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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深处的夜风,带着刀锋般的凛冽,掠过苍松翠柏,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初春的寒意并未因季节更迭而消退,反而在这片被战火反复蹂躏的土地上,沉淀成一种刻骨的肃杀。 八路军一二九师某部驻地,一处背风的向阳山坡上,新垒起了一座坟茔。没有华丽的墓碑,只有一块粗糙的青石,上面用刺刀深深镌刻着几个刚劲的大字:赵大山同志之墓。 没有盛大的追悼仪式,只有寥寥数人肃立在坟前。陈默函站得笔直,军帽下冷硬的轮廓在朦胧的星光下如同石刻,只有紧抿的嘴角泄露着一丝沉重的痛楚。李锡勇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依旧苍白,他重重地将一碗烈酒洒在坟前,酒液渗入冰冷的新土,仿佛融入兄弟的血脉。苏婉婷一身素净的棉衣,没有哭泣,只是静静地跪坐在坟旁,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抚平坟头的浮土,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沉睡的爱人。她的眼神空洞,却又透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悲伤,仿佛灵魂的一部分已随着赵大山长眠于此。 许明夏站在稍远处,寒风扬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看着那座新坟,看着苏婉婷单薄而执拗的背影,心头如同压着千斤巨石,沉得喘不过气。怀中那本《海燕》诗集和冰冷的胶卷筒,此刻重逾千斤。赵大山的牺牲,是为了保护承载着生机的电台,如同陈铁柱一次次用血肉之躯为她筑起的屏障。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指尖深深陷入诗集粗糙的封面。陈铁柱站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堵沉默的墙。他没有看新坟,目光沉凝地投向山下黑暗中点点星火的驻地,那里,一场无形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师部核心区域,一处由坚固石窑改建而成的地下电讯室。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纸张和淡淡的汗味。几台缴获的日军电台和自制的简陋设备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指示灯如同萤火般在昏暗中明灭,发出低微却急促的电流嗡鸣。 许明夏坐在一张摆满了各种工具和放大镜的木桌前,神情专注得如同精密仪器的核心部件。胶卷筒已经被打开,那卷珍贵的微缩胶卷被小心翼翼地固定在特制的读取架上。强光灯下,胶卷上密密麻麻排列的微缩文字和图表,如同浩瀚星河般在她眼前铺展开来。 陈默函和陈铁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屏息凝神。李锡勇因伤势较重,在隔壁窑洞休息。窑洞内异常安静,只有电台的嗡鸣、许明夏偶尔调整焦距时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以及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结构图…关键节点位置…联络密码…潜伏人员名单补充…”许明夏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剥离着胶卷上的信息。她一边解读,一边在一张摊开的军用地图和厚厚的密码本上飞快地标注、对照、计算。“‘雪枭’,代号确认,‘寒鸦’,渗透层级…‘冰狐’,具体掩护身份…还有,‘樱花烙’…毒剂成分分析…分子式…潜伏期体征…” 随着一个个冰冷的名词和残酷的信息从她口中流淌而出,窑洞内的气氛愈发凝重。陈默函的眼神锐利如鹰,每一个名字被念出,他脑海中都迅速检索着对应的情报碎片。陈铁柱虽不能完全理解那些复杂的术语,但他能清晰感受到那份名单背后所代表的、深植于己方内部的致命威胁,以及那名为“樱花烙”的东西所蕴含的、比枪炮更阴毒的恐怖。 “找到了!”许明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她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太行根据地核心区域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上,“‘烛龙’的上线!代号‘影武者’!联络方式和备用死信箱位置!就在我们后勤部的被服仓库!” “影武者!”陈默函眼中寒光爆射!吴世安(烛龙)虽死,但他背后的网络尚未连根拔起!揪出这个“影武者”,就能彻底斩断“鹤舞”伸向根据地的最后一只毒爪!“立刻上报师首长!部署抓捕!情报组盯死被服仓库!” 命令迅速通过电台传递出去。窑洞内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 就在这时,窑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吠!紧接着是远处哨位发出的短促尖锐的哨音! “敌袭——!” “砰!砰!砰!” 清脆的三八步枪射击声撕裂了夜的宁静! 窑洞内的平静瞬间被打破!电台的嗡鸣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和喧嚣彻底淹没! “鬼子摸进来了?!”陈铁柱猛地抓起靠在墙边的三八大盖(缴获),动作快如闪电!陈默函已一个箭步冲到窑洞厚重的木门后,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脸色阴沉如水。 “不可能!外围警戒不可能被无声突破!一定是‘影武者’!他在配合行动!”陈默函瞬间判断,“目标就是我们这里!胶卷!”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密集的脚步声和短兵相接的嘶吼声正迅速向电讯室所在的窑洞逼近!枪声中夹杂着几声闷响和惨叫,显然外围的警卫哨兵遭遇了突袭! “保护胶卷和资料!”陈默函厉声下令,“柱子!跟我守住门口!明夏!销毁所有解读记录!快!” 许明夏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桌上所有标注过的地图、密码本以及刚刚记录的笔记一把抓起,毫不犹豫地塞进墙角一个用于取暖的炭火盆里!火焰贪婪地吞噬着纸张,跳跃的火光映着她决绝而苍白的脸。同时,她飞快地用一块特制的油布将胶卷筒和那本《海燕》诗集紧紧包裹在一起,塞进怀中最贴身的口袋! “砰!轰!”

窑洞厚重的木门猛地向内爆开!碎裂的木屑四处飞溅!硝烟弥漫中,几个穿着灰蓝色八路军军装、却蒙着面、眼神凶狠的身影如同饿狼般扑了进来!他们手中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和驳壳枪! 冒充自己人!致命的毒计!

“是‘影武者’的人!”陈默函怒吼,手中的南部手枪瞬间喷出火舌!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蒙面特务胸口炸开血花,应声倒地! “保护电台!保护许干事!”陈铁柱如同被激怒的雄狮,手中的三把大盖如同烧火棍般抡圆了,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另一个扑来的特务!那特务举枪格挡,“咔嚓”一声脆响,手臂竟被这股蛮力硬生生砸断!惨叫声中,步枪脱手!陈铁柱动作不停,如同人形坦克般撞入敌群,拳脚肘膝化作致命的武器!狭窄的窑洞内瞬间变成了血腥的角斗场! 枪声、怒吼、骨骼碎裂声、痛苦的嚎叫混杂在一起!

陈默函枪法精准,身形在狭小的空间内如同鬼魅般闪动,每一次点射都几乎带走一个敌人!但他枪中的子弹是有限的!一个特务利用同伴尸体的掩护,猛地从侧面扑向正在炭盆边销毁文件的许明夏! “明夏小心!”陈默函厉声示警,调转枪口却已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给俺滚开!”陈铁柱一声炸雷般的咆哮!他竟不顾身后刺来的刀锋,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战车,猛地撞开挡在他前面的特务,长臂一伸,五指如同钢钩般死死抓住了那个扑向许明夏的特务后衣领!猛地向后一拽! “嗤啦!”布帛撕裂声中,那特务被生生拽离地面,狠狠砸在他身后另一个特务身上!两人滚作一团! 但陈铁柱的后背也瞬间门户大开!

“噗嗤!”冰冷的刺刀狠狠扎进了他的左后肩胛!剧痛让他浑身一颤! “柱子!”许明夏眼睁睁看着那刀锋没入陈铁柱的身体,心胆俱裂!她不顾一切地抄起炭火盆里一根燃烧的木棍,疯了一样砸向那个偷袭的敌人! 那特务被燃着火的木棍砸中头脸,惨叫着捂脸后退! “俺没事!”陈铁柱闷哼一声,反手拔出腰间的柴刀(他习惯带在身边的),看也不看,反手向后狠狠劈下!动作快、准、狠!锋利的柴刀带着破空声,精准地砍进了身后偷袭者的脖颈!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了他一身! 战斗在电光石火间爆发,又在极其惨烈的近身搏杀中迅速接近尾声!闯进来的七八个特务,在陈默函精准的枪法和陈铁柱狂暴的搏杀下,很快便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血泊中!窑洞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咳咳…”陈铁柱杵着染血的柴刀,剧烈地喘息着。左肩胛处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顺着破烂的棉袄不断渗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他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凶狠如受伤的猛虎。 “柱子!你的伤!”许明夏扔掉烧焦的木棍,扑到他身边,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查看伤口。 “皮肉伤,死不了!”陈铁柱咧嘴笑了笑,试图安抚她,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向许明夏沾满烟灰和冷汗的脸,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恐惧,心头那股翻腾的杀意奇迹般地被一种酸涩的暖流冲淡。他下意识地想去碰碰她的脸,沾满血污的手抬到一半却又停住,有些无措地在裤子上蹭了蹭。 陈默函快速检查了尸体,脸色凝重地走过来。“是内部的人。动作干净利落,目标明确,就是冲着胶卷和你来的。‘影武者’…反应好快!” 窑洞外,驻地警卫连的战士已经赶到,正在清理外围残余的袭击者,喧嚣声渐渐平息。但每个人心头都笼罩着一层更深的阴霾——内部的毒瘤,远比外部的明枪更致命。 后半夜。驻地边缘一处简陋僻静的柴房暂时被腾空,作为他们的临时落脚点。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和新柴的味道。一盏小油灯在破旧的木桌上摇曳着昏黄的光晕。 许明夏小心翼翼地解开陈铁柱染血的棉袄,露出左肩胛下方那道狰狞的刀口。伤口不算太深,但皮肉翻卷,鲜血仍在缓慢渗出。董大海(随队转移的卫生员)已经处理过李锡勇的枪伤,此刻正专心为陈铁柱清洗伤口、上药包扎。药粉刺激伤口的剧痛让陈铁柱的肌肉本能地绷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目光不时飘向坐在桌边、对着油灯发呆的许明夏。 许明夏面前摊开着那本饱经沧桑的《海燕》。胶卷筒放在诗集旁边。她纤细的手指一遍遍抚过诗集粗糙的封面,抚过内页陈铁柱留下的、那些被血渍晕染的笨拙情话。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透过诗集,看到了冰河上的烽火,看到了炭窑中的毒烟,看到了方才窑洞里的刀光血影…太多的鲜血、牺牲和背叛,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而当她目光落在陈铁柱赤裸上身、咬牙忍痛接受包扎的侧影上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后怕便汹涌袭来。 包扎完毕。董大海嘱咐几句,留下些药品便离开了。柴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昏黄的灯光下,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陈铁柱笨拙地穿好董大海留下的干净旧军装(偏小,绷得紧紧的),动作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咧了咧嘴。 “还疼吗?”许明夏终于抬起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不…不疼!这点伤算啥!”陈铁柱连忙挺直腰板,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却因为动作太大又扯到伤口,嘴角一阵抽搐。 看着他强撑的模样,许明夏鼻尖一酸,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她慌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明夏…你…”陈铁柱看到她微颤的肩膀和低垂的眼睫,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你别哭啊!俺…俺真没事!你看,能动!”他试图抬起受伤的左臂挣明,却疼得额头青筋一跳,动作僵在半空。 这笨拙的安慰反而让许明夏的眼泪落得更凶。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和怒火:“陈铁柱!你这个莽夫!不要命的莽夫!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 “怕你死了”这几个字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化作一声带着无尽委屈和后怕的叹息。 陈铁柱愣住了。他看着她被泪水浸湿的脸庞,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愤怒和深藏的恐惧,一股巨大的、温暖而酸涩的情绪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笨拙和伪装。他猛地向前一步,不顾伤口的疼痛,伸出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带着微微的颤抖,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俺…俺答应你,”他笨拙地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认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用力挤出来的承诺,“以后…俺这条命,留着给你盖向阳的屋,窗台上…养野菊…冬天捂手,夏天打扇…再也不莽了…” 这是他曾写在诗集里的笨拙梦想,此刻说出来,却带着重逾千斤的誓言的份量。 温热粗糙的指尖触碰着脸颊,带着他独有的、混合着汗味、硝烟和淡淡血腥的气息。许明夏的心猛地一颤,泪水涌得更凶,却不再是悲伤,而是某种酸胀的、饱胀的情绪。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没有躲开他的手,只是抬起泪眼,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这个浑身是伤、却如同山岳般可靠的男人刻进心底最深处。她的眼神复杂,有心疼,有埋怨,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心意相通的慰藉。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这一刻,小小的柴房里,油灯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药味、血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名为情愫的气息。外面太行山的寒风依旧凛冽,但这一隅之地,却仿佛被某种温暖的力量隔绝开来。 陈铁柱看着她点头,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轰然落地,连肩膀上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傻气却无比真实的笑容。气氛缓和下来。 “对了,”许明夏想起什么,拿起桌上的诗集,“刚才在电讯室太混乱,销毁文件时,我发现这本诗集好像…” 她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摩挲着诗集的硬质封面边缘。突然,她的指尖在封面内侧靠近装订线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纸张厚度的凸起!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陈铁柱注意到她神色突变,笑容立刻收敛:“咋了?” 许明夏没有回答,她的呼吸瞬间屏住!她立刻将诗集凑到油灯下,仔细审视那个角落。封面内侧是硬卡纸,看起来并无异样。但她用手指反复按压、触摸,凭借敏锐的触感和专业的警觉,她确定——里面藏着东西! 她立刻从桌上拿起一把陈铁柱磨匕首用的小锉刀,动作极其小心地用刀尖沿着封面硬卡纸的边缘缝隙,一点一点地、极其精细地撬动着。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陈铁柱紧张的呼吸声。 终于!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封面内侧硬卡纸的边缘被撬开了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许明夏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将一块伪装得天衣无缝的薄木板挑了出来! 薄木板下,赫然露出几张折叠得异常整齐、颜色泛黄的薄纸!纸张质地特殊,坚韧光滑,显然不是普通的书写纸! 许明夏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用镊子极其小心地将那几张薄纸夹出,在油灯下缓缓展开。 最上面一张,赫然是一幅极其精密、标注着大量日文假名和化学符号的——分子结构图!图纸旁边,用娟秀却冰冷的日文写着三个字:樱花烙! 下面几张纸,密密麻麻记录着复杂的化学方程式、实验数据、原料配比、大规模投放的可行性方案… “天哪…”许明夏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樱花烙’!完整配方和制造工艺!还有…大规模污染水源和粮食投放的实施预案!这…这根本不是郑守业的东西!这…这是武田雅人视若性命的‘火种’!他…他把它藏在了这本诗集里?!” 陈铁柱虽然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符号,但从许明夏骤然煞白的脸色和震惊的语气中,他也瞬间明白了这东西的可怕份量!武田雅人穷追不舍、甚至不惜暴露“影武者”发动夜袭,原来不仅仅是为了那份“鹤舞”名单,更是为了这本诗集里藏着的、真正能掀起灭绝性灾难的恶魔配方!郑守业临死前转移的,竟是这比“鹤舞”更恐怖的“火种”! “快通知老陈!”陈铁柱猛地站起身,伤口被牵扯的剧痛也顾不上了! 就在这时! “咻——啪!” 一声尖锐的、如同鸟鸣般的破空厉啸由远及近!紧接着是一声脆响!柴房那扇糊着厚厚窗户纸的木格子窗棂,被某种尖锐的东西瞬间洞穿!一个细小的黑影带着巨大的动能,“叮”的一声,狠狠钉在了陈铁柱和许明夏面前的木桌上!距离那几张摊开的“樱花烙”配方纸,不到半尺! 赫然是一支——尾部带着鲜艳红羽、淬着幽蓝寒芒的吹箭! “雪童!” 陈铁柱和许明夏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汗毛倒竖! 那淬毒的箭头,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箭头下方,钉着一张折叠起来的、浸透了某种暗红色液体的——粗糙树皮! 树皮上,用一种似乎是鲜血写就的、歪歪扭扭却透着无尽怨毒的字迹,清晰地写着: “富士山之雪,终将淹没太行。‘鹤’未折翼,‘樱花’待放。明日午时,老君观,以‘火种’换残命——武田雅人敬上。” 字迹的下方,还用鲜血画着一个极其简陋、却特征鲜明的图案——一只被雪花覆盖了一半的、残破的草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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