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名花楼忙碌得脚后跟打地,各处送洒菜的,要出门的,弹琴奏乐的,热闹得很,却忙而不乱。
“小哥来了,有熟悉的姑娘吗?”接待的人殷勤得很,见了进门的人就贴上去,“小的给您找一个啊。”
司乡对于这热情害怕得很,“想容姑娘方便吗?“
一来就问人家花魁,接待的人心想是又来看花魁的,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赔着笑说,“这个花魁么,肯定是不能随便见的,要不咱见个别的姑娘。”他试图叫人更换目标,“花魁见一面要二十两呢,还不能过夜,喝花酒还得另外加钱。小哥你找个别的,咱二十两从吃饭到过夜都够了。”
司乡有种对上销冠的感觉,他这么一说叫人觉得其他姑娘物美价廉的,要是她有睡觉的功能,说不定就真的心动了。
“那能帮忙叫一下想容姑娘身边的阿香吗?”司乡见他脸上还是为难就知道是不行,只得再换一换,“弄影姑娘有空没?”
“这个有这个有。”接待的人热情一下高涨起来,把人就往上带,一边还非常大声的喊,“弄影姑娘接客啦。”
司乡冷不防的被这声大叫吓了一跳,连忙求饶:“别喊别喊,我只是找她有两句话说,说完我就走。”
“明白明白,来这儿的人都是和我们姑娘们有话说的。”接待的人看起来岁数不大经验还挺老道的,“放心放心,大家来这儿都差不多目的,咱们平素遇着熟人也不打紧,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还给人传授起经验来了,他人还怪好的。
“我真的只是过来说两句话。”司乡有种想拔腿出去的冲动,“要不然你帮忙带一下话也行。”
接待的人可不干,这要是被妈妈知道了估计他一身皮都得被打脱了。
“您就上来吧。”那接待的人极会看眼色,知晓来人脸皮嫩,一把扯住往上拉,几下就到了一处小房间门口。
“到了,到了,弄影姑娘快出来接客了。”
又是一声叫喊,司乡听得真想找个缝钻进去。
“来了。”一道女声从里面传出来,然后是闹哄哄的收拾的动静,很快门被打开,两个女子的身影在门口,其中一个正是花弄影。
“小司哥?”花弄影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另一个女子看着两人相识明显是来了好奇心,“认识啊,看他穿得一般还肯来找你只怕是要存很久的钱,你们快些进去说话吧。”
“别误会,他应该不是来……”花弄影想说不是来嫖的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小司哥是又要找人出去弹琴吗?”
司乡看了眼接待的人,“现在可以松开我了,我也跑不了了。”
“小的这就走,您就请好吧。”接待的人一溜烟的跑了。
“你能见到想容姑娘吧。”司乡问,“带句话给她。”说罢看了眼另一个姑娘。
“这是我结拜姐妹,自己人。”花弄影了然,就说没事不能找她,当下点了点头,“她客人还没来,我去帮你叫,就是得多少出些钱。”
“那算了,我不是非见不可。”司乡没有把钱花在这里的打算,“你和她说那姑娘醒了,请她帮忙转达陈姑娘。另外请她帮忙问下陈姑娘那曲姑娘的身契可还有什么遗留问题没有,如果真的完全自由,那等人好了以后或送回家或帮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总之我尽量给她安置好。”
花弄影一一记下,人却不动,只道:“小司哥挺照应我的,照理说我帮这点忙不算什么,只是帮着传话叫妈妈知晓了我也是要挨打的。”
以为她是要钱,司乡连忙要从身上掏钱出来。
“不不不,不是这个。”花弄影脸有些红,要钱也没有这样要的,“你得告诉我是什么事。”
司乡犹豫了一下,还是叫她知道一些,“前几天我从抱玉楼带了一个人出去,那人现在醒过来了,那天想容姑娘也在,就叫她知道一下。”
“那个逃跑的小曲?”花弄影惊讶起来,“真的还活着?你等等,我现在就去叫,姐姐你陪着他坐一会儿,别叫他走了。”
司乡坐下来,看着另一个姑娘送过来的瓜子敬而远之。
“哟,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呢。”那姑娘笑起来,“只是你到底来了,多少给弄影妹妹留些脸面。”
这是想帮着花弄影留客。
司乡一脸无奈,“这位姐姐你饶了我吧,我身体虚弱,消受不得美人恩,钱我等下会结的,不叫弄影姑娘白忙。”
“我也没有要你一定怎样的意思……”那姑娘担心弄巧成拙想解释。
“我都懂,你们毕竟以这个为生的。”司乡还怕人家觉得自己看不起人,“弄影姑娘知道我不好这些的,我也只是过来传个话,等下我还得回去给那姑娘做饭。”
还要再说下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来了,然后那门一下被推开,花想容一步跨了进来。
“怎样,人当真醒了?”花想容难掩激动,“看起来正常吗?”问完才给了一旁边的另一人打了个招呼,“弄月也在。”
“她跟我去我房间说话,想容姐姐你在这边吧。”花弄月极为有眼力见儿,立刻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把花弄影也的拉走了。
司乡见她激动得倒像是自己脱离苦海,“对,醒了,精神正常,就是有点太虚弱了。我来也是想打听一下这姑娘身契上的事,还有能不能帮忙叫个大姐过去给她换衣服和洗澡再开导开导她。”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司乡知道这里的人都不自由,“我去外头叫个人帮忙也一样,今天是专门确定一下身契的事。”
花想容这才惊觉自己太激动了,“我们这一行,能平安出去的太少了,都是宁愿打死也不会叫我们自由的。”又说,“身契你放心,已经完全切割干净了,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先叫她养伤吧。”司乡也没可恶到叫伤员去做什么,“等她好了就送回家或者介绍几个人叫她相看帮她成家。”
花想容问:“不叫她留在你家?我是说做小或者做丫环都行。”
“不必,我和弟弟都没有这个打算。”司乡拒绝得很明确,“如果我们有这样的想法,不必去抱玉楼花这个高价。”
这倒也是,在外面买一个妇人做老婆要不了六十块。
花想容到底在别人的房间里不放心,便叫他跟自己走,“去我房间里说话,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还有事?”司乡心里一抖,“想容姑娘我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