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烈族长早已在主位等候,见到他们,热情地招手。
座位安排体现了部落的敬意:夜祁作为新任继承人,坐在了族长的左手边最尊贵的位置;时笙作为他的伴侣,自然紧挨着他坐下;而白煜作为最尊贵的客人,则被安排在了族长的右手边,巫医坐在白煜的下首作陪。
落座时几人互相点头致意。
很快,丰盛的食物和美酒被依次分发到每个人手中,篝火上架着的整只烤鹿兽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待大家都酒足饭饱,气氛最热烈之时,老族长黑烈站起身,双手向下压了压。喧闹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到老族长身上。
“各位族人!”老族长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却洪亮有力,“我们狼部落,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齐聚一堂庆祝大喜事了!
今天,大家聚在这里,首先要为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来自兽皇城的大巫继承人,白煜使者,献上我们最真挚的感谢和最高的敬意!”
他转向白煜,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不远千里而来,救下了我们狼族的英雄!”
所有族人都跟着族长,向白煜的方向投去感激的目光。
白煜起身,微微欠身还礼,姿态优雅从容:“族长言重了,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客气谢。”他的回应简洁而得体。
“白煜使者太谦虚了!”老族长直起身,情绪更加激昂,
“还有另一件更重要、更让我们狼族振奋的大喜事!我,黑烈,已经老了!部落的未来,需要更年轻、更强大的领袖来带领,才能更加兴旺发达!”
他猛地伸手指向身旁的夜祁,声音如同敲响的战鼓,充满力量:“夜祁!我们狼部落当之无愧的第一勇士!这次更是为了保护族人,立下赫赫战功!
由他来接替我的位置,带领狼族走向更强盛的明天!你们说,好不好?”
广场上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应和声!
“好!!”
“夜祁族长!!”
“我们支持夜祁族长!”
想到夜祁那深不可测的十阶实力,以及他往日里的勇猛和公正,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强大的力量,在原始部落中永远是最具说服力的资格。
“好!”老族长欣慰地看着群情激昂的族人,大声宣布,“那从今日起,我将逐步把部落的所有事宜,都交给夜祁处理!以后族中大小事务,都由夜祁决断!”
夜祁在万众瞩目中缓缓站起身。
篝火的光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跃,金色的眼眸锐利而坚定,周身散发着沉稳强大的领袖气场。
他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位族人,声音沉稳如磐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承蒙族长和各位族人信任!夜祁在此立誓,必竭尽所能,守护部落,守护每一位族人!我们的部落,一定会越来越好!”
“夜祁!夜祁!夜祁!!”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一次次响起,整个部落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时笙仰头看着身边这个仿佛散发着光芒的男人,看着他被全族拥戴,看着他肩负起沉重的责任,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慰、自豪以及深深的爱恋。
她的英雄,正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坐在对面的白煜,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目光掠过欢呼的人群,最终落在时笙那双映照着火光、写满崇拜与爱意、牢牢锁定在夜祁身上的眼眸。
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她眼中为另一个雄性绽放的璀璨光彩。
心底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涩意悄然蔓延开来。
他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情绪,默不作声地拿起手边的陶杯,啜饮了一口略带涩味的果酒,仿佛那能冲淡喉间的些许滞闷。
然而,就在这片喧闹欢腾的海洋之下,无人察觉的阴影里,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注视着高台上那三位焦点人物,尤其是唯一的年轻雌性时笙。
那目光阴冷而充满算计,在确保无人注意后,身影缓缓向后退去,彻底融入了浓郁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接下来的几日,狼族部落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又仿佛按下了某种既定的节奏。
每日清晨,当时笙还在温暖的兽皮毯中安睡时,夜祁便已悄然起身。
他会在熹微的晨光中,仔细地将前一天预留的肉食烤得外焦里嫩,将清水烧沸,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仿佛要将未来可能因忙碌而缺失的照顾,提前预支给她。
然后,他会站在床边,凝视她恬静的睡颜片刻,那目光中交织着深沉的爱恋、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以及身为新任继承人的决然,最终化为一个轻柔落在她额间的吻,这才转身大步离开,走向族长那总是弥漫着草药和兽皮卷气息的山洞。
时笙醒来后默默吃完夜祁准备的早餐,收拾妥当,便会准时前往旁边白煜暂居的山洞,开始日复一日的精神力引导与修炼。
白煜的教学严谨而耐心,时笙的学习也日益专注。
两人在静谧的山洞中,一个悉心指导,一个认真领悟,空气中流淌着平和而专注的能量波动。
然而,这份平静之下,似乎总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暗流。
白煜的话似乎比往日更少,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落寞。
到了第四日,时笙如同往常一样,掀开兽皮帘走进白煜的山洞。洞内光线柔和,白煜正盘膝坐在铺着雪豹皮的床上,似乎刚从冥想中回神。
时笙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心下微微一怔。
今日的他,脸色似乎格外苍白一些,并非往日那种清冷的白皙,而是透着一股淡淡的、难以掩饰的疲惫,连那总是流光溢彩的蓝色眼眸,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眼下甚至有一圈极淡的青色阴影。
“你怎么了?白煜。”时笙忍不住关切地走上前,声音里带着担忧,“是哪里不舒服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白煜抬起眼,对上她担忧的目光,下意识地想要掩饰,唇角勉强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避重就轻道:“无妨。或许只是昨夜未能安寝,有些疲累罢了。”
他自然不会说,每当夜深人静,旁边山洞里隐约传来的、属于夜祁和时笙之间的那种亲密无间的气息和低语,总让他难以真正入定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