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合烈不忍扎兰丧命,回身来战,阿墨也赶来,三人很快干掉血骑,一起跑出城门外。
“车掌军,你俩快走!”扎兰催促道。
阿墨却仍回头望着城门内厮杀的贡布,不忍离去。
车合烈看出阿墨心思,便张弓搭箭,瞅准厮杀中的拉迪,待到拉迪背对他时,一箭射去,混乱中射中拉迪右肩。
拉迪只觉一阵钻心剧痛,大叫一声,倒在地上。贡布见拉迪倒地,不再相逼。左近两名拉迪麾下的血骑赶紧扶起拉迪,且战且退;其余的见队长倒了,战意全无,溃退而走。
务涂谷城内,东门之下,血污满地。贡布领着剩余的队伍,也赶出东门。
车合烈鞠躬抱胸道:“贡布将军,扎兰校尉,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掌军言重了。”扎兰说:“此地不可久留,咱们先走。”
…………
拉迪被扶到骁骑大营,简单包扎后,忍着疼痛到皇宫找沙罗多复命。
“什么?!竟让车合烈溜了?”沙罗多勃然大怒,他自然知道车合烈一走,再想追就难了。
“汗王恕罪!”拉迪跪地,将拦截车合烈失败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臣猜对了车合烈的逃跑路线,城门守将扎兰校尉也事先控制了,没想到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贡布会突然出现……”拉迪悔道:“他一搅和,连守门的扎兰都反水了!”
沙罗多摔了酒杯,咬牙切齿道:“本汗早知道贡布靠不住,没想到竟这么不靠谱!”
“臣即刻遣尽麾下血骑,将贡布拿回,将功补过!”
“不必了!”沙罗多冷静下来,扶起拉迪说:“车合烈这老狐狸才是我们的目标。本汗棋差一着,就不该安排贡布去巡弋城东,非你之过。先回去,好好养伤吧。”
拉迪谢恩退下。沙罗多坐在那里,心事重重。阿柴站在旁边,心中却暗自欢喜。一来阿墨毕竟是发小,能逃出生天,自然欣喜;二则拉迪受伤,估计要养一段时间,对自己而言,这是难得的机会。
“阿柴,咱们快要有恶战一场了。”沙罗多似是说与阿柴,又似自言自语。
“师父,莫非巴老将军马上与匈奴军队碰上了?”阿柴明知故问道。他虽早已分析得知,匈奴攻打车师是沙罗多的诡计,但还是决定装傻。
“跟匈奴没关系。车合烈那老狐狸必然逃往交河城。车师前部必反!”沙罗多说:“我得赶紧寻一新任掌军,总管军事。你说,谁可胜任?”
听到沙罗多要寻找新掌军,阿柴几乎瘫软下去。他差点脱口而出“徒儿愿试一试”,但理智让他闭了嘴。阿柴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师父,徒儿以为,这一仗,能避则避!先汗刚去,车师诸部现在什么心思还不得而知。若其中有支持车合烈的,战端一开,车师汗国必然分崩离析……”阿柴劝道。
“废话!你以为本汗想打?”沙罗多大吼:“可是如今放虎归山,车合烈如何肯放过本汗?”
“汗王勿忧!臣这就多派人手,星夜追击车合烈,追上时,臣亲自宰了他,顺便报那掌政府上的封喉之仇!”安呼硕请战道。
“晚了!车合烈虽不是你的对手,但务涂谷距交河城不远不近,一路山形地势,那老狐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旦逃出务涂谷,还想追他?迟了!”
沙罗多说完,“腾”地站起,在屋内来回踱步。宫女、侍者皆提心吊胆,不敢吱声。
“师父!徒儿有一计,只怕不合师父心意。”阿柴慎微虑远地进言道。
“讲!”
“车合烈如今一定以为我们四处追杀他,徒儿以为,我们不妨反其道而行之,来个冷处理……”
“为何?”
“因为主动权尽在师父手中!”阿柴道:“既然阻止不了车合烈回到交河城,不如不追,静观其变!若那车师前部不反,便与它相安无事,其他事情,日后再说。”
阿柴继续道:“若是车师前部果真反了,那咱就放出官报,说已调查清楚,阿墨非弑君罪人,一切都是误会;车合烈只是救徒心切,劫狱之罪可赦!这样,车师前部就没有反的理由了!弑君之罪,随便找个替死鬼即可。”
沙罗多屏息思考。阿柴进前一步道:“到时候,师父甚至可以诏令车合烈回来继续做他的掌军,将这烫手山芋奉还给他,就看他来或不来,敢不敢来了……”
沙罗多邪魅一笑:“他若不来,便是心虚抗诏;他若敢来……本汗要用一千种方法置他于死地!”想了想,沙罗多自己阴笑道:“小夕还在咱们手上,谅他不敢怎样。”
…………
务涂谷城外,一队人马向东疾走。贡布和扎兰分别向阿墨述说了城里发生的事。
车合烈道:“两位将军救了我们,便是弑君谋逆的同党了,车某连累了你们。”又对贡布说:“贡布将军身为焱狼血卫,却连王族的命令也不听了,属实没有回头路了。车某不知何以为报!”
贡布道:“掌军不必挂怀。贡布虽听命于血符,但万事拗不过一个理字,贡布相信墨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扎兰问车合烈:“掌军今后有何打算?”
车合烈长叹一声,仰天道:“事发突然,未有打算,先逃回交河城再说吧。”又苦笑反问:“两位将军呢?你俩被车某累得成了逆党,今后怎么办?”
扎兰答道:“若非掌军提拔,扎兰还在营里当个小兵;原以为做了校尉就威风一些,没想受的鸟气更多!天大地大,哪儿都比务涂谷强。只可惜没有掌军擒龙猎凤的本事,不然当个快活猎人,那才叫自在!”
车合烈颇为感动,便邀请两人:“两位将军,既然同为沦落人,不如和我同去?”
贡布作礼谢道:“贡布就不随掌军了,人多,目标太大,反而误事,暴露了墨王爷和掌军。”
扎兰点头同意。
车合烈想了想,道:“也好。现下沙罗多主要目标必是墨王爷和车某,定会一路追杀!你们跟着我,反受连累。不如就此一别,各自散去。”
此时已来到务涂谷城东的树林里。三人互道珍重,作礼而别。贡布带着二十余名血骑没入林中,扎兰也独自遁走。车合烈领着阿墨,在林中穿梭。
“我的马就在那附近。”车合烈指着前方一个山洞,领着阿墨赶进去,里面有车合烈预先存放的行囊和武器、水和干粮等补给。
取了行李出来,车合烈吹了一声口哨,没多久,便听到马蹄声声。
“不对!怎么是两匹马的声音!”车合烈皱眉道,抓住阿墨隐入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