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目光忽然下移,落在了她如今已然平坦的小腹上,语气变得古怪起来:“你肚子里的那个……野种,生了?”
沈娇娇压下心头的厌恶,冷声道:“生了。”
“男孩女孩?”他追问。
“男孩女孩与你何关?”
沈娇娇不想与他多纠缠孩子的问题,迅速将话题拉回自己此行的目的:
“厉泽谦,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更不是来听你疯言疯语的。我只想问你一件事,2014年,9月29号那天晚上,在缪斯酒吧,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厉泽谦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他脸上那个诡异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哦?原来你今天来,是为了问这个……怎么?那天晚上的美好回忆,你都记不清了?”
沈娇娇紧盯着他,咬牙问道:“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厉泽谦嗤笑一声,晃了晃被铐在一起的双手,镣铐哗啦作响:
“沈娇娇,你不是很能耐吗?不是能未卜先知吗?这种事情,你怎么不自己梦清楚?还是说……”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玻璃,用毒蛇般的目光舔舐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你那所谓的预知梦,根本就是假的,都是你处心积虑骗取我信任的鬼话?”
沈娇娇知道,厉泽谦是在忌惮她。
忌惮她的梦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是又如何?我告诉你那些,的确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但是,你也休想否认,是我的预知梦,救了你一命!所以,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厉泽谦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变得幽深而危险,像在回味什么极其美味的东西。
“自然是,能让我们都开心的事。你那晚热情如火的样子,可比现在这样迷人多了。”
沈娇娇胃里一阵翻涌,脸色也变得铁青。
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禽兽!
她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个房间里……除了你,还有谁?”
见到她的反应,厉泽谦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发出低沉而得意的笑声:“呵呵呵……看来,你也不是完全忘了嘛…”
“回答我!”沈娇娇怒吼。
这个问题似乎戳中了厉泽谦某个隐秘的兴奋点。
他歪着头,欣赏着她焦急又愤怒的模样,“你猜啊?我的小预言家,你不是什么都能知道吗?”
他显然不打算轻易告诉她,他享受这种吊着她,折磨她的过程。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晚的游戏……比你想象的要精彩得多。只可惜,你全程都不太清醒,真是错过了不少精彩环节啊……”
他的话戛然而止,留下无尽肮脏的想象空间。
沈娇娇的情绪彻底失控,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厉泽谦,你这个人渣!”
厉泽谦看着她因极致愤怒而颤抖的模样,爆发出一阵更加扭曲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沈娇娇,想让我告诉你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不可以……”
他笑声猛地一收,眼神变得淫邪而恶毒,一字一句地吐出极其侮辱的话语:
“只要你现在跪在这里,对着我,把你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全都脱光,我就把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全都告诉你!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哈哈哈!”
“你做梦!”
沈娇娇气得浑身发抖,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恨不得立刻穿透这玻璃将厉泽谦这个人渣给撕碎!
厉泽谦笑得更加张狂:“呵呵呵……装什么清纯烈女?你身上哪一寸地方我没看过?没摸过?”
说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极其得意的事情。
“哦,对了!既然你把资料都交给纪检委了,那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电脑里那个加密文件夹了吧?里面那些关于你的私人珍藏……怎么样?我的拍照技术好不好?角度选得你喜欢吗?哈哈哈哈!”
他肆无忌惮地狂笑着,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小刀,狠狠扎进沈娇娇的神经。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碎片瞬间涌入她的脑海,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辱和恶心!
这个畜生!
人渣!
厉泽谦还想用更肮脏的语言折磨她。
“哔——哔——哔——”
刺耳响亮的结束铃音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接见室。
时间到了。
两名特警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一左一右架起厉泽谦的胳膊,强制将他从座位上拖离。
“啧,真扫兴。”
厉泽谦撇撇嘴,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他被拖着向后,眼睛却仍死死盯着玻璃窗外的沈娇娇,用那戴着镣铐的手,极其下流地对她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嘴唇无声开合,对她说了三个字。
尽管没有声音,但那清晰的口型瞬间击垮了沈娇娇最后的防线。
那三个字是——“等着我”。
门砰地一声关上。
沈娇娇却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猛地跌坐回冰冷的椅子上,浑身发冷。
厉泽谦最后那句无声的‘等着我’,在她脑中疯狂回荡。
这绝不仅仅是单纯的妄想和威胁,厉泽谦眼神里的笃定和疯狂,让她产生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他绝不会心甘情愿在这暗无天日监狱里待一辈子!
他一定还藏着什么后手,否则他不可能如此嚣张地让她“等着”。
这个认知让沈娇娇如坠冰窖,手脚冰凉。
如果……如果厉泽谦真的出来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她,还有她的家人和她的孩子……
恐慌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接见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打断了她的噩梦。
刘澈快步走了过来,没有说话,只是动作迅速地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密封塑料袋。
里面赫然装着一个一次性的塑料水杯,杯口边缘似乎还有未干的水渍。
他将袋子递给沈娇娇,眼神示意了一下。
沈娇娇猛地回过神,立刻接过袋子,塞进自己外套宽大的口袋里。她连忙道谢:
“刘秘书,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刘澈微微颔首,公事公办的提醒道:“沈小姐,我们该走了。”
沈娇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点了点头,跟着刘澈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