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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庆九皇子叶宇本是武道天才,却被神秘剧毒废去修为贬至荒北绝地。

太子与二皇子派出刺客,誓要将他扼杀在流放途中。

濒死之际,叶宇觉醒皇帝召唤系统!

开局召唤赵高,暗建罗网,十万大雪龙骑蛰伏荒北山谷。

庆帝稳坐龙椅,以为废子翻不起风浪。

直到不良帅踏月而来,白起三十万铁骑兵临庆都城下……

天下权贵这才惊觉,那荒北废子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凛冽的朔风,裹挟着来自北地蛮荒的刺骨寒意,狠狠撞在巍峨雄壮的南庆皇城那朱红如血的宫墙之上,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沉默着,琉璃瓦反射不出半点阳光,只有一片沉重的阴霾。

金銮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蟒袍玉带,神情肃穆,目光却如同冰冷的针芒,或明或暗地刺向大殿中央那唯一跪着的身影。

南庆九皇子,叶宇。

他一身素白的皇子常服,在满殿锦绣中显得格外刺眼,也格外单薄。曾经挺拔如青松的脊背,此刻却微微佝偂着,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那张继承了皇家优良血脉、本该英气勃勃的脸庞,如今只剩下病态的苍白和深入骨髓的憔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瘦削的下颌滑落,滴在冰冷的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紧咬着牙关,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深处针扎般的剧痛,那是深入骨髓的毒素在时刻啃噬着他的生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尖利而刻板的宣旨声在大殿中回荡,如同冰冷的丧钟。掌印太监面无表情地展开一卷明黄缎面的圣旨,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棱,狠狠砸在叶宇的心上。

“……查九皇子叶宇,不思君恩,罔顾国法,暗通北齐,泄露军机,其行可鄙,其心可诛!本应严惩不贷,念其血脉,特网开一面,着即褫夺皇子封号,废为庶人,流放荒北绝地,永世不得还京!钦此!”

“暗通北齐”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叶宇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爆发的不是恐惧,而是几乎要烧穿理智的屈辱和愤怒!他死死盯向龙椅旁侍立的那人——太子侍读,一个平日里总是挂着谦和笑容的年轻人。此刻,那侍读嘴角却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快意而阴冷的弧度,眼神交汇的刹那,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与毒计得逞的恶毒。

是他!

叶宇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一个月前,正是此人,亲手奉上了一杯太子殿下“体恤”他修炼辛苦的“凝神养气茶”!那杯茶入腹不久,他引以为傲、被视为南庆未来希望的先天境修为便开始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倒退,经脉寸寸枯萎,丹田如同被万载玄冰冻住,最终彻底碎裂!一身足以傲视同龄的磅礴真气,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这具连站立都需勉力的残躯!

毒!是太子!是二皇子!是他们联手设下的死局!

叶宇的目光猛地扫向御阶之上。太子李承乾身姿挺拔,身着杏黄蟒袍,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痛心疾首”的惋惜,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封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二皇子李承泽站在稍后一步,姿态更为内敛,微微垂着眼睑,仿佛不忍目睹兄弟的惨状,然而那微微抿紧的唇角,却泄露出他内心的算计和一丝稳坐钓鱼台的从容。

他们成功了。用最卑劣的手段,将曾经光芒万丈、威胁到他们地位的九弟,彻底打落尘埃,踩入泥泞!

“罪人叶宇,还不谢恩?”掌印太监尖细的嗓音带着刻意的催促和轻蔑,将叶宇从滔天的恨意中拉回冰冷的现实。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叶宇死死咬住牙关,将那口血狠狠咽了回去。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俯下身,额头重重磕在冰凉刺骨的金砖上。

“罪人……叶宇……谢主隆恩!”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带着剜心剔骨的痛。

额头与金砖撞击的闷响,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那不是谢恩,那是绝望的哀鸣,是刻骨的诅咒!

龙椅之上,南庆的至高主宰,庆帝。他身着玄黑龙袍,身形隐在珠帘之后,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穿透帘幕,落在叶宇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废弃的器物,没有愤怒,没有惋惜,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漠然。仿佛脚下这个正行大礼的年轻人,并非他的亲生骨肉,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即将被扫出视野的尘埃。

“嗯。”一声淡漠的鼻音,算是回应。随即,那目光便移开了,再无半分停留。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叶宇最后一丝微弱的幻想。父皇……他果然……什么都知道!那杯毒茶,这场构陷,这流放的圣旨……一切都在那双冷漠眼眸的注视下发生!他默许了,甚至可能……是推手!

最后一点支撑轰然倒塌。叶宇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倒在地。

“押下去!”掌印太监尖声命令。

两名身着玄甲、面无表情的禁军武士大步上前,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架住了叶宇几乎脱力的双臂。动作粗暴,没有丝毫顾忌他皇子的身份——现在,他只是一个罪人。他们拖着他,像拖一条死狗,在百官或漠然、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退出那象征着无上权力与荣耀的金銮殿。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片金碧辉煌,也彻底隔绝了叶宇曾经的整个世界。门外,是凛冽刺骨的寒风,和一条通往地狱的流放之路。

车轮碾压着官道上被冻得坚硬如铁的泥土,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嘎吱声,在死寂的旷野中传出去很远。叶宇蜷缩在简陋马车的一角,身下是冰冷的硬木板,颠簸的车厢每一次晃动,都像是一柄重锤砸在他破碎的丹田上,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车窗的布帘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偶尔掀起一角,露出外面一片荒凉到令人心悸的景象。

灰黄色的戈壁向四面八方延伸,直到与同样铅灰色的天际线模糊地交融在一起。嶙峋的怪石如同蹲伏的巨兽,在寒风中沉默着。枯死的灌木丛只剩下扭曲的黑色枝桠,张牙舞爪地指向天空。视野之内,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有无尽的死寂和萧索。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铁锈味的荒芜气息。这就是荒北,南庆版图上最贫瘠、最苦寒、流放罪大恶极之徒的绝地!

“咳咳……咳……”一阵无法抑制的剧咳袭来,叶宇猛地弓起身子,用手死死捂住嘴。掌心传来温热粘稠的触感,摊开一看,一片刺目的猩红。血。那该死的毒,不仅废了他的修为,还在日夜不停地侵蚀他的生机。

“殿下!”车厢外传来一声压抑着担忧的低呼。是赵诚,他仅存的几名忠心护卫之一,一个沉默寡言的汉子,此刻正驾着车。另外几名护卫骑着瘦马,警惕地护卫在马车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风霜。

叶宇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靠在冰冷的车壁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冰渣。目光透过被风吹开的车帘缝隙,落在那片绝望的荒芜上。

完了吗?自己的一生,难道就要在这片被神遗弃的绝地,像一条野狗般悄无声息地腐烂掉?不甘!如同毒火般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太子!二皇子!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他不甘心就这样认输!滔天的恨意在胸中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嘶吼出来,可残破的身体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无声的咆哮在灵魂深处回荡。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惯性让叶宇的身体狠狠撞在前面的车板上,痛得他眼前金星乱冒。

“怎么回事?”赵诚警惕的声音响起。

“头儿!路……路被堵了!”外面传来护卫紧张的回答。

叶宇心头一紧,挣扎着爬到车帘边,掀开一角向外望去。

前方狭窄的山道中央,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嶙峋的巨石和粗大的枯树干,形成了一道简陋却有效的路障。而在路障之后,数十条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嶙峋的石壁后、枯死的灌木丛中冒了出来。

这些人衣衫褴褛,大多裹着肮脏的兽皮或破旧的棉袄,脸上蒙着脏污的布巾,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贪婪、凶残和野兽般光芒的眼睛。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锈迹斑斑的砍刀、磨尖的木棍、粗糙的弓箭……像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将叶宇这小小的车队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异常高大的光头壮汉,脸上横亘着一条狰狞的蜈蚣状刀疤,从左额一直划到右下颌,让他本就凶恶的面容更添几分煞气。他赤裸着肌肉虬结的上身,只在肩上搭了一块脏兮兮的狼皮,手中提着一柄门板般宽厚的鬼头大刀,刀锋在昏沉的天光下闪烁着瘆人的寒芒。一股凶悍暴戾的气息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如同实质的压迫感,让赵诚等人胯下的马匹都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恐惧的嘶鸣。

“壮骨境巅峰!”赵诚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骇。他自己也不过是明劲境中期,身边的护卫更是只有锻体境的实力。面对一个壮骨境巅峰的凶人,还有数十名虎视眈眈的亡命之徒,这几乎是一场必死的绝境!

“嘿嘿嘿……”刀疤光头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笑声如同夜枭般刺耳难听,“老子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人送外号‘血屠’!此路不通!想活命,把身上所有值钱的玩意儿,还有那辆马车,都给老子留下!至于车里的小白脸……”他淫邪的目光扫过叶宇所在的马车,“细皮嫩肉的,绑回寨子里,让兄弟们也开开荤!”

污言秽语如同毒箭,狠狠刺穿了叶宇的耳膜。护卫们瞬间涨红了脸,眼中喷出怒火,纷纷拔出兵刃,将马车护得更紧。

“休想!”赵诚厉声喝道,手中长刀指向血屠,“我们是南庆官差!护送流放之人!尔等匪类,速速让开!”

“南庆官差?流放?”血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狂笑,“哈哈哈!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老子就是王法!南庆皇帝算个屁!兄弟们,给我上!男的全宰了,车里的小娘子抓活的!”

“杀啊!”

“抢钱!抢粮!抢女人!”

匪徒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舞着破烂的武器,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带着浓烈的杀气和贪婪,疯狂地扑了上来!箭矢率先破空而至,带着凄厉的尖啸!

“保护殿下!”赵诚目眦欲裂,怒吼着挥刀格开射向马车的几支利箭。金属交击的脆响和箭矢钉入车板的闷声同时响起。

战斗瞬间爆发!

赵诚带着几名护卫,如同磐石般死死守在马车周围,奋力抵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匪徒。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怒骂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赵诚实力最强,刀光霍霍,每一刀劈出都带着明劲境的劲风,瞬间劈翻了两三名冲在最前面的悍匪。但更多的匪徒悍不畏死地扑上来,如同无穷无尽的蝗虫。

一名护卫躲闪不及,被一根削尖的木矛狠狠捅穿了小腹,惨叫一声倒了下去,鲜血瞬间染红了冻土。另一名护卫被两把锈刀同时砍中后背,皮开肉绽,踉跄着撞在车轮上,失去了战斗力。人数和实力的巨大差距,让护卫们组成的防线如同纸糊的一般,迅速被撕开缺口!

“殿下!快走!”赵诚一刀逼退身前的敌人,背上却被另一名匪徒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他怒吼着,声音带着绝望的悲壮。

马车内,叶宇浑身冰冷。他透过车帘的缝隙,清晰地看到赵诚浴血奋战,看到护卫一个个倒下,看到那些匪徒狰狞的面孔越来越近。那名叫血屠的匪首,正狞笑着,提着那柄巨大的鬼头刀,一步步朝马车走来,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扼住了叶宇的喉咙!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眼睁睁看着赵诚被血屠一脚踹飞,口喷鲜血撞在石壁上。看着匪徒们怪笑着,用刀劈砍着车厢门板。

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在离开京都的第三天,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戈壁,像一条野狗一样被一群肮脏的土匪撕碎……父皇,太子,二皇子……你们赢了……

巨大的不甘和愤怒,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嘶吼,在他灵魂深处炸开!不!不能死!他不能就这样窝囊地死在这里!他要复仇!他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叮!”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的瞬间,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如同九天惊雷,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最深处轰然炸响!

“检测到宿主濒临死亡,遭受极致羞辱,符合系统激活条件……”

“皇帝召唤系统绑定中……”

“绑定成功!”

“新手礼包发放:初始声望点1000点!”

“系统功能激活:人物召唤(华夏历史着名男性武将、谋士)、势力召唤(华夏历史着名男性统领的军队或组织)、声望商城(可用声望点兑换物品、能力)……”

“当前任务:于荒北绝境中成功立足。任务奖励:随机武将召唤卡1,随机势力召唤卡1。”

一连串的信息如同洪流般瞬间涌入叶宇的意识海。冰冷、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则感。濒死的绝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硬生生打断,叶宇整个人都懵了,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系统?!穿越者的金手指?!它竟然……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刻降临了!

“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首次充值声望点可获得十倍暴击!是否充值?”

十倍暴击!

叶宇的心脏狂跳起来,如同擂鼓!希望!这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他没有任何犹豫,意念在脑海中疯狂咆哮:“充值!立刻充值!我要召唤!召唤能救我的人!”

“指令确认。1000点声望充值成功,获得十倍暴击,当前声望点:点!”

“请宿主选择召唤类型:人物召唤\/势力召唤。”

人物召唤!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立刻扭转乾坤的强者!叶宇的意念瞬间锁定在人物召唤上。

嗡!

一道只有叶宇能看到的巨大虚拟光幕在他意识中展开。光幕之上,如同浩瀚的历史长卷缓缓铺陈。无数道或魁梧、或儒雅、或威严、或阴鸷的身影在光幕中流转,如同星辰般明灭不定。每一个剪影都散发着独特而强大的气息,仿佛承载着一段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霍去病(先天境后期,骑兵统帅,天赋:封狼居胥)——召唤需声望:点。

白起(凝丹境初期,杀神,天赋:人屠)——召唤需声望:点。

诸葛亮(通玄境后期,谋圣,天赋:奇门遁甲)——召唤需声望:点。

王翦(先天境巅峰,灭国名将)——召唤需声望:点。

赵高(先天境初期,权宦,天赋:罗网之始)——召唤需声望:8000点!

……

一个个光辉耀眼的名字,一个个令人心驰神往的强大存在!然而,高昂的声望点需求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叶宇大部分的狂热。一万点声望,在那些顶级存在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那些他能负担得起的身影。最终,定格在一个名字上——赵高!先天境初期!天赋:罗网之始!

赵高!秦朝权宦,指鹿为马,权倾朝野!更重要的是,他的天赋“罗网之始”!叶宇瞬间明悟,这绝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个人战力,更代表着一种隐秘而强大的组织力量——情报、渗透、暗杀、掌控……这正是他叶宇目前最需要的!在这荒北绝地,他需要的不只是一时的武力解围,更需要一个能扎根、能发展的根基!武力可以震慑一时,但唯有阴影中的力量,才能让他真正在这虎狼之地站稳脚跟,才能编织起未来复仇的巨网!

“就是他了!召唤赵高!”叶宇的意念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指令确认。消耗8000声望点,召唤人物:赵高(先天境初期)!忠诚度:死忠(系统绑定)!附带天赋:罗网之始(获得罗网组织雏形及核心死士十名)!”

“召唤开始!”

随着系统提示音的落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波动以叶宇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

马车外,血屠正狞笑着,高高举起了那柄沉重的鬼头大刀,对着摇摇欲坠的车厢门板,准备给予最后一击。赵诚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几名匪徒死死按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嘶吼。

就在血屠的大刀即将劈落的刹那——

嗡!

车厢内,叶宇前方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起来!光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皱、折叠,形成一个深邃的漩涡。一股阴冷、深沉、带着难以言喻的腐朽与威压的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苏醒,瞬间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是如此突兀,如此强大!血屠劈砍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脸上的狞笑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浑身汗毛倒竖,鬼头大刀都差点脱手!周围那些凶悍的匪徒们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怪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个惊恐地看向那辆破旧的马车,仿佛里面藏着什么洪荒凶物!

扭曲的光影漩涡中心,一道身影由虚化实,缓缓凝聚。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高瘦,穿着一身质地考究、绣着繁复暗纹的深紫色锦袍,袍袖宽大,更衬得他身形有些单薄。他的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说得上清秀,但那双细长的眼睛,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暗、冰冷,没有丝毫属于活人的温度。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嘴角微微下垂,形成一种刻薄而阴鸷的弧度。最令人心悸的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质——一种浸透了宫廷最深黑暗的阴冷,一种掌控生杀予夺的漠然,还有一种……仿佛能扭曲人心的诡异力量!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整个荒凉的戈壁格格不入,又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绝望之地孕育出的最深邃的阴影。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穿透破烂的车帘,精准地落在了高举鬼头刀、僵立如雕塑的血屠身上。

血屠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剧毒的眼镜王蛇盯上了,那冰冷的目光刺得他灵魂都在颤抖!他壮骨境巅峰的凶悍气势,在这道目光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殿下的车驾,也是你这等腌臜蠢物能惊扰的?”一个阴柔、尖细、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蕴含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在每个人的耳边。

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的风声和喘息。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紫袍身影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仿佛只是光影微微一晃,上一瞬还在车厢之内,下一瞬,已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血屠的面前!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血屠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亡魂皆冒!他本能地想要挥刀格挡,想要后退,想要嘶吼……但一切都太迟了!

一只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如同情人抚摸般,轻轻地、看似无比缓慢地搭在了血屠那粗壮无比的脖颈上。

动作轻柔得如同拈花。

然而——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头皮发麻的脆响,如同枯枝被硬生生折断,骤然响起,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山道!

血屠脸上的惊恐彻底凝固,双眼暴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他壮硕如熊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那颗狰狞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颈骨被那只苍白的手掌,如同捏碎一块腐朽的木头般,轻易地、彻底地捏断了!

噗通!

沉重的尸体砸落在冻土上,溅起一片尘土。曾经凶名赫赫、壮骨境巅峰的“血屠”,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这样变成了一具尚带余温的尸体!整个过程,快如鬼魅,狠辣无情!

嘶——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如同无数条毒蛇同时吐信。所有围在马车周围的悍匪,脸上的贪婪、凶残、兴奋,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他们看着那个如同幽灵般出现的紫袍人,看着他脚下血屠那扭曲的尸体,看着他那只刚刚捏碎了一条强悍生命的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僵硬冰冷!

魔鬼!这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饶……饶命啊!”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磕头求饶。

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剩余的几十名悍匪彻底崩溃了!他们丢掉了手中破烂的武器,如同下饺子般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凄厉的求饶声响成一片。

“大人饶命!小的们有眼无珠!”

“求大人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都是血屠逼我们的啊大人!”

阴鸷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群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蝼蚁,如同帝王巡视自己的领地,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随即,他转过身,面对着那辆破旧的马车,脸上所有的阴冷与漠然瞬间敛去,只剩下一种发自骨髓的、近乎虔诚的恭敬。

他整了整一丝不苟的紫色锦袍,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对着马车车厢,深深地弯下了腰,如同最卑微的奴仆拜见至高无上的主人。

他的动作标准而优雅,带着一种浸淫宫廷礼仪多年的刻板与完美。

单膝,稳稳地跪在了冰冷肮脏的冻土之上。

头颅低垂,声音清晰而恭谨,带着一种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卑微:

“奴才赵高,救驾来迟,让殿下受惊了!请殿下恕罪!”

寒风卷过戈壁,吹起地上的沙尘,打着旋儿掠过跪倒在地的匪徒们惊恐扭曲的脸,掠过赵诚等人劫后余生、茫然无措的神情,最终吹拂在赵高那纹丝不动的紫色锦袍上。

荒凉的山道上,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风在呜咽。

叶宇靠在冰冷坚硬的车厢内壁,听着车外那清晰入耳的跪拜声,感受着体内那虽然依旧虚弱、却因这惊天逆转而重新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焰。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荒北那带着铁锈味的冰冷空气。

赵高……罗网……

他的嘴角,在无人看到的阴影里,极其缓慢地、冰冷地向上勾起。

荒北的风,似乎在这一刻,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铁血与肃杀。棋盘已落子,殿下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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