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首馗的咆哮在山巅炸响时,那块堵住秘窟的巨石正在渗血。
石面上的纹路如血管般凸起,渗出的暗红色液体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与燕十三锈刀的红光产生诡异的共鸣。这是块天然形成的玄铁石,重达千斤,石质坚硬如钢,寻常神兵根本无法撼动,却在九首馗的气息影响下,显露出活物般的特性。
“是‘血纹玄铁’。”李乘风的重剑在石面上划出火星,剑脊的金光被石面弹开,“我爹的秘档里记载过,这种石头是上古异兽的化石,受地脉煞气滋养,会随凶煞之气活化。”他的剑尖指向石面中央的凹槽,那里的形状与燕十三手中的断枪完全吻合,“钥匙孔在这里。”
燕十三将张武的断枪插入凹槽。枪杆上的数字与石纹碰撞的瞬间,血纹玄铁突然剧烈震颤,石面渗出的血液顺着纹路流动,组成个巨大的八卦阵,每个卦象都对应着一座九鼎的虚影。“还差最后一步。”他的左手按在石面上,掌心的旧疤与石纹中的某个红点重合,“需要至亲血脉。”
石头的重剑突然横在石前。金光如盾,将九首馗的气息挡住:“十三哥,让我来!”少年的剑魂印记在眉心闪烁,守土剑的锋芒比之前更加锐利,“赵叔说我的血里有鼎灵,或许能行!”
“不行。”燕十三的锈刀拦住重剑,红光在石面上烧出串字迹:“非镇北侯直系血脉不可。”他的目光转向李乘风,两人胸口的印记在血光中同时发亮,“只有我们两个。”
李乘风的重剑突然插入自己的手臂。鲜血顺着重剑流淌,滴在石面的瞬间,八卦阵的离位突然亮起——那是对应“焚天鼎”的位置。“爹果然没骗我。”少年的声音带着释然,“我们都是侯爷的儿子。”
燕十三的锈刀同时划破掌心。鲜血与李乘风的血在石面汇合,顺着八卦阵的纹路流淌,乾、坤、坎、离……八座鼎的虚影依次亮起,唯有中央的“镇天鼎”仍黯淡无光。石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血纹玄铁的缝隙中传出锁链拖动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
“还差镇天鼎!”老赵的青铜鼎突然掷向石面,鼎底的钥匙孔与断枪完全咬合,“是锈刀!需要锈刀的血!”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红光暴涨。刀身自行划破石面,将之前斩杀血眼虎时残留的煞气注入,镇天鼎的虚影终于亮起。九座鼎的光芒在石面汇聚,形成道金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将九首馗的咆哮生生压下。
“开!”燕十三与李乘风同时发力。
血纹玄铁在金光中寸寸开裂。石屑飞溅的瞬间,众人看到秘窟入口处,盘绕着九条玄铁锁链,链上刻满了镇北军的军徽,锁芯里嵌着的,正是最后一块山河图碎片。而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个巨大的青铜门环,形状与燕十三的锈刀刀柄完全相同。
“是‘九锁连环’。”李乘风的重剑指向锁链的交汇处,那里有个旋转的机关,上面刻着“镇山河”三个字,“需要同时转动九把钥匙才能打开,但我们只有……”
话音未落,石头的重剑突然插入机关。金光与青铜产生共鸣的瞬间,九把钥匙的虚影竟从守土剑中浮现,与锁链上的锁芯一一对应。少年的剑魂印记在眉心炸裂,鼎灵的力量顺着重剑流淌,九把钥匙同时转动,发出“咔咔”的脆响。
玄铁锁链缓缓收起的刹那,秘窟内突然传出笛声。那曲调与黑风老妖的骨笛相似,却更加诡异,听得人心头发麻。燕十三的锈刀红光暴涨,在入口处织成道屏障:“是迷魂术!小心!”
笛声越来越近。从秘窟深处飘来无数白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女子的笑声,听得石头的重剑连连震颤,剑魂印记都变得黯淡。“是圣女的‘摄魂雾’!”老赵的药箱里滚出个瓷瓶,里面的忘忧草粉末撒向空中,白雾遇粉化作绿色的烟,“这雾能勾起人最深的恐惧!”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指向雾中。红光劈开的刹那,众人看到无数影子在雾中扭动,有的像被鬼面人屠杀的村民,有的像在大漠死去的血手人屠,还有的像镇北侯战死的场景——都是他们心中最痛苦的记忆。
“别睁眼!”李乘风的重剑突然横在自己眼前,金光在眼皮上烙下道屏障,“用剑感知!这些影子怕兵器的锋芒!”
石头的重剑立刻效仿。守土剑的金光在他周身形成道金色的茧,那些痛苦的记忆在金光中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爹娘的笑容、燕十三的教导、老赵的叮嘱——这些温暖的记忆化作重剑的力量,将摄魂雾逼退三尺。
燕十三的锈刀则完全不同。红光不仅不抗拒雾气,反而在主动吸收,那些痛苦的记忆在刀身中流转,竟让山河纹路变得更加清晰,隐约能看到秘窟深处的景象:无数机关陷阱,流沙、毒箭、滚石……还有个巨大的石台,上面放着个青铜匣,正是鼎灵的藏身之处。
“里面有机关。”燕十三的声音带着冷意,锈刀的红光在地上投射出机关的分布,“柳随风说的没错,影阁的人早就来过,这些陷阱是他们布置的。”他的目光落在最深处的石壁,那里有幅模糊的壁画,画着个断臂的人,正用锈刀劈开九鼎,“是预言。”
秘窟的青铜门在此时完全打开。门后的通道漆黑一片,只有石壁上的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地上的白骨——都是试图闯入的江湖人,死状各异,有的被流沙掩埋,有的被毒箭穿身,还有的被滚石砸成肉泥。
“跟紧我。”燕十三的锈刀在前开路,红光如探照灯,在通道两侧的石壁上烧出标记,“左三右四,踩有军徽的石板。”他的脚步精准地落在刻有镇北军标记的位置,那些没有标记的石板在他走过的瞬间,纷纷塌陷,露出底下的尖刺。
石头的重剑与李乘风的守土剑护住两侧。金光劈开从石壁射出的毒箭,那些箭簇上的毒液在接触金光的瞬间便蒸发,显露出里面藏着的红线虫——又是白莲教的情蛊。“圣女把这里当成蛊巢了。”少年的声音带着愤怒,重剑的金光突然暴涨,将虫群烧成灰烬。
老赵的青铜鼎在最后压阵。老人的木杖不断敲击地面,鼎底的镇北侯印记发出金光,将散落的白骨纷纷吸附,避免触发更多的连环陷阱。“前面有流沙坑。”他的声音带着警惕,木杖指向通道尽头的阴影,那里的地面呈现出不自然的凹陷,“至少有十丈宽。”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指向头顶。红光在夜明珠上炸开,光芒折射的瞬间,众人看到坑顶的岩壁上,固定着数十根铁链,链上的铁环与锈刀的纹路相同。“是‘飞索桥’。”他的左手抓住最近的铁链,锈刀的红光顺着铁链流淌,将腐朽的部分加固,“抓紧了。”
九首馗的咆哮在此时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加狂暴。秘窟的通道在震动中摇晃,石壁上的夜明珠纷纷坠落,砸在流沙坑中,发出“滋滋”的声响——那是能腐蚀金属的“化金石”。燕十三知道,他们必须尽快通过,否则整个秘窟都会坍塌。
“走!”
锈刀的红光、重剑的金光、守土剑的青光在铁链上交织。三人一老的身影在黑暗中如飞梭般掠过,身后是不断塌陷的通道和九首馗的咆哮。当他们终于踏上秘窟深处的实地时,青铜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所有的危险都隔绝在外。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这是间巨大的石室,穹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照亮了中央的石台。台上放着的青铜匣正在发光,里面的鼎灵如团金色的火焰,与燕十三的锈刀产生强烈的共鸣。而石室的四壁,布满了镇北侯的手书,详细记录着九鼎的秘密和他被陷害的经过。
“找到了。”燕十三的锈刀轻轻抚过石壁,红光在字迹上流淌,“真相都在这里。”
但他的话音未落,石室的角落里突然传来掌声。一个穿红裙的女子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把玩着面破碎的铜镜,正是白莲圣女。她的身后,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手里的骨笛还在微微震颤——是黑风老妖。
“恭喜你们,找到九鼎的秘密。”圣女的红裙在夜明珠下泛着诡异的光,“现在,把锈刀和鼎灵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红光暴涨。刀身映出圣女身后的阴影里,还藏着数十个影卫,手里的弩箭都对准了他们。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九嶷山秘窟的秘密,终究要靠血与刀来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