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裹着碎石灰,在石室里翻卷成黄龙。燕十三指尖捏着半幅山河图,碎片边缘因此前沾过王振血迹,已出现细微裂痕,金光正顺着指缝慢慢褪色……那粉末突然泛起白烟。燕十三急忙撒手,本就脆弱的碎片落在地上的瞬间,像被无形的手撕扯般裂成数瓣,每片碎纸上的龙脉纹路都在冒烟,像是被强酸腐蚀。
“小心!”老赵的惊呼刚出口,那粉末突然泛起白烟。燕十三急忙撒手,碎片落在地上的瞬间,竟像被无形的手撕扯般裂成数瓣,每片碎纸上的龙脉纹路都在冒烟,像是被强酸腐蚀。
“是‘化灵粉’!”老赵的声音发颤,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挡在碎片前,玉佩接触到白烟的地方立刻蒙上层黑斑,“这是专门用来毁掉灵物的毒粉,王振早就算计好了!”
燕十三的锈刀突然震颤,刀身红光暴涨,将那些冒烟的碎片圈在其中。他这才看清,碎片裂开的断面处,竟嵌着些细如发丝的银线,线头上还缠着极小的火药粒——若不是及时用刀气隔绝,此刻怕是已经炸得粉身碎骨。
“好毒的心思。”柳随风的长剑斜指地面,青衫下摆扫过处,几片碎纸突然迸出火星,“他故意让我们抢到碎片,就是想借我们的手毁掉剩下的图。”
话音未落,千岁车撞向石壁的地方突然传来“咔咔”轻响。那辆看似已经报废的马车,车厢底板竟缓缓翻起,露出底下藏着的机括——数十根铁管斜指天空,管口闪着幽蓝的光,正是之前喷射化骨水的铜管,只是此刻对准的,是石室顶部的承重柱。
“他想把我们活埋在这里!”燕十三的锈刀突然脱手,刀身化作赤色流星,精准地撞在铁管阵列的核心。“轰隆”一声,铜管被炸得粉碎,化骨水溅在岩壁上,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但已经晚了。
承重柱被化骨水溅到的地方,突然爆出团白雾,坚硬的岩石竟像被泡软的馒头般向内塌陷。整个石室剧烈摇晃,头顶的夜明珠成片坠落,砸在地上化作莹白的浆液,混着碎石形成滚烫的泥石流,朝着众人涌来。
“这边!”柳随风的长剑突然插进西侧的岩壁,剑尖挑开块松动的石板,露出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窄洞,“这是当年开凿秘窟时留下的排水道!”
石头的重剑率先探入洞口,剑脊撞在洞壁上发出空响:“里面是空的!”少年正要钻进去,却被燕十三拽住后领——洞口边缘的石缝里,嵌着几枚黑铁尖刺,刺尖泛着与化骨水相同的幽蓝。
“有倒刺!”燕十三挥刀劈去,铁刺断裂的瞬间,竟爆出团绿烟。老赵急忙将早已备好的草药束点燃,浓烟裹着蒜味撞上绿烟,发出滋滋的声响,绿烟瞬间消散。
“是‘腐骨瘴’!”老人的胡子被火星燎得蜷曲,“这洞是王振故意留的死路!”
身后的泥石流已经漫到脚踝,带着硫磺味的热气烫得人皮肤发疼。燕十三突然瞥见东侧石壁上的龙纹浮雕,那些鳞片状的凸起处,有块石板的接缝比别处宽了半分——正是柳随风之前标记的侧门。
“往浮雕那边退!”他拽起老赵,锈刀在身前划出赤色弧线,刀风卷起的碎石如冰雹般砸向泥石流,竟暂时逼退了浊流。石头扛着重剑在前面开路,重剑撞在龙纹浮雕上,发出沉闷的空响。
“找到了!”少年的喊声里带着哭腔,他的重剑卡在块龙鳞石板的缝隙里,石板正在缓缓向内转动,露出后面黑沉沉的通道。通道口的风带着潮湿的土腥气,隐约能听到远处的水流声。
就在此时,那辆报废的千岁车里突然传出王振的尖笑,像指甲刮过铁皮:“燕十三,咱家在凉州等着你!到时候可别忘了带齐剩下的碎片——凑不齐九鼎,你那锈刀,永远只能是块废铁!”
笑声未落,车厢突然迸出团火光。燕十三猛地将老赵和石头推进通道,自己转身挥刀格挡——马车爆炸的气浪裹挟着烧红的铁片袭来,锈刀的红光与火光碰撞,竟在半空炸出朵赤金色的花。
“走!”他拽着最后钻进通道的柳随风,脚刚离地,身后的石室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回头望去,整个穹顶正在坍塌,夜明珠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碎石滚落的轰鸣。
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和水滴声。燕十三的锈刀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刀身的纹路里,似乎还残留着王振那令人齿冷的笑声。他突然握紧刀柄,红光在掌心跳动——不管这老狗在凉州布下什么陷阱,他都必须去。
因为那半幅破碎的山河图,不仅藏着九鼎的秘密,还沾着镇北侯旧部的血。锈刀饮过的血,从来都要讨回来的。
通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崖壁间呼啸的风声。燕十三知道,真正的厮杀,从踏出这暗无天日的秘窟开始,才算真正拉开序幕。而王振留在凉州的诱饵,像悬在头顶的剑,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