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话语像一块石子投进结冰的湖面,陈沐阳攥着短矛的手猛地一紧,塔卡更是直接往前跨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对方。雅兰悄悄拉了拉陈沐阳的衣角,眼神里满是疑惑——他们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天空之泪”,这修士怎么会知道?
“别紧张。”修士合上圣经,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是附近修道院的修士,名叫格雷,一直在等持有天空之泪的人出现。领主的亲卫很快会从村里回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两个留守的亲卫见村民们围了上来,脸色有些难看,却仍举着长剑呵斥:“你们敢反抗领主的命令?再不让开,把你们全抓回城堡!”格雷转头看向他们,眼神骤然变冷,对身边的村民说:“把他们绑起来,堵上嘴,等亲卫走远了再放。”
村民们立刻上前,手里的锄头和镰刀对着亲卫,虽然没有铁甲,却胜在人多。两个亲卫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硬碰,被村民们用粗藤捆了个结实,堵上嘴扔在雪地里。伊娃跑到陈沐阳身边,拍着胸口说:“格雷修士是村里的恩人,去年暴雪,是他带着修道院的人送来了麦种,不然我们早就饿死了。”
格雷不再多言,转身朝着松树林深处走去:“跟我来,修道院在山坳里,亲卫不敢轻易靠近。”陈沐阳和奇伯对视一眼,虽然仍有疑虑,却知道眼下只能相信他。塔卡推着雪撬,几人跟着格雷往树林深处走。
松树林里的雪更厚,阳光透过枝桠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一片开阔的山坳,山坳中央矗立着一座石砌的修道院,墙壁是青灰色的石块垒成,顶端是尖顶的钟楼,钟楼上挂着一口铜钟,钟身锈迹斑斑,却仍透着庄严。修道院的门口种着几棵松树,松树下堆着整齐的柴薪,门口的石台阶上积着薄雪,没有明显的脚印,看起来很隐蔽。
“修道院的修士们都去别的村落施粥了,暂时只有我一人。”格雷推开修道院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里面有暖炉,先烤烤火,你们的衣服都湿了,再冻下去会生病。”
走进修道院,迎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石砌的暖炉,炉子里燃着松枝,火苗跳动着,把周围的石墙烤得暖融融的。大厅的两侧摆着几排木椅,椅子上放着破旧的粗布垫子,墙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宗教画,画里的人物面容模糊,却仍能看出肃穆的神情。
雅兰走到暖炉旁,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看着地上的储粮袋叹了口气:“雪撬上的储粮袋沾了雪水,黑麦粉都潮了,再这么下去,吃不了几天;刚才跑的时候,蒸馏器的陶管摔裂了,现在连干净水都没法弄;还有,咱们的兽皮袋不够用,工具和干粮混在一起,容易磨坏。”
格雷坐在木椅上,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树皮上:“院里有不少老橡树的树皮,鞣制后能做防水袋,装粮食不会潮;引火的话,竹节里塞松脂和干草,能做成引火筒,就算湿了也能点燃;至于净水,修道院后面有口井,井台上有石槽,能过滤井水。”
陈沐阳眼睛一亮,立刻对众人说:“趁亲卫没找来,赶紧做树皮防水袋和竹节引火筒,再把井台的石槽清理一下,存些干净水。格雷修士,麻烦你指导我们鞣制树皮,我们不太懂这个。”
格雷点头,起身走到墙角,拿起一块树皮:“鞣制树皮要先煮,去掉杂质,再用松脂浸泡,就能防水。你们先劈些木柴,烧一锅热水,我来处理树皮。”
塔卡立刻拿起斧头,劈起了墙角的干柴。奇伯则去修道院后面查看水井,井台上的石槽果然积满了泥沙,他用木铲把泥沙清理干净,又找来几块碎石,铺在石槽底部,做成简易的过滤层。
雅兰和陈沐阳跟着格雷鞣制树皮。他们先把树皮切成一尺宽、两尺长的块,放进大铁锅里煮。水烧开后,树皮的颜色渐渐变深,格雷用木勺撇去水面的浮沫:“这些浮沫是树皮里的杂质,撇干净了,鞣制后的皮才结实。”煮了半个时辰,格雷把树皮捞出来,放在石板上晾干,然后放进装着松脂的陶盆里浸泡:“泡一个时辰,松脂会渗进树皮里,既能防水,又能让树皮更柔韧。”
趁着树皮浸泡的功夫,陈沐阳和塔卡开始做“竹节引火筒”。他们找来几根粗细均匀的竹节,每根竹节长约三寸,一端留着竹节,另一端削成斜口;在竹节的侧面钻一个小孔,然后往竹节里塞进晒干的干草和碎松脂;最后在竹节的斜口处,缠上一圈浸过松脂的棉线(棉线容易点燃,点燃后能引燃里面的干草和松脂)。塔卡试着点燃一个,棉线很快燃起火苗,竹节里的干草和松脂“噼啪”作响,就算往上面泼了点雪水,火苗也没熄灭,反而烧得更旺。
一个时辰后,树皮泡好了。格雷把树皮捞出来,用木槌反复捶打,树皮渐渐变得柔软有弹性。雅兰和陈沐阳把树皮缝成袋子,袋口缝上粗藤绳,袋底铺一层薄松脂:“这‘树皮鞣制防水袋’,装黑麦粉和熏肉干正好,雪水渗不进去,粮食不会潮。”他们把储粮袋里的粮食倒进防水袋,扎紧袋口,放在暖炉旁,果然比之前的兽皮袋干爽多了。
奇伯已经清理好了井台的石槽,井水顺着石槽流下来,经过碎石过滤,变得清澈见底。他用陶桶打了几桶水,倒进大厅的陶瓮里,雅兰则在陶瓮里加了些碎木炭,进一步净化水质:“有了这口井,再也不用愁没干净水喝了。”
格雷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突然开口:“你们的天空之泪,是不是能穿越时空?”陈沐阳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格雷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玉佩的形状和天空之泪有些相似,却更小巧:“我是上一代天空之泪持有者的弟子,他临终前告诉我,会有一群来自异世的人带着天空之泪来到这里,他们会改变这片土地的命运。领主最近在寻找一件‘异世宝物’,就是天空之泪,亲卫搜捕你们,也是为了这个。”
就在这时,修道院的木门突然被撞开,几个亲卫冲了进来,手里的长剑指着众人:“果然在这里!格雷修士,你竟敢窝藏逃犯,不怕领主拆了你的修道院吗?”领头的正是之前摔下马的亲卫,他的铁甲上还沾着雪泥,眼神凶狠。
陈沐阳立刻拿起短矛,挡在众人面前。格雷却很平静,缓缓站起身:“他们不是逃犯,是修道院的客人。领主想要天空之泪,得问我答不答应。”亲卫冷笑一声:“就凭你?给我上,把他们全抓起来!”
亲卫们举着长剑冲了上来,塔卡推着雪撬挡在前面,雪撬上的储粮袋刚好撞在一个亲卫的腿上,亲卫踉跄了一下。陈沐阳趁机用短矛刺向亲卫的铁甲关节,亲卫痛得大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修道院的钟楼突然传来“咚咚”的钟声,声音急促而响亮。亲卫们脸色一变,领头的亲卫骂了一句:“不好,村里肯定出事了!”他对着其他亲卫大喊,“先回村,下次再来收拾他们!”
亲卫们立刻退出修道院,骑着马朝着村里的方向跑去。陈沐阳松了口气,疑惑地看向格雷:“钟楼里没人,钟声怎么会响?”格雷走到窗边,望向村里的方向,眉头皱了起来:“不是我敲的钟。村里的方向,好像有火光。”
众人跑到修道院门口,果然看到村里的方向冒出滚滚浓烟,火光染红了半边天。伊娃脸色惨白,哭着说:“肯定是亲卫放的火!麦种窖和腌肉窖都在村里,要是烧了,我们就完了!”
陈沐阳握紧了手里的短矛:“不能让他们烧了村里的粮食!格雷修士,你知道村里有什么能灭火的工具吗?我们得去帮忙。”格雷点头:“修道院有几架木制的救火梯,还有些木桶,咱们带上,赶紧去村里。”
就在他们准备搬运救火梯时,远处的山路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比之前的亲卫更多,更密集。格雷脸色一变,望着山路的方向:“是领主的主力军队,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