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色惊现
一九七零年六月二十二日下午二时二十分,新西兰普克啦瓦地区的宁静被一通报警电话彻底打破。当地居民欧文·普里斯特向警方报告,他的邻居大卫·哈维·克鲁的岳父莱纳德·登勒在拜访女儿女婿家时,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血迹,而克鲁夫妇却不见踪影。
克鲁夫妇的居所位于普克啦瓦,这是一个距离新西兰第一大城市奥克兰以南一百多公里的小镇。新西兰最大的河流怀卡托河在附近流过,为这片土地提供了充沛的水源。
莱纳德·登勒是在当天早些时候来到女儿女婿家的。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屋门大开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屋内飘出,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登勒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发现厨房的灯还亮着,后门的照明灯也没有熄灭。餐桌上摆放着剩下的炸鱼和闷豆子,水池里有条已经处理过但已经变质的鱼。客厅与厨房之间的拉门敞开着,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在播放节目。
然而,最令登勒惊恐的是客厅里的景象:一张带扶手的摇椅上布满了大片深褐色的血迹,血迹已经干涸凝结。椅面和椅背都被血迹浸透,甚至蔓延到了椅子下方的地毯上。在距离椅子不远处,有一条明显是由拖拽造成的带状血迹带,血迹带的尽头靠近墙角的地毯上有另一大片血污。墙上和天花板上到处飞溅着干涸的血滴。
登勒注意到这张摇椅上刻有\"哈维的椅子\"字样,这是他女婿大卫·克鲁的专属座椅。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摇椅的扶手上,有一团黏着物,经后来检验,这团物质正是人类脑组织的碎块。
二、迷雾重重
警方接到报警后迅速赶到现场,封锁了克鲁家,并开始进行初步调查。法医鉴定报告确认,摇椅扶手上的碎肉块确实属于人类脑组织部分,这表明克鲁夫妇中至少有一人已经死亡,另一人很可能也遭遇了不幸。
现场勘查发现,克鲁家的门窗完好无损,没有被撬锁或暴力闯入的痕迹。屋内也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财物也没有丢失的迹象。这些情况表明,凶手很可能是克鲁夫妇认识的人,被他们请进屋内后伺机作案。
经过血液测试表明,现场血渍的形成时间远早于警方到达的时间。多方目击证词显示,克鲁夫妇在六月十七日白天还活着,当日下午三时三十分到四时十五分之间有人看见他们驾驶汽车从图阿卡主路向普克啦瓦方向行驶。下午五时十分,邻居看到大卫·克鲁的车停在自家农场南端。综合这些信息,警方推测案发时间可能在六月十七日夜间。
更令人担忧的是,克鲁夫妇不满两岁的女儿萝切莉被发现孤零零地留在卧室的摇篮床里。莱纳德·登勒在重返现场时主动提出了萝切莉是否还在屋内的疑问,并最终找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一细节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因为登勒的行为显得有些反常。
警方调查发现,登勒在发现现场后,没有直接使用克鲁家的电话报警,而是跑了几百米到普里斯特家要求对方帮忙报警。此外,他在第一次到达现场时似乎没有考虑外孙女的安危和去向,相比于长女珍妮特很可能已死亡,他更在意如何向警方竭力撇清自己。
三、尸体浮现
随着调查的深入,警方确定这是一起谋杀案,并开始在克鲁家周围进行大规模搜索。然而,直到两个月后的八月十六日,他们才在普克啦瓦附近的怀卡托河上一个被称为\"魔鬼弯\"的河道转向处,发现了漂浮在河面上的一具女性尸体。
经证实,死者是克鲁家的女主人珍妮特·丽罗伊·克鲁,时年三十岁。珍妮特的尸体被发现时身上缠绕着一条电线,尸检结果表明她全身唯一的伤处在头部,是一处致命伤。一颗子弹从她头部射入,与头骨碰撞后碎裂成十五块弹片,所有弹片均深深嵌在她的头骨中。
警方在尸体发现流域及其上游水域派遣了大量潜水员潜入河底,试图找寻捆绑重物,但除了捞起几块疑似重物的石头外一无所获。这些石头后来被证明与案件无关。
三个月后的九月十六日,两名男孩在怀卡托河某段河道边的河滩上嬉戏时,发现河中央的水面开始不断泛起气泡。随后,失踪近三个月的大卫·哈维·克鲁几近腐烂的尸体从河底浮起。
大卫·克鲁同样是被一枪爆头致命,全身除此再无任何其他伤痕。他头部的子弹碎片同样被送往弹道学专家处鉴定,结果同样为.22口径,且两颗子弹来自同一把凶器。在其中一块弹头底部基座碎片上,能辨认出数字\"8\"的印记残余。
与珍妮特一样,大卫的尸体上也缠绕着一根电线,表明他也是被人沉尸灭迹。在大卫尸体被发现的位置,潜水员从河底托出了一根两端被截断的车辆轮轴,这就是凶手用来沉尸的重物。
四、物证追踪
这根沉尸用的轮轴被拿去鉴定,得出结论是一辆老式轿车的原装车轮轴,型号为1928-29 Nash motor car series 220。警方随即呼吁知情者提供线索。
不久后,图阿卡居民谢特克里夫致电警局,称报纸和电视上出现的那根汽车轮轴是自己一辆旧车上的轮轴。这根车轴被他从车上拆下,替换在自己曾拥有的一辆老式拖车上,而这辆拖车在1957年被他卖给了当地一家旧车拍卖场。
经过一系列调查,警方发现这根轮轴最终被卖给了普克啦瓦的Acre农场拥有者老托马斯,也就是阿瑟·阿兰·托马斯的父亲。
阿瑟·托马斯时年三十二岁,是当地农场主老托马斯九个孩子中的一个。他曾经在克鲁夫妇居住的chennell Estate农场做过几次工,当时农场的主人还不是克鲁夫妇,而是杰克·汉考特。
警方还发现,托马斯最近深陷财务危机中。和克鲁家农场的蒸蒸日上相反,托马斯父亲的农场本身就状况不佳,而托马斯自身更是资金周转困难。
更重要的是,托马斯在学生时代曾热烈追求过珍妮特·克鲁,在毕业舞会上邀请珍妮特共舞,却被当面回绝。这段经历据说让托马斯很是愤愤不已。
此外,根据普克啦瓦当地的警事记录,在过去几年间围绕着chennell Estate农场的克鲁家,曾经发生了数桩不同寻常的事件:1967年7月29日,珍妮特报案称家中被盗,失窃的物品包括手袋、珍珠项链、订婚戒指等,其中有一把梳子是学生时代阿瑟·托马斯送给她的;1968年11月7日,克鲁夫妇外出后,克鲁家的一间屋子被人点燃;1969年6月,克鲁家的仓库干草堆又被人点燃。
五、弹道证据
在调查过程中,警方从克鲁夫妇头部取出的子弹碎片被送往新西兰科学实验室(dSIR)进行分析。弹道学鉴证专家内尔森博士受命对这些子弹碎片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它们都是由.22口径步枪发射的。
警方要求所有名下注册有.22口径枪械的相关人员上缴武器。在收缴的六十四把.22步枪中,有两把无法被排除在谋杀嫌疑之外,其中一把就是阿瑟·托马斯的步枪。
更关键的证据出现在克鲁家的后花园。在一次后续搜查中,警方在后院花坛边发现了一枚.22口径步枪子弹弹壳,这枚弹壳被编号为350。
一九七零年十一月十一日,弹道鉴证学家内尔森的最终测试报告表明:这枚在克鲁家后花园发现的弹壳,确认为是.22口径子弹弹壳,确认为是由托马斯的.22步枪射击后掉落,并且确认为只可能是由托马斯的.22步枪射击后掉落。
此外,警方还在托马斯弟弟皮特·托马斯的屋子里发现了一个弹药盒,其中有一枚子弹的弹头基座上刻着数字\"8\"的印记,这与克鲁夫妇头部取出的子弹碎片上的印记相符。
还有证据显示,从托马斯农场取来的电线样本与克鲁夫妇身上缠绕着用来捆绑重物的电线是相同的。
六、嫌疑人被捕
基于这些证据,警方于一九七零年十一月十一日逮捕了阿瑟·阿兰·托马斯,罪名是双重谋杀。
一九七零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托马斯被警方以谋杀大卫·哈维·克鲁与珍妮特·丽罗伊·克鲁两项谋杀罪名向法院提起诉讼。在奥克兰下院的听证席上,托马斯宣称自己无罪,之后被还押等候奥克兰高院庭审通知。
一九七一年二月十五日,本案在奥克兰高院开庭审理。检方提出了三项关键证据:一是托马斯的.22来福步枪,在最新的检测中几乎肯定就是发射子弹的唯一步枪;二是汽车轮轴,很可能在托马斯农场的仓库里存放过;三是沉尸的电线,也与其农场中的相一致。
然而,托马斯的律师辩称,他的当事人是无辜的,并提出了多项质疑。例如,他们质疑警方在搜查过程中是否存在不当行为,以及证据是否被正确收集和保存。
尽管如此,法院最终还是判决阿瑟·阿兰·托马斯有罪,并判处他终身监禁。
然而,案件并没有就此结束。托马斯在狱中一直宣称自己是无辜的,坚称警方抓错了人。几年后,一位名叫派特·布斯的人募集资金,成立了托马斯案的民间上诉委员会,重金聘请了新的律师向法院提出诉讼。
在新的调查中,律师指出了一个关键人物——探员约翰逊。律师认为约翰逊不但参与伪造证物,而且还利用沉尸重物轮轴栽赃陷害托马斯。
尽管有证据指向约翰逊,但此时他已经不在人世,死无对证。最终,法院进行了妥协,阿瑟·托马斯在经历了九年牢狱之灾后被释放。
七、未解之谜
普克啦瓦血屋之谜至今仍未真正解开。尽管阿瑟·托马斯被逮捕并定罪,但关于他是否真的是凶手,仍然存在许多疑问。
首先,案件中最关键的证物之一——那枚在克鲁家后花园发现的弹壳,其发现过程就存在争议。有人认为这枚弹壳可能是被人为放置在那里的,目的是陷害托马斯。
其次,关于凶手如何进入克鲁家并作案,也有不同的说法。一种理论认为,凶手是从厨房的窗户外面进行狙击的,而不是进入屋内行凶。这种理论被称为\"百叶窗外狙杀理论\"。
还有一个未解之谜是关于案件初期出现的神秘女人。一位名叫布鲁斯·罗迪克的年轻人在案发后声称,他在六月十九日上午看到一个女人站在克鲁家前院的台阶上,旁边还有一辆车。这个女人的头发颜色非常浅,与珍妮特·克鲁的头发颜色不同。
此外,莱纳德·登勒的行为也一直让人怀疑。他在发现现场后的一系列反常举动,以及他与克鲁夫妇的财产关系,都让人们不禁猜测他是否与案件有关。
普克啦瓦血屋之谜作为新西兰历史上最为扑朔迷离,同时又最是臭名昭彰的谋杀凶案,已经困扰世人五十多年,至今未破。这起案件不仅改变了当地居民的生活,也成为了犯罪学研究的经典案例,提醒着人们正义并不总是如我们所愿地到来。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小镇上,隐藏着的秘密和谜团,或许永远不会被完全揭开。而那座曾经充满血腥的屋子,虽然已经被时间冲刷,但它所见证的悲剧,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