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陈宇团队站在秘鲁南部阿雷基帕市郊的荒原上。远处干涸的河床上,数万块玄武岩碎片在朝阳下泛着铁锈色光泽,像是被巨兽撕碎的鳞甲。阿米尔·汗的望远镜突然发出轻响——碎石堆中半掩着段青铜管,表面爬满藤蔓,却遮不住管口渗出的暗红色黏液。
“是铁锈,但成分不对。”刘峰用地质锤敲下片锈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含铜量超过70%,还有硫磺味……像是古代炼金术的残渣。”他忽然用匕首刮下些粉末,粉末接触空气的瞬间腾起青烟,在岩石表面蚀刻出波浪纹路。
玛丽亚突然拽住陈宇衣袖。她手中的放大镜正对准藤蔓根部,那里有串人工凿刻的符号:三个波浪线叠加三角形,与纳斯卡兽牙上的标记如出一辙。当她用紫外灯照射时,符号边缘渗出淡黄色荧光,在晨光中凝成北斗七星的倒影。
“这不是装饰,”安娜用镊子夹起片藤蔓组织,“细胞壁里嵌着金属颗粒,像是某种生物合金。”她忽然倒吸冷气——藤蔓断面渗出暗红色汁液,滴落处竟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循着藤蔓踪迹深入荒原时,团队陷入天然迷阵。数百株食人花在藤蔓间探出毒牙,花瓣边缘的锯齿状结构闪着金属冷光。更诡异的是地面龟裂的缝隙——裂缝中涌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掺杂着金粉的黏稠液体,液体流经之处,野草迅速枯萎碳化。
“是砷化合物,”刘峰用试纸蘸取液体,“但纯度太高,不像是自然形成。”他忽然发现裂缝深处有规律的刻痕:波浪线与锯齿交替排列,每隔五米就出现组螺旋纹路。
安娜的登山靴突然陷进泥潭。她拔出脚时,靴底粘着块带铭文的陶片。陶片表面用赭石颜料绘制着持杖人形象,杖头镶嵌的绿松石与陈宇背包里的那枚形制相同。当陶片接触金粉液体时,杖头绿松石突然泛起血光,液体中的金粉疯狂聚集,在陶片表面拼出个残缺坐标——指向东南方某处山谷。
“退后!”陈宇拽着安娜跳向石块堆。身后三米处的泥潭突然沸腾,数十条青铜锁链破泥而出,锁链末端拴着青铜人俑。人俑面部覆盖金箔,空洞的眼眶里渗出暗红色液体,张开的大口里排列着锯齿状刀刃。
锁链缠住刘峰脚踝时,他正用匕首割断藤蔓制作绳索。“是机关兽!”玛丽亚将燃烧的镁条抛向人俑,火光映出人俑胸腔里的机械结构——齿轮组与发条装置浸在暗红色液体中,液体通过竹节状导管输送动力。
安娜的发现更令人窒息。她在人俑后颈处发现刻痕,刮去铜锈后露出组符号:波浪线叠加三角形,与陶片标记完全一致。当她用紫外灯照射时,符号突然渗出荧光,在血俑表面投射出动态影像:戴黄金面具的祭司正将液态金属注入人俑胸腔,金属顺着锁链流入地底。
“他们在制造自毁装置,”陈宇用匕首撬开人俑胸腔,“看这些齿轮,咬合处都涂着砷化物……一旦启动就会自毁。”他忽然被烫得缩手——人俑心脏部位的青铜块正在发烫,表面渗出带着硫磺味的黏液。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人俑残骸中发现最后谜题——半块刻着蛇形纹路的玉璧。当安娜用红外测温仪扫描时,玉璧突然显现血管状纹路,表面渗出的液体在沙地上汇成箭头,直指山谷深处某处岩壁。
穿越毒瘴区时,团队在断崖下撞见永生难忘的景象:七座玄武岩塔呈北斗七星状排列,塔顶悬挂的青铜铃随风震颤,发出编钟般的共鸣。更惊人的是塔基处的祭坛,坛面凹陷处凝结着风干的树脂,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
“这是古代的声波武器,”刘峰敲击青铜铃,“共振频率精确到赫兹级,能引发山体滑坡。”他忽然发现铃舌上沾着暗红色锈迹,与阿米尔背包里的兽牙锈迹同源。
玛丽亚的指尖刚触碰到祭坛,整座石阵突然震颤。七根石柱同时裂开,露出内部中空的青铜管。管内涌出的金粉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星图,其中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岩壁某处凹槽。
“当心!”安娜的警告晚了一步。陈宇已将绿松石嵌入凹槽,岩壁轰然开启,露出条向下延伸的密道。密道石壁上满是抓痕,最深处隐约传来金属碰撞声,伴随着腥臭味扑面而来。
密道尽头是个圆形石室,七根青铜柱环绕中央血池。池水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表面漂浮着金箔碎片。当安娜用紫外灯照射时,池底突然浮现出血管状纹路,纹路末端连着七根青铜管,管中涌出的液体正将金箔熔成液态。
“这是古代的电解装置,”刘峰用匕首试探池水,“酸性液体通过青铜管导电,析出黄金……但需要活体作为介质。”他忽然发现池边石台上刻着组恐怖图案:戴黄金面具的祭司正将活人推入血池,池面上漂浮的正是他们的金箔化皮肤。
安娜的相机突然失灵。取景框里,血池表面浮现出阿米尔的倒影,他的双眼正在渗血。现实中的阿米尔此刻正跪在岩壁旁,背包里的树皮涂鸦不知何时变成了完整句子:“当双蛇吞食星辰,液态黄金将唤醒沉睡者。”
陈宇的绿松石突然发烫。他低头看去,兽牙表面的符号已组成全新图案:持杖人站在倒金字塔顶端,手中托举的正是血池上方的北斗七星。当第一缕月光穿透密道时,他意识到最深的恐惧——那些跨越千年的机关仍在运转,而真正的谜底,或许正藏在某条毒蛇的鳞片之下,或是某段被遗忘的树皮铭文中。
钻出密道回到地表时,团队被新的谜题包围。原本的北斗七星石塔全部倒塌,残骸中掩埋着大量青铜器皿,器皿内壁用金粉绘制着星图。刘峰发现某件器皿底部刻着行小字:“至元廿三年,马可·波罗见过此物。”
“元朝年间,”安娜翻着笔记本,“马可·波罗游记里提过秘鲁的黄金城!”她忽然指向血池方向,“那些祭坛……和游记里描述的太阳神庙完全一致!”
暴雨再次降临时,他们在血池底部发现最后线索——块刻着希腊字母的铜板,内容仅有三词:“亚历山大曾来”。铜板背面沾着暗褐色污渍,化学检测显示是氧化铁与硫磺的混合物,正是古代火药的关键成分。
当卫星电话终于恢复信号时,陈宇接到阿米尔的求救信息。定位显示阿米尔被困在的的喀喀湖某处荒岛,而湖底声呐图像显示,那里沉睡着座由整块花岗岩雕凿的方尖碑,碑面刻满与绿松石相同的血管状纹路。
“是时候去南美了。”陈宇将绿松石放入背包,兽牙表面的符号正在渗血。他望向血池倒影,夜空中的北斗七星正缓缓转动,勺柄所指之处,隐约浮现出纳斯卡荒原的新问号,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