老四”,透着弟兄间的熟稔与不容置喙的威严,没多余废话便敲定了安排。

沈砚暗自松了口气,却没半分松懈——几位当家反应各异,有质疑有配合,更印证了人心复杂,这桩差事,只能靠自己盯紧每一步。

沈砚闻言,顺势往前半步,语气依旧恭敬,却多了几分稳妥的分寸:“多谢大当家信任,只是往后做事,总不能一直‘老二老三’地称呼各位当家,不知几位当家的大名,可否告知晚辈?也好记在心里,遇事不致失礼。”

这话一出,二当家先笑了,拍着枪杆道:“爽快!我叫苏虎,你记着便是!” 三当家瓮声瓮气接话:“苏熊。” 简短两个字,和他的身形一样憨实。

四当家抬眼,目光缓和了些许,淡淡道:“秦风。” 五当家则把玩着铁哨,笑着颔首:“陆川。”

主位上的苏当家瞥了他一眼,指尖又轻轻搭上“弧光”刀鞘,沉声道:“苏凛。” 寥寥二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沈砚一一应下,在心里把“苏凛、苏虎、苏熊、秦风、陆川”五个名字和对应的身形、兵器、分工一一对应,牢牢记下——往后打交道,多知一分底细,便多一分稳妥。

午后的阳光透过库房的石窗,斜斜洒在杂乱的货物上,扬起细小的尘埃。沈砚刚跟着苏熊踏进库房,就见七八名汉子已在门口等候,个个腰杆挺直,虽穿着粗布衣裳,却透着当兵的规整劲儿——都是苏熊手下管库房的弟兄。

“都听沈先生的吩咐!”苏熊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往门边一靠,双手抱胸盯着,手里的铁锤往地上一放,砸得地面轻轻一颤。

沈砚点点头,没多余客套,径直走到山货堆前,弯腰捡起一把冬菇:“先把这些山货分三类——冬菇、山核桃单独拣出来,杂质全挑干净;药材里的柴胡、桔梗挑出来,杂草扔掉,都摊在竹席上晒着,别堆在一起发霉。”

汉子们闻言,立刻动手,动作利落却略显粗糙,有两人拣山核桃时没注意,把带虫眼的也混了进去。沈砚瞥见,快步走过去,指尖捏出坏果,沉声道:“带虫眼、晒得焦黑的都要挑出来,不然卖不上价钱,白费功夫。”

苏熊在旁瞥见,眉头一皱,朝那两人吼道:“听见没?仔细点!别给老子丢脸!” 两人赶紧应声,下手果然细致了不少。

沈砚又走到兽皮堆前,指着那些毛色暗沉的兽皮:“拿库房里的草木灰来,均匀撒在兽皮上,用木槌反复捶打,把油脂和杂质捶出来,再用清水冲净,挂在屋檐下风干——这样毛色能亮些,卖相好,能多卖钱。”

一名汉子疑惑道:“沈先生,这么麻烦?以前都是直接堆着的。” 沈砚没回头,语气平稳:“要卖好价钱,就得费功夫,不然这些兽皮只能当柴火垫。” 苏熊哼了一声:“照他说的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最后,沈砚指着角落里生锈的农具:“找几块粗磨石来,把铁刃上的锈打磨掉,再用猪油涂一层,木柄松动的用麻绳缠紧——山外农户正缺农具,打磨干净了,比新的还耐用。”

他一边来回巡查,盯着每个环节,一边时不时上手示范,指尖被草木灰染得发黑,也顾不上擦。苏熊看他不摆架子,亲自动手,原本的审视眼神缓和了些,偶尔见哪个环节慢了,还会主动搭把手,粗笨的手掌抓起木槌捶打兽皮,力道把控得恰到好处。

日头西斜时,库房里的货物已初见规整:分类好的山货摊在竹席上,泛着干货的清香;兽皮挂在屋檐下,水珠顺着边缘滴落;除锈后的农具摆成一排,铁刃在余晖下泛着淡淡的光。沈砚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只是目光扫过一旁说笑的汉子们,心里仍没忘——这稳妥的表象下,依旧得靠自己盯紧每一步,半分不能大意。

日头西斜时,库房里的活儿刚有几分眉目,就接连出了岔子——一名汉子捶打兽皮时力道没把控好,硬生生捶破了一块鹿皮;另一边分拣山货的两人,聊起天来就松了劲,竹席上还混着不少细碎的杂草;最糟的是打磨农具的汉子,磨石用得太急,把一把镰刀的刃口磨得歪了些。

沈砚盯着破损的鹿皮和带杂的山货,眉头拧成了疙瘩,没发火,只蹲下身捡起破鹿皮,沉声道:“鹿皮破了就改做护腕,别浪费;山货再返工一遍,杂草必须清干净;镰刀刃口歪了,用细磨石慢慢修,修不好就只能当废铁卖。”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细磨石,亲自上手打磨那把歪了的镰刀,指尖被磨石蹭得发红。

苏熊在旁看得烦躁,抬脚踹了那捶破鹿皮的汉子一下:“没用的东西!沈先生都亲自上手了,你们还敢马虎?” 汉子们不敢再懈怠,赶紧埋头返工,库房里只剩下木槌捶打、磨石摩擦的声响,气氛比之前凝重了不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陆川晃着铁哨走进来,脸上没了之前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沈先生,镇上的路子不太好走。” 他往货堆旁一靠,继续道,“杂货铺老板听说咱们是山上的,怕惹麻烦,要么不肯收,要么压价压得离谱,说山货没牌子,不敢给高价;药铺更精,说咱们的药材没分拣干净,只肯按半价收。”

沈砚手里的磨石顿了顿,抬头看向陆川,心里早有预料的沉重又添了几分——果然没这么轻松,不仅货物处理要费心思,连找买家都藏着阻碍。他放下镰刀,指尖在掌心蹭了蹭磨出的薄茧,沉声道:“压价就压价,先把第一批货卖出去,赚第一笔钱再说。只是药材和山货得再精细些,把品相做足,至少让他们没理由再压价。”

陆川挑了挑眉:“你倒沉得住气。行,那我再去磨磨,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想卖原价,难。” 苏熊瓮声瓮气接话:“实在不行,咱们多派几个人护送,让他们加点钱!” 沈砚摇头:“不行,人多了更惹眼,反而会让他们更忌惮。”

暮色渐渐漫进库房,破损的鹿皮被裁成了小块,返工后的山货终于没了杂质,歪掉的镰刀也修得勉强能用。沈砚看着这些勉强规整的货物,心里清楚,这只是第一步,往后的麻烦,只会更多——而他,只能一步步扛着。

夜色浸满山寨,沈砚被安排在一间简陋的小石屋暂住,门外巡逻的脚步声渐远后,他立刻锁上门,背靠门板沉了口气。白天陆川带来的消息像块石头压在心上——买家压价狠,单靠人工整理的货,根本赚不到足够的钱,几百号人的生计撑不了多久。

“不能再犹豫了。”他低声自语,之前忌惮山寨人心难测,怕空间暴露引祸上身,可如今这局面,不靠空间根本不行。念头一动,沈砚抬手虚虚一握,一道常人看不见的光晕在他掌心展开——这空间不用去特定地点,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开启,隐秘又便捷。

他从怀里摸出白天拣出的一把带杂质的冬菇,意念一动,冬菇便消失在掌心,进入了空间。不过两息时间,他再抬手,冬菇已重新出现,杂质尽数褪去,肉质饱满透亮,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比之前人工分拣的好上数倍。

沈砚眼神亮了亮,又取出一块暗沉的兽皮送进空间,片刻后取出,兽皮毛色变得光亮顺滑,之前的褶皱和污渍全没了,摸起来手感紧实。“有了这个,货物品相能直接翻倍,买家再想压价都没理由。”

只是,风险也随之而来。他必须万分谨慎,白天在库房盯着人手做表面功夫,趁没人注意的间隙,比如弯腰整理货物、转身取工具时,飞快用空间处理一批;夜里再悄悄把库房里的货分批带进空间细化,绝不能让苏凛他们察觉半点异常。

沈砚攥紧手里的冬瓜,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这秘密一旦泄露,他和家人都将万劫不复,可眼下,这是唯一能撑住局面的办法,只能赌一把,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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