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山洞,里面却空无一人,火塘是冷的,没有任何近期生活过的痕迹。
时笙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浇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闭上双眼,全力催动灵魂深处那枚属于夜祁的狼头伴侣印记,仔细感应着他的方位。
印记没有发烫,说明他没有生命危险,但反馈回来的感应却异常微弱,仿佛被什么隔绝了一般。
她循着那丝微弱的指引,跌跌撞撞地跑向部落巫医居住的山洞。
一冲进巫医洞,浓郁的药草味便扑面而来。
洞内光线昏暗,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最里面铺着厚厚兽皮的石床上,那个让她日夜牵挂的高大身影——夜祁!
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夜祁!”时笙的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扑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
老巫医见到时笙回来,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那位气质超凡的银发蓝眸兽人,连忙恭敬地微微颔首:“白煜使者,您来了。”
“嗯。”白煜的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夜祁身上,眉头微蹙,“他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昏迷不醒?”
巫医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和盘托出:“……那日狩猎队遭遇罕见的高阶兽潮,夜祁勇士为了掩护族人撤离,独自引开了最强大的几头猛兽,
等其他兽人再找到他时,他已是如此模样,浑身是血,身边倒着几具被撕裂的高阶猛兽尸体。
他极限突破到十阶,体内力量极其混乱狂暴,心神也遭受重创,封闭了自我,老身医术不精,用尽办法也无法将他唤醒,只能勉强用药吊住他的性命……”
时笙听着巫医的叙述,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滚落,滴在夜祁毫无知觉的手背上。
白煜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揪痛不已。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上前一步,在石床边坐下。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尖凝聚起纯净而柔和的绿色光晕,缓缓抵在夜祁的额心。
一股精纯温和、蕴含着强大治愈力量的精神力,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源源不断地注入夜祁混乱的识海,温和地梳理着他狂暴紊乱的力量,轻声呼唤着他沉寂的意识。
这一幕,让一旁的老巫医看得目瞪口呆,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惊叹。
这就是大巫继承者的力量吗?
她耗费多日、用尽珍贵草药都束手无策,他竟能直接以精神力进行疏导和治愈!
不过片刻功夫,在白煜精纯精神力的温和滋养和牵引下,夜祁那如同死水般的识海终于泛起波澜,他苍白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沙哑的呻吟。
然后,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时日的眼睛,终于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金色的瞳孔先是茫然地失焦了片刻,随即猛地定格在床边那张梨花带雨、布满焦急与惊喜的小脸上。
“笙……笙……”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几乎难以辨认,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巨大的眷恋。
“夜祁!夜祁!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时笙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失声痛哭,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所有担忧、恐惧和思念都发泄出来。
夜祁虚弱地抬起手臂,回抱住她,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度和颤抖,金色的眼眸中也湿润了。
两人相拥而泣,彼此诉说着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深入骨髓的思念,完全沉浸在了二人的世界之中。
白煜默默地收回了手,脸色因消耗过大而略显苍白,但他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悄然起身,对着同样眼含热泪的老巫医微微点头示意,两人一同静悄悄地退出了山洞,将这片空间完全留给了劫后重逢的伴侣。
洞外,闻讯赶来的老族长黑烈正好到来,他得知是白煜出手救醒了夜祁,立刻激动地上前,深深一揖:“白煜使者,大恩不言谢!您救了我们部落最英勇的战士,狼族上下,永感您的恩德!”
白煜温和地扶起老族长:“族长言重了,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过了一会儿,山洞内传来窸窣的声响。
时笙搀扶着依旧虚弱但已能勉强行走的夜祁,缓缓走了出来。
夜祁的目光与白煜相遇,两个强大的雄性兽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彼此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谢族长关心,多谢……白煜使者。”夜祁的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锐利,他郑重地向两人道谢。
时笙也向白煜投去感激不尽的目光。
三人向夜祁他们的家走去。
老族长黑烈看着眼前这一幕:时笙走在中间,一手搀扶着实力已至骇人听闻的十阶、堪称部落守护神的银狼勇士夜祁,另一侧则是身份尊贵、实力高达九阶、未来将执掌兽皇城大巫之位的白煜使者。
两位如此出色的雄性,目光都聚焦在时笙身上。
老族长心中感慨万千,最终化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喃喃自语:“优秀的雌性,自然会吸引来强大的雄性守护啊……兽神庇佑我狼族。”
而远在兽皇城,凤族府邸深处。
少主凤曦斜倚在华贵的软榻上,听着心腹凤石低声汇报完狼部落发生的一切,包括白煜化身坐骑、深夜守护、以及最终救醒夜祁的细节。
他俊美近妖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而了然的笑容,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戏剧:“呵……看来我们这位未来大巫,对那位时笙姑娘,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顿了顿,笑容微敛,吩咐道:“最近盯紧蛇族那边的动静,那位大小姐折了一名得力手下,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是,少主!”凤石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凤曦端起手边的琉璃酒杯,浅酌一口,目光望向窗外,深邃的凤眸中闪烁着算计与志在必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