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的风卷着沙尘,在东侧战场嘶吼盘旋。当沈砚秋带着商队护卫与阿罗憾的草原勇士冲破叛军木栅栏时,联军的骑兵已如利刃般刺穿了叛军的后翼,马蹄踏过之处,尘土飞扬,叛军的阵型瞬间被撕成碎片。
“快!别让为首的叛将跑了!”沈砚秋挥剑砍倒一名拦路的叛军,目光紧盯着营地中央那面绣着黑狼图案的大旗——旗旁一个身披铠甲的壮汉正挥着长刀呵斥逃兵,想必就是叛军首领。他话音刚落,秦十三已策马扬鞭,带着几名精锐护卫朝着黑旗方向冲去,黑马踏过散落的兵刃与粮草,溅起一串血珠与尘土。
叛军首领见状,怒吼着挥刀迎上,两人的兵刃碰撞在一起,发出“铮”的脆响。周围的叛军想要围上来支援,却被草原勇士们用长矛逼退,惨叫声与兵刃交击声混着风沙的呼啸,在戈壁滩上炸开。顾长风带着学徒守在战场边缘的临时帐篷旁,目光始终追随着沈砚秋的身影,手中紧紧攥着一卷止血用的麻布,直到看到沈砚秋侧身避开叛军首领的长刀,反手一剑刺中对方肩膀,才稍稍松了口气。
“顾先生,这里有个弟兄被箭射中了胸口!”学徒的呼喊将他拉回神,顾长风立刻俯身查看伤员,箭头深深嵌入胸膛,鲜血染红了整片衣襟。他快速用烈酒消毒匕首,果断拔箭、按压止血,再用桑皮线飞速缝合,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受周围混乱的影响。“把他抬到帐篷里,喂他喝口温水,密切盯着他的气息。”
此时的战场早已是联军与守军的天下。北庭守军的长枪阵步步推进,将残余叛军逼至沙丘脚下;西域城邦的骑兵则在沙丘间穿梭,拦截那些试图逃窜的叛军士兵。叛军原本的顽抗在内外夹击下渐渐瓦解,越来越多的人扔下兵刃,跪地投降,黑狼大旗也在混乱中被秦十三砍倒,飘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首领被俘了!咱们投降吧!”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余的叛军彻底没了斗志,纷纷丢掉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沈砚秋走到被秦十三按在地上的叛军首领面前,对方虽满脸血污,却仍目露凶光:“我不甘心!若不是你们耍诈,我怎么会输!”
“你扰乱丝路,残害商旅,本就天理难容。”沈砚秋语气冰冷,“北庭官府会给你和你的手下应有的处置。”他示意护卫将叛将押走,转头看向战场——夕阳正缓缓沉向胡杨林后方,金红色的光芒洒在满地狼藉的营地与沙丘上,将投降的叛军与清理战场的士兵身影拉得很长。
顾长风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员,走到沈砚秋身边,递过一块干净的麻布:“擦擦吧,脸上都是尘土和血。”他目光扫过沈砚秋的右臂,“伤口没裂开吧?刚才看你动作太大,真让人担心。”
沈砚秋接过麻布擦了擦脸,活动了一下右臂,笑着摇头:“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你看,叛军彻底溃败了,北庭的商道总算能恢复畅通了。”他抬手指向远方,夕阳下的胡杨林如燃烧的火炬,沙丘连绵起伏,丝路商道的痕迹在沙尘中若隐若现,仿佛能预见不久后驼队穿梭的景象。
阿罗憾带着几名草原勇士走了过来,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沈公子,所有叛军要么被俘,要么被歼灭,一共俘虏了三百多人,缴获了不少弓箭和粮草。”
“好!”沈砚秋点头,“把俘虏交给联军看管,粮草和武器清点后,一部分留给联军补充物资,一部分运到堡垒里,分给弟兄们和伤员用。”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顾长风跟着学徒回到帐篷,给伤员们换药、喂药,帐篷外传来弟兄们的欢呼声,那是压抑了许久的畅快与轻松。他走到帐篷门口,望着夕阳下的戈壁滩——风沙渐渐平息,空气中的硝烟味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胡杨与沙尘混合的苍茫气息。沈砚秋正站在沙丘上,与联军将领交谈着什么,身影在夕阳中显得格外挺拔。
没过多久,沈砚秋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水囊:“忙完了?联军将领说,明天一早就会带着俘虏返回轮台城,留下一千士兵帮咱们清理战场、加固堡垒。”
顾长风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太好了,伤员们也能尽快转移到轮台城的医馆,那里的药材更齐全。”他看向沈砚秋,“等这里的事结束,咱们是不是就能继续往西走了?我还想去看看西域的城邦,听说于阗的玉石和龟兹的乐舞都很有名。”
“当然。”沈砚秋笑着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丝路尽头,“等堡垒休整好,伤员康复,咱们就带着商队出发。到时候,咱们先去轮台城补给,再沿着商道往西,看看你说的玉石和乐舞,再把中原的丝绸卖到西域去。”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戈壁滩渐渐被暮色笼罩,星星开始在天空中闪烁。清理战场的士兵点燃了火把,点点火光在沙丘与营地间蔓延,像散落的星辰。顾长风与沈砚秋并肩站在帐篷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安宁与期盼。
叛军溃败,烽烟渐散,这条连接中原与西域的丝路命脉,终于又要恢复往日的繁华。风沙依旧会吹过北庭的戈壁,胡杨依旧会在沙丘旁挺立,而他们的脚步,也将循着驼铃的方向,继续在这条充满希望的商道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