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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丘陵的扭曲景象在身后飞速掠过,李默的步伐看似从容不迫,每一步踏出却仿佛缩地成寸,周遭那些试图靠近的、不可名状的怪物,尚未进入他周身百丈的“归墟净土”,便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彻底归于虚无。
五十里距离,对他而言不过弹指之间。
前方,那座传说中的疯狂之城——卡尔克萨,终于清晰地映入眼帘,或者说,强行闯入感知。
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城市废墟。它的建筑完全违背了欧几里得几何学,倾斜的石塔以不可能的角度刺向暗紫色的天幕,廊桥扭曲盘旋如内脏,无数扇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窝,注视着来客,散发着令人心智崩溃的恶意。整座城市笼罩在一层浓郁的、仿佛具有生命的黄绿色雾气之中,雾气里不断有扭曲的幻象生灭,那是无数沉沦于此的理智残骸所化的哀嚎。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城市中心,一座最为高耸、也最为怪诞的尖塔之巅,隐约可见一个身披破烂黄袍、身形高大而模糊的身影静静地矗立着。它戴着苍白的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孔洞,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仅仅是远远望见那个身影,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恐惧与疯狂便油然而生,无数混乱的、亵渎的低语直接在脑海中尖啸起来。
黄衣之王,哈斯塔——在此地沉睡的一尊古老存在的化身!
李默的降临,以及他周身那与整个卡尔克萨格格不入的“归墟静域”,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冰水,瞬间打破了此地维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平衡”与“疯狂”。
“嗡——”
整座卡尔克萨城市仿佛活了过来!那些扭曲的建筑开始蠕动,黄绿色的雾气剧烈翻腾,凝聚成无数只巨大的、布满血丝的黄色眼球,齐齐盯住了李默。空气中亵渎的低语瞬间增强了百倍,如同亿万疯子的合唱,化作实质的精神风暴,朝着李默席卷而来!地面开裂,伸出无数粘滑的、带着吸盘的触手,如同森林般席卷而至!
这不再是零星的攻击,而是整个疯狂之城,连同其源头的那尊古老化身,对李默这个“异数”发起的全面排斥与攻击!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真仙、真神瞬间癫狂瓦解的恐怖景象,李默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聒噪。”
他轻声吐出两个字。
言出法随,法则定义!
“此地,万籁俱寂,邪祟禁声。”
一股无形的、远比之前更加宏大、更加本质的“定义”权柄,如同水波般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这一次,不再仅仅是防御,而是主动的“规则覆盖”!
那亿万疯狂的呓语合唱,在触及这定义领域的瞬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翻腾的黄绿色雾气凝固了,那些巨大的黄色眼球如同被冻结,保持着怒视的姿态,却失去了所有活性。地面蜂拥而出的触手森林,也僵硬在了半途,仿佛时间静止。
整个卡尔克萨,除了中心尖塔上那个黄袍身影,其余的一切,都在李默一言之下,陷入了绝对的“静滞”!这不是时间停止,而是李默以自身归墟大道,强行定义了这一小片区域的“规则”——禁止一切混乱之声与无序之动!
归墟静域的威力,随着他融合源核、重构道基,已然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尖塔之巅,那黄衣之王哈斯塔的化身,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它那面具下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注视”到了李默。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如同观察蝼蚁挣扎般的漠然,以及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它缓缓抬起了一只隐藏在黄袍下的、非人的、如同鸟类与章鱼结合体的怪异手臂,朝着李默的方向,轻轻一指。
没有光芒,没有声音,也没有能量波动。
但李默周身的空间,骤然发生了极其恐怖的畸变!他所在的那片区域,物理法则仿佛被彻底撕碎,空间如同被揉皱的纸张般折叠、扭曲,试图将他连同他的“归墟静域”一起,碾碎成最基本粒子,或者放逐到无尽的维度夹缝之中!
这是超越了常规能量攻击的、直接作用于宇宙底层规则的扭曲之力!是来自不可名状存在的权柄体现!
“扭曲现实?有点意思。”李默感受到周身空间传来的恐怖压力,以及那试图将他存在本身都扭曲、分解的力量,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认真。这尊化身的实力,已然接近甚至达到了万源海中位定义级的门槛,而且其力量性质极其诡异。
但他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去强行稳定周围扭曲的空间。
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一点极暗、极寂、仿佛蕴含了宇宙终极虚无的光芒开始凝聚。
“任你万法扭曲,规则崩坏,终将归于寂灭。”
“此乃,归墟劫光。”
他对着那扭曲折叠的空间,以及空间背后尖塔上的黄衣化身,一指点出!
唰——
那一点极暗的光芒脱手而出,初始只有米粒大小,却在离开他指尖的瞬间,骤然膨胀!它没有散发出任何热量或能量波动,所过之处,只有一种绝对的“终结”与“虚无”!
扭曲折叠的空间,在这道归墟劫光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那被哈斯塔化身权柄强行改变的物理规则,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片片碎裂、瓦解,被劫光中蕴含的归墟道则强行“修正”回原本的状态,然后连同那片空间本身的存在基础,一起走向最终的“寂灭”!
劫光过处,万物成虚!
无论是凝固的黄绿色雾气、僵硬的黄色眼球、还是那些扭曲的建筑,但凡被劫光的边缘扫过,都如同沙堡遇上了海啸,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回归最本源的基本粒子状态,连一丝尘埃都无法留下。
这道黑色的劫光,如同开辟混沌的利剑,以无可阻挡之势,沿着被强行“修正”回来的空间路径,笔直地射向尖塔之巅的黄衣之王哈斯塔!
哈斯塔化身那一直漠然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动作!它那隐藏在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凝重了一丝,抬起的怪异手臂急速在身前划动,无数亵渎的、无法理解的符文凭空闪现,凝聚成一面由纯粹混乱与疯狂规则构成的、不断蠕动变化的盾牌,试图阻挡那湮灭一切的归墟劫光!
嗤——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物质最基础结构被强行撕裂又归于虚无的怪异声响。
归墟劫光撞击在那面混乱规则盾牌上!
象征着“终极终结”的归墟之力,与代表着“无序疯狂”的混沌规则,发生了最直接、最本质的碰撞!
僵持,只持续了不到百分之一秒。
那面由哈斯塔化身全力构筑的、足以抵挡此界真神级攻击的混乱盾牌,在归墟劫光的侵蚀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变得黯淡、透明,其内部疯狂运转的混乱规则被强行“静滞”、“终结”,最终“咔嚓”一声,彻底崩碎成无数无形的规则碎片,然后被劫光余波吞噬、湮灭!
劫光虽然黯淡了大半,但余势未绝,狠狠地轰击在了哈斯塔化身的胸膛之上!
“唔……”
一声仿佛来自遥远深渊、带着无尽痛苦与愤怒的闷哼,透过维度屏障,隐约传来。
哈斯塔化身那高大的身影剧烈一震,它胸前的黄袍瞬间化为飞灰,露出了下方并非血肉、而是由不断蠕动变化的暗黄色触手和诡异器官构成的躯体。而在那躯体的正中央,一个碗口大小的、边缘不断试图蠕动愈合却又被残留的归墟之力持续湮灭的孔洞,赫然出现!孔洞深处,不是血液或能量,而是一片旋转的、蕴含着更多疯狂与痛苦的暗色星云!
这一击,竟然真正创伤了这尊不可名状的古老存在化身!
哈斯塔化身猛地抬起头,那苍白面具仿佛要裂开,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的疯狂意志,如同宇宙风暴般降临,死死锁定了李默!整个卡尔克萨的静滞状态都被这股意志强行冲破,城市再次“活”了过来,并且变得更加狂暴、更加扭曲!天空中的内脏器官搏动得如同擂鼓,大地裂开深渊,无数更加庞大、更加不可名状的阴影从城市深处和虚空裂缝中缓缓浮现!
它,被彻底激怒了!
李默看着那受创后反而气息更加恐怖的黄衣化身,以及周围如同末日降临的景象,非但没有惧色,眼中反而燃起了更加炽烈的光芒。
“这才像点样子。”他扭了扭脖子,周身那微型归墟星璇的道基发出愉悦的嗡鸣,新生的“法则架构”能力在神魂中急速推演,分析着对方的力量构成与规则漏洞。
“正好,拿你来试试我新想的几个‘架构’点子。”
他双手缓缓抬起,指尖有无形的法则丝线开始编织,归墟劫光的力量再次开始凝聚,但这一次,其形态和性质,似乎在发生着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变化……
跨越维度的归墟道主与不可名状的古老存在,在这疯狂之城的对决,才刚刚进入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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