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竹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陈沐阳握紧手中由黑曜石打磨的匕首,警惕地盯着四周雾气氤氲的竹林。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不知名草药混合的腥甜气息,时不时传来类似婴儿啼哭的诡异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陈景行将蓝色晶体与天空之泪贴身收好,低声道:“小心瘴气,这些竹子的汁液可能有毒。”
话音未落,头顶的竹枝突然剧烈晃动。陈沐阳猛地拽着父亲翻滚躲避,三支淬着墨绿色毒液的竹箭擦着耳畔飞过,深深没入身后的树干,树皮瞬间泛起黑色的腐蚀痕迹。“有人在暗处!”陈景行抄起地上的石块,目光死死锁定箭矢射来的方向。浓密的竹林深处,隐约可见几道身着藤甲的身影在晃动。
父子俩贴着潮湿的岩壁缓缓移动,试图寻找掩体。陈沐阳弯腰时,发现地面布满半人高的蕨类植物,叶片上凝结的露水泛着幽蓝光泽。他突然想起在唐朝应对瘟疫时研究的草药图谱,迅速摘下几片宽大的芭蕉叶,将蕨类植物碾碎后涂抹在叶片上。“这是‘避瘴叶’,汁液能中和瘴气。”他将处理好的叶片分给父亲,自己则用藤蔓编织成简易面罩。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竹林时,脚下的泥土突然变得松软。陈沐阳的脚刚陷进去,陈景行眼疾手快地甩出绳索套住旁边的竹桩,将儿子拽出。被掀开的泥土下,密密麻麻的红色水蛭正扭动着身躯,每条都有小指粗细,口器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是噬血蛭!”陈景行将火把凑近,水蛭立刻发出尖锐的嘶鸣,纷纷钻入地底。
继续前行不久,一条暗河拦住了去路。河水呈诡异的青黑色,表面漂浮着巨大的莲叶,叶片中央蜷缩着形似蟾蜍的生物,皮肤布满金色斑纹。陈沐阳想起在清朝时听老药师讲过的苗疆传说,低声提醒:“那是金蟾蛊,千万不能惊扰。”两人屏住呼吸,沿着河岸寻找浅滩,却发现河底布满尖锐的石笋,贸然涉水无疑是自寻死路。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陈景行发现岸边的枯树上缠绕着坚韧的野藤。他用匕首砍下数根,将其浸泡在附近泉水中——这泉水呈乳白色,显然含有石灰质,能增强藤条的韧性。父子俩合力制作出简易的藤索桥,陈沐阳将黑曜石匕首绑在长竹竿上,小心翼翼地探路。行至河中央时,水下突然传来巨大的动静,一只磨盘大的龟壳破水而出,龟背上布满青苔和尖利的骨刺。
“是玄甲龟!”陈沐阳想起古籍记载,这种生物会攻击一切靠近的活物。他迅速点燃携带的艾草,将浓烟挥向龟的方向。玄甲龟被烟雾刺激,愤怒地拍打水面,激起的浪花差点将藤索桥冲断。陈景行趁机将火把掷向龟眼,巨兽吃痛潜入水中,激起的漩涡却将藤索桥扯断。千钧一发之际,父子俩抓住岸边的岩石,狼狈地爬上岸。
上岸后,他们发现竹林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布满毒蘑菇的腐殖土。陈沐阳突然捂住口鼻,空气中弥漫的甜味变得愈发浓烈。“不好,是‘醉仙散’!”他从怀中掏出在唐朝制作的药囊,里面装着用生姜、甘草和绿豆研磨的粉末,“快服下,这能暂时压制毒性。”
还未等他们缓过神,四周突然响起尖锐的竹哨声。数十名身着苗绣服饰的人从树后、草丛中现身,他们手持骨制长矛,脖颈和脚踝处戴着铜铃,走动间发出清脆声响。为首的老者脸上画着神秘的图腾,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权杖——那宝石的光泽,竟与他们携带的蓝色晶体极为相似。
陈景行缓缓举起双手示意无害,用在各个朝代学到的通用手势表明自己并无恶意。老者盯着他们腰间的天空之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用晦涩难懂的语言说了几句。几个苗民上前,将父子俩的工具收走,押着他们走向密林深处。途中,陈沐阳注意到路边的树木上刻着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与在冰洞岩壁上看到的图腾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行至一处断崖,苗民们拉动藤蔓机关,一座由巨大竹节搭建的吊桥缓缓降下。桥的另一端,是被雾气笼罩的山谷,隐约可见木质吊脚楼的轮廓,楼中飘出奇异的香气。陈沐阳嗅到那香气中混杂着硫磺和草药的味道,与火山洞穴中的气息如出一辙。他低声对父亲说:“这里恐怕和天空之泪的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前方等待他们的,究竟是解开谜团的钥匙,还是更致命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