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不是掌军吗?墨儿听说,掌军掌军,就是掌管所有军队的意思。”阿墨问。
车合烈答道:“你有所不知。师父这掌军确实统领车师后国所有军队,但有六支兵马除外。”
“什么军队这么厉害,居然不归师父管?”
“焱狼骁骑。”车合烈一脸严肃。
“什么是焱狼骁骑?”
“嗯,这么跟你说吧。焱狼骁骑,是车师后国军队里,很特别的六支重骑兵队伍,他们只对王族的人负责,也就是说,只有王族的人,才能使得动。”
“那……父汗收我做了义子,我算王族吗?我能使得动他们吗?”
“你?你不行。”车合烈笑道:“就算你真是王族,也得有焱狼血符,才能使得动他们。”
“什么是焱狼血符?”
“焱狼血符是一种信物,用上等血玉雕成。六支焱狼骁骑,共有六枚焱狼血符。”车合烈用手指比着大小说:“这六支焱狼骁骑,每支有两百名重甲骑士,称作‘焱狼血骑’;他们只服从各自队长的号令;他们的队长称作‘焱狼血卫’,只听候各自焱狼血符的调遣。”
“焱狼骁骑是不是很厉害?”
“只有王族才能使的重骑兵队伍,你说厉不厉害?队中的焱狼血骑,每一名都是军中精华、赴死之士,军阶也比普通士兵高上数级,兵甲器具、吃穿粮饷都远远优于普通士兵。”
“那他们的队长……”
“想当上焱狼骁骑的队长,首先得有‘车师勇士’的名号!这六名队长更是勇冠三军、以一当百的战神。他们平日严苛地训练各自负责的骁骑队伍,在王族出巡或有重大场合的时候,他们就是贴身侍卫,合称‘焱狼六血卫’。”
阿墨双目圆睁,满是崇拜,追问:“这六名队长都是谁啊?”
车合烈道:“这六名队长名字叫巴洛迦、安呼硕、巴勒、贡布、须广卜、拉迪将军。其中巴洛迦将军资历最老。”
“这些什么焱狼血符都在哪儿?”
“六枚焱狼血符,原则上都由你义父汗王掌管;在你大皇兄沙罗多王爷年满十五的成人仪式上,汗王将其中两枚赐给了他。”车合烈答道:“所以,这六支骁骑军,汗王掌握四支;另外两支由沙罗多王爷掌管。它们的队长安呼硕、拉迪便成了沙罗多的贴身血卫。”
“因为师父查过所有军队,没找到那个人,所以,师父认为他是焱狼骁骑里的一名血骑?”
“对。就像师父分析的:硬汉一个、经常手握金属器物、穿戴殷实,而且师父够不着查不到……八成只能是一名焱狼血骑了!”
阿墨还想问些什么,却被车合烈赶走:“师父想自己静一静,你再去找小夕和贝支玩一会儿吧。”
车合烈说罢,又独自陷入了沉思。
虽说车合烈的威名让他在士兵当中威望颇高,但作为空降的掌军,中高层军官多有不服;更让车合烈感到无力的是,在车师后国他孤身一人,连个可靠的帮手都没有。
有时候车合烈觉得,“光杆司令”这个词,就是专门为他而设。
车合烈急需帮手。
…………
入夜,车合烈来到王宫,求见汗王。
“多谢汗王接见!”
“你我不必拘礼。”汗王赐了酒,请车合烈坐下道:“掌军助我以来,军中事务井井有条,军纪严明,士气倍增,这都是掌军的功劳,掌军辛苦了!”
“汗王谬赞,这是我分内之事。”
“掌军深夜求见,所为何事?”
“汗王,”车合烈回禀道:“臣的确有事,要说与汗王。”
“请讲。”
“臣得汗王恩典,由死罪之身迁官掌军已三月有余。三个月来,上蒙汗王照顾,下得部下齐心,起居饮食、军政公务一切顺遂。只是,臣到车师后国来得突然,其时王兄重伤在身,其余亲眷,也没有交代……”
“掌军这是要和本汗请辞?”汗王已经从话中听出车合烈的来意。
“是。小夕近日也叨念起奶奶来,甚是想念。”
“此乃人伦常情。想必令慈也颇想念小夕,掌军不如将令慈接来,本汗为令慈添置府舍,让掌军一家团聚,共享天伦。”
“多谢汗王美意。家慈年事已高,臣不忍让家慈再受舟车劳顿;况且臣也挂念王兄伤势,愿能亲往探视。”
汗王黯然道:“令王兄重伤与我有关。本汗也该前去探望。”
车合烈行礼说:“事情已经过去,还望汗王释怀。臣若去,定将汗王的关心带与王兄,车师前国、后国更应该往长远看。”
“也罢。”汗王问:“掌军若去,何日动身?”
“汗王若准,臣明日动身。”
“如此着急?掌军稍待两日,容本汗备些薄礼与令慈、令兄。”
“汗王不必客气,臣只是探亲,快马轻装,早去早回。若带了礼物,路上反而行得缓慢。”
汗王知道车合烈脾气,便不再勉强。迟疑片刻,问道:“掌军,本汗说过,你我都是坦荡之人。掌军走得如此匆忙,且与本汗实话实说,此去还回来吗?”
车合烈一愣,反问:“汗王何出此言?汗王恩重如山,臣无以为报,待到家中安排妥当,即刻归来。”
“掌军这么说,本汗就放心了。掌军不必急归,家事务必安排妥当,只需推举一人暂代掌军即可。”
“沙罗王爷之前一直统领全军,掌军之职非他莫属。”
谁知汗王叹息道:“不妥。罢了,掌军不在的时日,军中事务本汗亲自料理吧。”
看到汗王回绝了自己的提议,车合烈犹豫片刻,正色道:
“汗王曾说,你我都是坦荡之人。”
“正是,而且事实如此。”
“好,既如此,罪臣有个问题,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今日问与汗王,请汗王解我心头之惑。”
“但说无妨!”
车合烈恭敬地行了个礼,问:“汗王,车师后国近年来对各个车师小国多有征伐,驱逐屠戮,汗王知也不知?汗王言称团结车师各国,重振车师雄风,却如此这般恃强凌弱,又是为何?”
问罢,车合烈直勾勾地盯着汗王,神色肃然。
…………
次日清晨,靶场入口,车合烈带着小夕,与泪水涟涟的阿墨、贝支告别。
“不许哭,师父会回来的。”车合烈拍拍阿墨的肩膀,又刮了刮贝支胖乎乎的脸蛋,骑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墨哥哥再见,贝支哥哥再见!”
小夕甜甜的告别声在晨曦中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