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御花园,宫灯如昼,映得满池荷叶泛着青玉般的光泽。念雪换了身墨色锦袍,束起长发,故意在眉间点了颗假痣,学着男子的模样迈着方步,心里却七上八下 —— 赵衡约她假山下见面,偏生宫宴设在这御花园里,蓝齐儿那双眼睛又跟黏了胶水似的,黏在她身上就没挪开过。
“黎公子看着面生得很,不知在哪处军营当差?” 蓝齐儿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凑过来,腕间金铃叮当作响,“瞧这细皮嫩肉的,倒不像舞刀弄枪的人。”
念雪刚要开口,赵衡已举杯笑道:“齐儿有所不知,黎兄弟看着斯文,手上功夫可不含糊,前日在鹰愁涧,一人挑了七个黑衣人,剑法俊得很。” 他说着眼尾扫过念雪,带着几分促狭。
念雪心头一跳,这太子分明是故意的!她干笑两声,粗着嗓子道:“太子殿下谬赞,小的那点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 说着举杯要饮,却被蓝齐儿拦住。
“哎,慢着!” 蓝齐儿眼波流转,“既是英雄,当以武会友才是。我身边这护卫,是我国第一勇士,不如让他陪黎公子过两招,给大伙助助兴?”
话音刚落,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应声出列,身高近丈,肩宽背厚,双手各持一柄短斧,斧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他瓮声瓮气地抱拳道:“请赐教!”
念雪暗道不好,这蓝齐儿明着是切磋,实则想拆穿她 —— 女子身形气力远不及男子,这壮汉一看就是力大无穷的路数,硬碰硬绝无胜算。她正想找借口推辞,赵衡已抚掌道:“好主意!黎兄弟,露两手让大伙开开眼!”
这太子,竟是火上浇油!念雪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嘴角噙着笑,眼神里藏着点什么,让人猜不透。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念雪硬着头皮解下腰间软剑,心里飞快盘算:《孙子兵法》有云 “避实击虚”,这壮汉力大但笨重,当用巧劲。
壮汉见她拔剑,大喝一声双斧齐出,斧风裹挟着劲风劈来,直取上中下三路,竟是不留余地的杀招!念雪脚下踏开 “奇门遁甲” 中的 “休门”,身形如柳絮般斜飘而出,险险避开斧刃,剑走轻灵,剑尖点向壮汉手腕 “阳溪穴”—— 这是她爹教的 “攻敌之必救”。
壮汉没想到她身法如此迅捷,急忙回斧格挡,“铛” 的一声,软剑与斧柄相撞,念雪只觉手臂发麻,暗道好大力气!她借势旋身,剑势陡变,使出 “柳絮剑法” 中的 “漫天飞雪”,剑光如落英缤纷,专找壮汉关节缝隙下手。
“好剑法!” 围观者喝彩声四起。蓝齐儿却撇撇嘴,对壮汉使了个眼色。
壮汉会意,猛地一声怒吼,双斧舞成一团黑风,竟是不顾自身防御,疯了般往念雪身上招呼。这是拼命的打法!念雪暗道无耻,脚下急踩 “生门” 变 “景门”,身形陡然拔高,踩着壮汉的斧柄跃至半空 —— 这招是她娘传的 “燕子穿云”,原是女子轻功,此刻用出来,衣袂翻飞间竟有几分翩然之态。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壮汉腰间突然飞出三枚透骨钉,直奔念雪心口!这暗器藏得极深,角度刁钻,显然是想下杀手!
“小心!” 赵衡的声音带着惊怒。
念雪在空中无法借力,眼看钉子就要及身,她急中生智,猛地拧身,软剑在指尖转了个圈,用剑脊将两枚钉子磕飞,另一枚却避无可避,正射中她肩头!
“噗” 的一声,透骨钉入肉半寸,鲜血瞬间染红了墨色锦袍。念雪闷哼一声,从半空跌落。
“黎兄弟!” 赵衡一个箭步冲过来接住她,手指触到她肩头的温热血液,眼神骤冷,“蓝齐儿!你护卫竟敢下杀手?!”
蓝齐儿慌忙起身:“太子哥哥息怒,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赵衡抱着念雪,声音冰寒,“透骨钉淬了‘百日醉’,这也是无意?” 他说着,突然伸手扯掉念雪束发的玉冠,长发如瀑布般散开,露出一张苍白却清丽的脸。
全场哗然!
念雪又惊又羞,挣扎着想下来,却被赵衡抱得更紧。他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有震惊,有了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原来…… 你是女儿身。”
念雪别过脸,肩头的疼痛混着心头的慌乱,眼泪竟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假山下突然传来异动,数支冷箭破空而来,直指赵衡后心!
“有刺客!” 侍卫们大喊着护上来。
赵衡抱着念雪旋身避开,目光如电扫向假山:“二皇兄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假山后窜出十几个黑衣人,为首的正是独眼狼,他狞笑道:“太子殿下,黄泉路上有美女相伴,也算值了!” 说着手下齐出,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御花园。
念雪挣扎着道:“放我下来,我能打!”
赵衡却将她往侍卫身后一推,抽出腰间长剑:“待着别动!” 他剑势展开,正是 “破山剑法” 的 “龙战于野”,剑气纵横,瞬间逼退数人。
念雪看着他背影,又看了看肩头的伤,突然咬咬牙,捡起地上的软剑 —— 她不能躲!
可就在她提剑欲上时,蓝齐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中闪着阴狠:“黎念雪,你敢抢我的太子妃之位,我先让你尝尝苦头!”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毒针,正对着念雪的心口……
念雪瞳孔骤缩,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