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林莽的湿气,在草叶上凝成细小的冰粒。阿图蹲在临时营地外的雪地上,指尖拂过那串陌生脚印的边缘——脚印在雪地里陷得很浅,只有前半部分清晰,后半部分被风吹散的雪粒盖了大半,像是留下脚印的人刻意放轻了脚步。
“脚印往湿地那边去了。”陈沐阳拿着探路杖,戳了戳脚印延伸的方向,杖尖挑出一点灰褐色的泥土,“这泥土不是冰原的冻土,是湿地特有的腐殖土,说明他们肯定进了湿地。”
雅兰凑近看了看泥土,又闻了闻:“里面还混着点水藻的味道,应该是刚从湿地带出来的,没超过一个时辰。”她抬头看向远处的湿地,那里蒙着厚厚的白雾,只能看到成片的枯芦苇在风中晃动,“湿地里的冰面不结实,还有暗流,直接走进去容易陷进冰窟窿。”
奇伯把背包放在地上,掏出之前剩下的细树枝:“得做个‘追踪杖’,能勾住脚印里的东西,还能探冰面的虚实。”他选了几根手腕粗、韧性好的树枝,用黑曜石小刀把一端削成尖,离尖端三寸的地方刻上浅浅的刻度,另一端则绑上一小块从“蛇牙”营地捡来的金属碎片,磨成弯钩状,“尖的一头探冰面,看刻度就能知道冰有多厚;弯钩能勾出脚印里的泥土或枯草,方便判断方向。”
塔卡也过来帮忙,用细藤蔓把树枝和金属钩缠得更紧,还在手柄处缠了圈兽皮,防止冻手。“我这根再加点东西。”陈沐阳从背包里掏出一小块冰晶碎片,嵌在追踪杖的刻度旁,“冰晶能反光,雾大的时候能照出周围的障碍物,还能稍微驱散点湿气。”
等五根追踪杖做好,晨雾也散了些。阿图把冰晶核心交给雅兰保管,让她跟在队伍中间,自己则拿着追踪杖走在最前面,顺着脚印的方向往湿地走。刚靠近湿地边缘,脚下的冰面就发出“咯吱”的轻响,阿图用追踪杖戳了戳冰面,刻度显示冰厚只有半寸,她赶紧往后退:“冰太薄,不能直接走,得找能落脚的枯芦苇丛——芦苇根扎得深,能把冰面撑得结实点。”
队伍沿着湿地边缘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一片密集的枯芦苇丛。奇伯用追踪杖拨开芦苇,冰面下的芦苇根纵横交错,像一张天然的网。他试着踩了踩,冰面虽然还是有点晃,却没陷下去:“这里能过,不过得慢点,每走一步都要用追踪杖探一下。”
刚走进湿地没多远,前方的雾突然变浓,阿图手里的追踪杖突然“咚”的一声戳空了——冰面下出现一个窟窿,杖尖的金属钩勾住了几根水草,水草上还挂着一点灰褐色的布料碎片,和之前脚印旁的泥土颜色一样。
“是他们留下的!”阿图把布料碎片递给雅兰,“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雅兰把碎片展开,上面绣着一个简单的符号,像个倒过来的“V”,边缘还沾着点黑色的粉末,闻起来有淡淡的硫磺味。
“是‘蛇牙’的余党?”塔卡握紧了长矛,“这硫磺味和之前他们营地的味道一样。”
陈沐阳却摇了摇头:“符号不一样,‘蛇牙’的符号是蛇形,这个更简单,而且布料比‘蛇牙’的粗布更结实,像是另一种工艺。”他抬头看向雾中,芦苇丛深处隐约有个黑影闪过,“不管是什么人,肯定在前面,我们得跟上。”
又走了一段路,脚下的冰面突然开始晃动,雅兰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旁边的冰窟窿。奇伯赶紧拉住她,却发现冰面下有水流在动——是湿地的暗流,正慢慢冲开冰面。“不能再走冰面了!”奇伯大喊,“再走下去,冰面会全碎,我们得做‘浮板’,走水面!”
众人立刻退到湿地边缘的枯树旁,奇伯和塔卡负责砍树,选了几棵直径较粗的枯树,用砍刀把树干劈成两半,再削成平整的木板——这是“浮板”的底座。阿图和陈沐阳则收集大张的树皮,雅兰负责整理藤蔓,将树皮铺在木板上,边缘用藤蔓紧紧绑住,中间再垫上干草,防止打滑。
“每个浮板能站两个人,用藤蔓把浮板连起来,形成‘浮桥’,这样更稳。”陈沐阳把三块浮板用粗藤蔓串在一起,藤蔓留了足够的长度,能让浮板随着水流轻微晃动,却不会散开。他还在浮板前端绑了根长树枝,作为“划杆”,用来拨开水里的芦苇和冰块。
阿图和雅兰先站上第一块浮板,陈沐阳用划杆抵住水底的泥,慢慢推动浮板往湿地深处走。浮板在水面上很稳,只有轻微的晃动,干草也起到了防滑的作用。走到一半时,水流突然变急,浮板被冲得往旁边偏,塔卡赶紧用划杆勾住一根粗芦苇根,才稳住浮板。
“前面有芦苇丛挡着,得绕过去。”奇伯指着前方密集的芦苇,那里的水流更急,还能听到“哗哗”的水声,“绕到左边,那里的芦苇稀,水流慢。”
浮板刚绕过芦苇丛,阿图突然举起手:“停!前面有东西!”雾中,一片低矮的土坡渐渐清晰,土坡上搭着几顶简陋的帐篷,帐篷周围插着几根木杆,木杆上挂着风干的兽肉,还有几个人影在帐篷间走动,手里拿着金属打造的短刀——不是“蛇牙”常用的青铜刀,而是更锋利的铁刀。
“是个暗营!”陈沐阳压低声音,把浮板往旁边的芦苇丛里藏了藏,“他们手里的铁刀,工艺比‘蛇牙’的好,不像是同一个势力。”
奇伯从背包里掏出之前做的信号哨,小声说:“我们得先弄清楚他们的人数和目的,不能贸然冲过去。我和塔卡去搭个‘观察哨’,从上面看能更清楚;你们在这里等着,有情况就吹哨子。”
两人拿着追踪杖和砍刀,悄悄爬上旁边的土坡,选了一棵高大的枯树,用砍刀在树干上砍出一个个台阶,再用藤蔓绑上几根粗树枝,做成一个简易的“树哨”——高约两丈,刚好能越过芦苇丛看到暗营内部。奇伯先爬上去,塔卡则在树下放哨,防止有人靠近。
树哨上的奇伯用手比划着,告诉下面的人:暗营里有八个人,都拿着铁刀,帐篷里似乎还藏着东西,用兽皮盖着,看不清是什么。突然,暗营里有人举起手,像是在发信号,远处的湿地里又划来两个浮板,上面各站着两个人,手里也拿着铁刀,还扛着一个大木箱子。
“他们在等接应的人!”阿图小声对陈沐阳说,“木箱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说不定和‘天空之泪’有关。”
陈沐阳刚要回话,树下的塔卡突然吹了声短促的哨音——暗营里有两个人朝着枯树的方向走来,手里的铁刀在雾中闪着冷光,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奇伯赶紧从树哨上爬下来,和塔卡一起躲进芦苇丛,等那两个人走过去,才悄悄回到浮板旁。
“他们在巡逻,每隔一段路就会检查一遍。”奇伯擦了擦额头的汗,“帐篷里的木箱子,我隐约看到上面有符号,和之前布料上的‘V’形符号一样。”
雅兰突然想起之前在山谷里找到的地图:“地图上西侧山谷旁边,标着一个‘铁刃营’的地方,会不会就是他们?地图上写着这个营地擅长打造铁器,还和‘蛇牙’有过交易。”
阿图点头,握紧了追踪杖:“不管是不是‘铁刃营’,他们在湿地里设暗营,还等接应,肯定没好事。我们得趁他们接应的人还没到齐,弄清楚木箱子里的东西,要是和‘天空之泪’有关,绝不能让他们带走。”
陈沐阳看了看天色,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太阳也升到了半空:“我们先回临时营地,做些‘攻坚工具’——用树枝做‘盾牌’,挡住他们的铁刀;再用藤蔓做‘绊索’,绊倒巡逻的人;等天黑后,再摸进暗营探查。”
众人悄悄退回浮板,顺着水流往临时营地走。路过之前的冰窟窿时,阿图特意用追踪杖勾了些水草,缠在浮板边缘:“晚上走湿地,水草能挡住月光,不容易被发现。”
回到临时营地时,太阳已经西斜。众人立刻动手做攻坚工具:奇伯和塔卡用粗树枝和树皮做盾牌,树枝做框架,树皮铺在正面,边缘用藤蔓绑紧,中间还垫了层干草,能挡住短刀的劈砍;阿图和陈沐阳则做绊索,用细藤蔓编织成网状,上面绑上小石子,一旦有人踩上去,石子就会发出声响,还能缠住脚踝;雅兰则将火焰草和干树枝捆成火把束,每个火把束绑三根干树枝,加一把火焰草,燃烧时间能比普通火把长两倍。
等所有工具做好,天色也彻底黑了。湿地里的雾气重新聚起,远处的暗营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还有火把的光芒在雾中晃动。阿图把冰晶核心交给雅兰,让她留在营地守着,自己则带着陈沐阳、奇伯和塔卡,拿着攻坚工具,悄悄往暗营的方向走去——雾中的火把光越来越近,暗营的轮廓也渐渐清晰,一场关于木箱子秘密的探查,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