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是个念旧的人，或者说男生或多或少都有点这样的毛病。
上次在这家叫做君雅的四星级酒店，住了十来天时间。
入住体验还不错，所以这次再来首都，他也懒得去寻找其他酒店了。
这次没有其他单位接待，花的是筱凡娱乐的资金。
等于是花他自己的钱。
李紫涵和张芳被他安排住双人间去了，不是怕多花钱，而是两姑娘家住一起好作伴。
虽然杜妍已经让人事去招收经纪人，但时间还短，并没有合适的人选被选中。
这次的首都之旅，还得靠他们自己去打点行程。
程连翘留在公司，而徐刚和柳智钧则跟着李凡来了首都。
一下飞机，两人已经各回各家。
想必他们的爷爷、老师，对于两人这趟的白城之旅，还有很多要询问的。
电话里始终没有当面说得清楚。
没有打扰他们和家人温存，并告诉李紫涵和张芳，除了等候信息部通知她们去做人气检测之外，没有其他的安排给到她们。
就当是带薪休假，这几天的花销，公司给报。
自己享受过这样的福利待遇，所以李凡对自家艺人也是很大方的。
听到这话，两人恨不得给李凡一个大大地拥抱。
这样的神仙老板，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第二天。
砰砰砰！
砰砰砰！
似曾相识的催命连环敲。
李凡不情不愿地抓着脑袋，去把门打开。
果然，柳智钧这个瘪犊子，正站在门外。
“这都几点了，你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早睡早起身体好不知道吗？”
“有事说事。”李凡作势要把门关上。
“你得跟我去一趟武术协会，谷会长知道你来了首都，一刻都等不及要见你一面。”
“我怎么感觉，你就跟条电话线一样，上次戏曲协会，这次武术协会，那下次呢？”
“哈哈，哥们人脉广着呢，你想和哪个协会，我都可以给你联系。”
李凡原本只是随口一句吐槽，但听到柳智钧的回答后，他不由得心头一动。
“瞧把你显得，导演协会你能联系得着吗？”
“还别说……”柳智钧笑容一滞，“这个我还真联系不上。
这属于影视剧协会那边的，上级是电广部，不归国粹协会管。
不过，你找楚姐，她可能有门路。”
看着李凡认真听着的模样，柳智钧不由疑惑道：“不是？你真在找导演啊？
你想干什么？拍戏？
难道打算给我安排工作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李凡上下来回地打量着柳智钧，看得对方浑身炸毛。
“你不要用这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我跟你说，你要给我什么奇奇怪怪的角色，我宁死不从的！”
“玄武童子，你演不演？戏份不少哦！”
“玄武童子？金正中？马小玲的弟子？”柳智钧如今也是看过部分【僵约】的。
只不过他并不喜欢每天追更，而是存几天内容，然后再一次性看完。
李凡见他反应，猜到他应该还没看到最新的章节，不由得笑意更浓。
青蛇白蛇的剧情，这家伙可是许仙的转世。
等第二部里，剧情推倒重做，他又和网络贞子交上了朋友。
想来这种奇奇怪怪的缘分，他会喜欢的。
“也不是不行。”柳智钧把了解的剧情梳理了一遍。
金正中的设定，前面虽然装神弄鬼骗人，但心地是善良的，性格也够坚韧，拜师马小玲后，学到正统道家法术，想来后边应该会大有作为。
就算不是主角，也是主角团里能当大任的一员。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等联系到导演，就可以建组开拍。”李凡赶紧拍板，不让他有反悔的余地。
“【僵约】真要拍摄电视剧了吗？你不是还没写完？”
“边连载边拍，前面几集的剧本我都写好了，只要拍摄组建起来，立马就能开始。”
他昨天可不单单只是存稿小说而已，顺便把剧本也给弄了一下。
与剧改小说相比，直接摘抄剧本要更简单。
小说还得加点自己的描述，让整个内容更加完整通顺。
而剧本就不用那么费脑了。
就照着电视剧内容描写就行。
最后，不过是把动作场面拍得更精彩一点而已。
随意洗漱了一下，便跟着柳智钧一起前往了武术协会。
再次坐上了对方的m7，好在他已经习惯了李凡不喜欢智驾模式。
这一次很老实地把手放在了方向盘上。
“上次电话里我都跟梁会长打包票了，而且徐刚昨天就没被叫去试唱一遍？
武协的谷会长难道还不放心吗？
还是那个布列国来的家伙，真有那么厉害，连徐刚这一首歌都压不住？”
车上，李凡带点疑惑地询问道。
“昨天我们前脚到家，后脚就被叫去国粹协会了。
好家伙，大老头小老头，不大不小的中老头满满一屋子。
不过，徐刚或许有些紧张走调，但你的词曲包没问题的。
你是没见，谷会长听到歌时，那激动的模样，差点就嚎啕大哭起来。”
“歌没问题就行，今天大概率是想认识一下而已。”李凡点了点头。
“或许不是认识一下而已，我听说那个挑衅武术协会的什么江湖歌曲传承人，现在也到了首都。
他在南大洋和国外大部分东古街中，名声确实不小。
刚到这边不少动作戏导演、制片就已经闻风而来，似乎都想同他邀歌，为他们的电影电视剧制作配乐。”
“本土的动作戏导演、制片？”李凡不是想要贬低自己人，实在是他被那些本土影视剧差点污瞎了双眼。
他觉得，要是这些人去接待杰森，完全没必要在意的。
杰森那么自负又蔑视东古的家伙，这些导演制片再怎么舔他，都不会有结果的。
“哪能啊，都是国外的导演和制片，自己人啥实力大家都有自知之明。
而且，就杰森那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武术协会，导演协会也不可能允许自家人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举动。”
柳智钧摇摇头道。
“我爷爷说，杰森的目的并不是单纯针对武术协会而已，他要针对的是巷流音乐，是写出让巷流复苏歌曲的你。”
“这个我知道，上次梁会长在电话里有跟我提过。”
“【金牌创作人】的揭面，还得等七个月，想来杰森应该没那种耐心。
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搞事情，把你逼出来和他打擂台。
他是李暮稀的弟子，这一次就是代师冲锋来了。”
柳智钧有些担心道：“我昨天查了下那老吊毛的资料，讲真，只看词曲才华，这家伙绝对是座大山。
巷流音乐巅峰时期，那些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歌曲，他占一半以上。
就算与那些巷流词曲大家合作创作的作品，他在其中的贡献，也不会被前辈的光芒掩盖。
这也是当这些巷流大家一个个逝世之后，李暮稀敢自称巷流音乐传承在他之身的原因。”
不就传承了一个流派嘛，看把他给能的。
自己背负着一个世界的各种文娱作品，你看他说什么了嘛？
李凡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
柳智钧没开智驾，他倒是不需要提心吊胆看路况了。
“你是一点不把他们师徒放在眼里啊！”
看到他这副古井无波的蛋定模样，柳智钧都忍不住咋舌。
在遇见李凡之前，想来他自己也是个目中无人的狂傲之徒。
但遇到他之后，自己那点才华，就像米粒之珠一般。
和他一比，以前的那些狂妄之语，跟个笑话似的。
现在回想起来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希望李凡不要和他一般倒霉吧。
希望他的狂能一路狂到底。
他要是狂不下去，两人当个地缝兄弟事小，但要被那些盼离分子得逞，丢的可是东古的脸面。
李凡绝不能倒下。
……
……
“棍扫一大片”
“枪挑一条线”
……
当柳智钧带着李凡走进东古武术协会大门时，便已经听到了徐刚的说唱声，从人堆里传了过来。
武术协会巨大的练功场上，穿着练功服的一众协会弟子，都席地而坐，听着站在人群中间的徐刚，倾情演唱。
而在二楼的回廊外，有几个人也在低头观看着底下的情况。
柳智钧和李凡两人的到来，没有引起底下众弟子的注意，却一下子就被楼上的人发现。
为首的中年老头不认得李凡，但却对柳智钧不陌生。
而且，让柳智钧去把李凡带过来，就是他的主意。
这会儿看着两人到来，哪能不知道跟在柳智钧身旁，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就是李凡。
在柳智钧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当即就朝两人招手，让他们直接到二楼的休息室来。
“张导，李凡过来了，等下听听他怎么说。
以他的才华，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徐刚这首歌你也听到了，多么契合我们武术协会。
那个什么杰森的家伙，还妄想拿他一首被挑剩的歌，来侮辱我们。
要不是再有几天就敲钟了，我恨不得立马就让他好好听听，什么才叫江湖歌曲。”
“谷会长可能不懂音乐流派，江湖歌曲起源于巷流音乐，所以，即便这首歌充满侠气豪情，但并非白话歌曲，对方肯定会狡辩挣扎，不会服输的。”
张宁叹了口气。
刚刚听到这歌时，他也是精神一振，热血沸腾。
但等这股激动冷却，他不由得又想到，从那一场接待杰森的导演制片的聚会中，流传出来的消息。
那家伙把西马那边拍摄的【狮王争霸】的电影拿出来说事。
动作片、江湖曲，这是配套存在的。
东古不是江湖曲正统所在，动作影片已断一臂。
编剧无才、导演无珠，则又断一臂。
让他们别在守着一个虚名苦苦挣扎了，正统之名不是自己喊出来的，是得有实际作品，一点名声一点名声积攒出来的。
当这个消息传到导演协会耳中时，张宁这些力求拍出真正受欢迎的本土动作片的导演编剧们，当即就怒不可遏。
然而，大家一怒之下到最后却仅仅是怒了一下。
套用网络上的那句梗就是。
【他们都看不起我，偏偏我也不争气。】
【别人都在笑话我，偏偏我也最好笑。】
想到自己这些人拍出的那些影片，全部原汁原味吧，真的，就是一坨，他们自己都看不下去。
可把这个原则放宽，他们的各种创意想法，都会不知不觉被国外那些影片给影响。
昧着良心说这只是借鉴，不是抄袭，别说镇国警世钟那一关过不了。
就普通的观众，都可以给你弄出个调色盘来对照，看你有没有抄。
有时候，这些导演编剧也很想把自己的脑子，剖开来看看，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就被那些外来的文化创意给塞满了。
这么多年，就没挣扎个本土突破出来。
而这样的情况，又不只是他们动作片的导演编剧才有。
大部分的东古文化产业，都面临着这种问题。
所以，上面那个网络梗，才会还有这样一句话出现。
【与其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马。】
但玩梗毕竟只是玩梗。
他们也是东古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他们如何能放？
张宁瞥了楼下正往这边有来的那个年轻人。
“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