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糖的甜腻味混着腐臭在蒸汽管道里发酵,阿豹攥着霉变的糖纸,指节捏得发白。兄长赵海龙的机械臂卡在铁栅栏间,齿轮咬合的声响像是垂死野兽的呜咽。
\"娘埋在糖铺地窖...\"赵海龙咳出黑红的机油,\"那晚她攥着半块糖等你...咽气时眼珠子都瞪裂了......\"
刘天尧的砍刀劈开蒸汽阀,滚烫的白雾瞬间充斥隧道。陈小川突然惨叫,他的断腕被龙鳞婴儿咬住,鲜血顺着青鳞纹路渗入地缝,激活了埋藏的铜铃阵。三百只铃铛无风自鸣,音波震得管道内壁锈片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婴孩手印。
\"是那些崽子们抓的...\"苏婉瘫坐在血泊里,撕开裙摆包扎露出的肠子,\"当年被拐的孩子...全关在这蒸人肉......\"
阿豹突然暴起,狼牙棒砸向兄长的太阳穴:\"放屁!娘是病死的!\"棒尖刮过机械颅骨迸出火星,赵海龙的右眼珠弹出来,滚到刘天尧脚边——玻璃义眼里嵌着微型胶卷,显影后是二十年前的糖铺地窖,成捆的麻袋上印着\"NtY-038\"的货号。
龙鳞婴儿突然发出老K的笑声,浑身青鳞倒竖如刀。刘天尧的砍刀擦着它脖颈划过,削下的鳞片钉入石壁,竟拼出青龙会的盘龙图腾。婴儿的断耳处喷出芝麻糊状的黏液,落地成线流向隧道深处。
\"跟着血线...\"陈小川撕下衣襟裹住断腕,\"这是当年实验体的追踪液......\"
蒸汽突然变向,裹着众人跌进泄压舱。三百具童工尸骸挂在铁钩上随风摇晃,脚踝铜镯刻着在场众人的生辰八字。阿豹的狼牙棒扫落尸堆,在腐肉堆里刨出个铁皮盒——盒里存着泛黄的《弃婴登记册》,第七页按着芸娘的血指印:\"双生子择一留,弃婴编号NtY-037\/038。\"
\"你是被扔掉的那个...\"赵海龙的机械手指戳向阿豹后颈,\"我才是娘选中的......\"
隧道顶棚突然塌陷,成捆的麻袋倾泻而下。摔破的袋口滚出霉变的芝麻糖,每块糖纸上都印着失踪孩童的画像。阿豹踩碎糖块时,黏在鞋底的糖渣竟与龙鳞婴儿的分泌物一模一样。
\"他们在糖里下药...\"苏婉突然抽搐,\"胎儿...胎儿在融化......\"
刘天尧扯开她的衣襟,骇然看见青鳞婴儿的四肢正在渗入苏婉腹腔。陈小川的煤油灯凑近照去,苏婉的子宫内壁上赫然刻着青龙会暗码——正是老K每次杀人后留下的标记!
赵海龙突然挣断机械臂,残躯扑向泄压阀:\"都他妈死这儿吧!\"转轮被他硬生生拧脱,高压蒸汽如狂龙出闸。阿豹的狼牙棒横挡在刘天尧身前,棒身被蒸汽冲得通红。
龙鳞婴儿趁机窜上管道,爪尖在铁皮上刮出刺耳鸣叫。陈小川突然甩出铜铃砸中它后脑,铃舌弹出的骨针扎进青鳞缝隙。婴儿暴怒转身,尾巴扫落的铁锈迷了众人眼。
\"去地窖...\"赵海龙在蒸汽里嘶吼,\"娘给你们留了......\"
话音未落,他的头颅被高压蒸汽掀飞,撞碎在刻满婴孩抓痕的墙面上。阿豹愣神的刹那,兄长仅剩的左手突然抓住他脚踝——掌心里攥着半块压变形的芝麻糖。
隧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三百具童工尸骸突然集体抬手,指骨对准众人组成箭矢阵型。龙鳞婴儿尖啸着撞破通风网,青鳞在墙面刮出火星,点燃了沉积多年的糖霜粉尘。
爆炸的气浪将众人掀进竖井。刘天尧在坠落中抓住铁梯,瞥见井底积水上漂着油纸——二十年前的旧报纸上,芸娘投海的新闻配图里,礁石缝隙隐约露出\"赵记糖铺\"的招牌。
\"下面是糖窖!\"陈小川的煤油灯照亮井壁抓痕,\"这些指甲印...是娘......\"
阿豹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狼牙棒凿穿井壁。塌陷的砖石后露出成排陶瓮,每个瓮口都塞着发黑的芝麻糖。他颤抖着砸碎陶瓮,腌在糖浆里的尸骸右手缺了无名指——断指处套着荆棘会的蛇形戒指!
龙鳞婴儿的阴影笼罩井底。它撕开某个陶瓮,掏出具女尸搂在怀里——正是档案照片中\"已故\"的青龙会大小姐。女尸突然睁眼,机械转动的瞳孔里射出红光,在众人身上扫出条形码。
\"清洗完成...\"女尸的声带发出老K的录音,\"试验品该回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