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时笙见他还是没反应,甚至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绯红,更是疑惑。
“……没!没什么!”凤曦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咳……有何事吗?”他的目光却有些闪烁,不太敢直视时笙过于清澈的眼睛。
“哦,那个……”时笙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指了指身后的樱花树。
“我想摘几支开得最好的樱花带回去。”
“好,我让凤石来帮你摘。”凤曦立刻接口,试图找回平日里的从容。
“不用麻烦凤石啦!”时笙却摇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小得意,“我会爬树!我自己来就行,很快的!”
“爬树?”凤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太危险了,还是让……”
“哎呀,我已经是三阶兽人了呀!爬棵树有什么危险的?”
时笙打断他,语气轻松,“而且凤石也不知道我喜欢哪一枝啊。”
说着,她便不等凤曦再反对,身手利落地抱住树干,几下便攀了上去,动作确实颇为灵巧。
凤曦看着她轻盈的身影,到了嘴边劝阻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好无奈道:“那……好吧,你小心些,我在下面守着。”
“知道啦!”时笙的声音从树上欢快地传来。
她仔细挑选了几支花苞饱满、形态优美的樱花枝,小心地折了下来,然后兴奋地朝树下的凤曦挥手:“凤曦!你看!好看吗?”
“嗯,很好看。”凤曦仰头看着她,夕阳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人比花娇。
“摘好了便快下来吧,当心些。”
“好嘞!”时笙应着,开始往下爬。
或许是因为一手拿着花枝不好保持平衡,又或许是有些心急,在下到一半时,她的脚下一滑,惊呼一声,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向下摔落!
“小心!”凤曦脸色一变,想也未想,一个箭步疾冲上前,张开双臂,稳稳地将坠落的人儿接了个满怀!
冲击力让两人都踉跄了一下,但凤曦很快稳住了身形。
时笙惊魂未定地趴在他怀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声——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别的。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时笙看着凤曦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凤眸此刻写满了显而易见的担忧,以及一些她看不懂的、深沉的微光。
而凤曦则清晰地感受到怀中温软的身体和淡淡的馨香,方才那一瞬间的心动感以更汹涌的姿态席卷而来。
几乎是同时,两人的脸颊都迅速飞上了红晕。
时笙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从他怀里跳下来,连退了两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几支樱花,低着头,声如蚊蚋:“谢……谢谢……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甚至不敢再看凤曦一眼,转身如同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地跑出了别院大门。
凤曦站在原地,保持着方才怀抱的姿势片刻,才缓缓放下手臂。
他望着那抹仓皇逃离的窈窕背影,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抹温软的触感。
半晌,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耳朵,唇角却抑制不住地、一点点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为一个无比真实而愉悦的笑容。
回到白煜那宁静而熟悉的府邸,时笙脸上因意外拥抱而染上的滚烫红晕,才在熟悉的环境中渐渐消散。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份莫名的悸动留在门外。
询问过侍从,得知白煜尚未归来,想必仍在为大巫殿的事务忙碌。
她索性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那个因樱花而萌生的念头越发清晰。
她取出小心翼翼带回的几支樱花,坐在窗边的案几前,开始耐心地将娇嫩的花瓣一片片摘下,再用石杵仔细研磨,直至它们化作细腻馥郁的粉色香末。
接着,她又翻出之前购置的两块“肥皂”。
她凝神静气,掌心跃起一簇温顺的橙红色火焰,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热度,将皂块缓缓融化成一汪澄澈粘稠的液态。
随后,她将研磨好的樱花粉末倒入其中,拿起一支木箸,开始顺时针缓缓搅拌,让粉色的花瓣精华与皂液充分融合,散发出清雅迷人的香气。
她找出一块干净的麻布垫着,将混合好的粉红色粘稠液体缓缓倒入一个宽口的陶碗中,等待其自然冷却凝固。
正当她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时,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和温柔的叩门声:“笙笙,你在里面吗?”
“嗯,进来吧。”时笙应道。
白煜推门而入,第一眼便看到了桌上摆满的工具,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混合了皂角清洁气息与樱花淡雅的芬芳。
他立刻想起她之前鼓捣出那些令人惊叹的“辣椒粉”的经历,不由莞尔,走上前温声问道:“这是又准备研制什么新奇东西了?”
“嗯!”时笙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实验成功的兴奋与得意,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介绍道。
“这个叫……‘手工皂’!加入了樱花粉末,应该会比普通的皂角更香,更好用哦!”
她指了指那碗尚未凝固的粉红色液体,“不过还要等它慢慢冷却变硬,明天才能知道最终成不成功。做好了,拿给你试试看效果如何!”
“好,我很期待。”白煜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很自然地牵起她沾了些许粉末的手,“还没用晚膳吧?”
“没呢,想着等你回来一起吃。”时笙回握住他的手。
白煜闻言,心中熨帖,却又泛起一丝心疼,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道:“我这几日恐怕都会回来得晚些。
以后到了你回来了就先吃,不必饿着肚子等我。”
“还是在忙春祭的事情吗?”时笙关切地问。
“对。”白煜点点头,语气带上一丝郑重,“庆典临近,这几日各大部落的族长和代表会陆续抵达兽皇城。
有许多迎候安排与仪式细节需要共同商讨定夺,故而会格外忙碌些。”
“各大部落的族长都会来?”时笙捕捉到关键词,眼睛倏地一亮,语气瞬间变得雀跃,“那……夜祁是不是也要过来啦?”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与欣喜,那双明亮的眼眸因为想到即将见到另一伴侣而变得格外璀璨。
这光芒却像一根细微的刺,轻轻扎进了白煜的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失落。
他的眼眸几不可察地暗了暗,原本温润的目光微微收敛,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对。”
“真好!可以见到他了!”时笙还沉浸在开心的情绪里,并未立刻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白煜听着她欢快的语气,心下那份醋意愈发明显。
他移开视线,压下心头那点阴暗的躁动,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声音依旧温和,却少了几分之前的轻快:“走吧,先去用膳,菜该凉了。”
“嗯。”时笙这才收敛了些兴奋,跟着他走向饭厅。
然而,夜深人静,当两人缠绵相拥时,白煜被强行压下的那点醋意和不安,却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缠绕在心间。
他脑海中不断回闪着时笙提到夜祁时那发亮的眼神,一种害怕被分割、害怕不被重视的恐慌感攫住了他。
他的动作不自觉地比以往更加狂热和急切,探索的力度加深,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占有欲。
仿佛急于确认她的存在,急于在她身上打下只属于自己的烙印,恨不得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任何人都无法分走丝毫。
“嗯……”时笙在他不同以往的激烈索求下轻声呻吟,敏锐地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失控的热情与力量。
她只以为他是近日压力过大,需要宣泄,便柔顺地包容着他,努力回应着他的热情,并未出言询问或阻止。
这场带着复杂情绪的缠绵持续得格外久,直至窗外天光微熹,才渐渐停歇。
白煜看着怀中已然昏睡过去的时笙,额发被汗水濡湿,恬静的睡颜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潮,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愧疚与自责。
他深知时笙是如此美好而独特的雌性,她的光芒注定无法被一人独占,自己既已选择了分享,就不该因私心而如此不知餍足,甚至忽略了她的承受能力。
他无比怜惜地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又在她微肿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充满歉意的、轻柔的吻,低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抱歉,笙笙……弄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