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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枯槁的身影在黯淡的祭坛光线下显得愈发佝偻,他剧烈咳嗽着,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仿佛随时会散架。浑浊的目光在王大胆惨白如纸的脸和胸口那枚布满裂痕、沉寂下去的玉佩间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那道仍在渗出暗红血珠的伤口上——那血迹深处,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暗金光泽,如同沉埋地底的星屑,顽强地闪烁着。

“带下去…” 大祭司的声音几乎被咳嗽淹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入…‘髓心静室’…用…最好的‘鲸涎脂’…”

守陵人首领面甲下的眉头拧紧,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冰冷的疑虑:“大祭司!此人来历不明,引动圣物异变,更招致归墟意志直接降临!其体内力量斑驳诡异,既有归墟侵蚀残留,又有那…那怪物般的法相!留着他,是祸非福!不如趁其昏迷,彻底…”

“彻底什么?” 大祭司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直直刺向首领,那目光中蕴含的沧桑与威压竟让这位铁血的战士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毁了他?连同这最后一丝…可能?”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祭坛中央晶石平台上重新陷入沉睡的苏晚,少女脖颈间的玉佩光芒微弱却稳定。“你看不到吗?双钥共鸣…非外力可强求!此子之血…蕴藏着连归墟都忌惮的真意!他是异数…是风暴中的…孤帆!毁了他,晚丫头最后一线生机…也就断了!”

首领沉默,面甲下的眼神剧烈挣扎,最终化为一声不甘的低吼:“可若他是归墟的陷阱?故意引动双钥,削弱圣物之力…”

“归墟…要的是完整的钥匙!” 大祭司打断他,声音带着穿透迷雾的疲惫清醒,“它想吞噬,而非毁灭!方才那法相…绝非归墟的造物!那是…古老的守护!” 他剧烈喘息了几下,眼神扫过周围狼藉的祭坛和气息萎靡的战士们,“带他下去!髓心静室!这是…命令!”

“是!” 守陵人首领猛地捶胸行礼,不再多言。他挥手,两名守陵战士上前,动作不再粗暴,却依旧带着金属的冰冷,小心地抬起王大胆软绵绵的身体。那枚布满裂痕的玉佩贴在他染血的胸口,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

王大胆的意识沉沦在一片无光的深海。剧痛如同附骨之疽,从四肢百骸蔓延至灵魂深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经脉。丹田死寂,曾经新生的玄黑核心仿佛一块冰冷的顽石。唯有心口处,那被他自己刺破的地方,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温热顽强地搏动着,像黑暗中的火种,维系着他不至于彻底沉没。那温热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仿佛有无数古老的碎片在血脉中沉淀、摩擦,带来撕裂般的钝痛。

他被抬着穿过由巨大鲸骨构成的幽深甬道。空气冰冷潮湿,弥漫着浓郁的鲸油、海盐和草药混合的奇异气味。甬道两侧的骨壁上,古老的幽蓝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映照着守陵战士暗银鳞甲上冰冷的反光。甬道尽头,一扇由整块巨大脊椎骨打磨而成的沉重骨门缓缓滑开,露出一个仅容数人的小型石室。

石室中央并非地面,而是一汪粘稠如蜜、散发着柔和银白光芒的髓池!池中液体并非水,更像是某种生物的脂膏,散发出浓郁的生机与清凉气息——鲸涎脂。池壁上同样镌刻着细密的符文,光芒流转,形成一个静谧的力场。

王大胆被小心地放入髓池之中。粘稠的鲸涎脂瞬间包裹住他残破的身躯,那清凉温润的触感仿佛无数只温柔的手,抚慰着撕裂的伤痛。外部的剧痛奇迹般地被隔绝、缓解,一股精纯温和的生命能量丝丝缕缕渗透进他的皮肉,滋养着干涸的经脉。然而,丹田和灵魂深处的枯竭与沉重,却非这外物所能填补。他依旧沉沦在意识的黑渊里,只有心口那点暗金的温热,在鲸涎脂的包裹下,搏动得似更清晰了一分。

晶石平台上,苏晚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将她从无边的混沌中拉扯出来。并非痛苦,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一种血脉相连般的牵引。

她吃力地睁开双眼。依旧是那双深邃如渊的玄黑眼眸,但此刻,那玄黑深处的一点翠绿光芒,却比之前明亮了不止一筹!如同蒙尘的翡翠被拭去了尘埃,焕发出内敛而坚韧的光华。

她的意识还有些混沌,仿佛沉睡了千年。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由巨大鲸骨拱卫的祭坛穹顶,以及周围守陵战士肃立的身影。然而,一种强烈的、无法忽视的“缺失感”和“牵引感”攫住了她。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瞬间定格在髓池中那个昏迷的身影上!

是他!

那个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前,以自身为盾,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守护意志,硬撼归墟巨爪的身影!那个…引动了她沉寂已久的玉佩核心,带来那奇妙共鸣的人!

苏晚的目光穿透空间,死死锁住王大胆的胸口——那里,染血的衣衫下,是她玉佩同源的龟甲状轮廓。更让她灵魂震颤的是,她“看”到了!透过那层薄薄的皮肉和鲸涎脂的银光,她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心口处,那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搏动!那搏动中蕴含的,不仅仅是生命之火,还有一种…让她体内沉寂的血脉都为之共鸣、甚至隐隐感到敬畏的…古老而沉重的真意!那丝暗金的光泽,在她玄黑瞳孔深处的翠绿映照下,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清晰无比!

“他…” 苏晚的嘴唇翕动,太久未曾发声的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吐出一个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字。

这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祭坛顶端不啻于惊雷!

所有守陵战士猛地转头,震惊地看向晶石平台。大祭司佝偻的身躯也骤然一僵,浑浊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苏醒的苏晚。

“晚丫头?你…醒了?” 大祭司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有惊喜,更有深深的忧虑。

苏晚没有立刻回答大祭司。她挣扎着,试图撑起虚弱的身体,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髓池中的王大胆,那玄黑中跳动着翠绿的眸子充满了急切与探究。

“他的…血…” 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纤细的手指指向王大胆的心口位置,“…里面…有东西…和‘它’…同源…” 她似乎找不到更准确的词汇,最终指向了自己脖颈间那枚温润的玄黑玉佩,核心的翠绿光芒随着她的情绪波动而微微摇曳。

“‘它’?” 守陵人首领上前一步,声音紧绷,“圣女是说…‘玄武遗泽’?” 他指的是苏晚的玉佩。

苏晚用力地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这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生气,却也更显脆弱。她努力组织着混乱的思绪和生涩的语言:“不…不是玉佩…是…更深…更沉…像…像埋在骨头里的…烙印…”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王大胆的心口,玄黑的瞳孔深处翠绿光芒闪烁不定,“…很痛…但…很真…和‘遗泽’…呼应…像…像…同一条河里的…水…”

她的话断断续续,如同梦呓,却像重锤狠狠砸在大祭司的心上!

“更深…更沉…同一条河里的水…” 大祭司喃喃自语,枯槁的脸上皱纹剧烈地抖动,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看向王大胆,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视那心口搏动的暗金之源!

难道…难道不是“身负遗泽”…而是…血脉遗存?!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让大祭司浑身剧震!守陵人供奉玄武遗泽无数岁月,深知其力浩瀚,却从未听闻有血脉能承载其真意!若此子体内流淌的,是源自那远古圣兽的…一丝真血…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为何他能引动玉佩更深层的力量?为何能召唤那惊世法相?为何他的血能撼动归墟意志?为何能与苏晚的“钥心”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

这不再是“异数”,这是…神迹!是绝境中降下的…微光!

“同源…呼应…” 大祭司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风暴将至…孤帆…亦是…薪火!”

“大祭司!” 守陵人首领急声道,他虽不完全明白,但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远超预期,“髓心静室的鲸涎脂只能修复外伤,他本源枯竭,灵魂受创,恐怕…”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震颤,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鲸骨溶洞!比之前归墟意志降临引发的震动更加深沉、更加…不祥!

祭坛阶梯上,几处本就黯淡的幽蓝符文猛地闪烁了几下,竟“啪”地一声彻底熄灭!构成溶洞壁垒的巨大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道细微却刺眼的紫黑色裂痕,如同丑陋的蜈蚣,猛地出现在一根支撑穹顶的主肋骨上!裂痕边缘,惨白的骨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发黑!

“不好!” 守陵人首领脸色剧变,“归墟的反噬!它在腐蚀圣骸根基!”

“果然…强行闭合通道的代价…” 大祭司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了然。他猛地看向髓池中毫无知觉的王大胆,又看向因震动而脸色更加苍白的苏晚,一个极其冒险却又可能是唯一生机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带他去!” 大祭司的声音斩钉截铁,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祭坛最深处、那巨大骨环正下方、漆黑方尖碑的基座!“鲸骨之心!引‘髓源’!”

“什么?!” 守陵人首领骇然失色,“髓源是维系整个祭坛和圣骸的根基能量!抽取髓源,万一圣骸崩溃…”

“不引髓源,他必死无疑!” 大祭司厉声打断,佝偻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若死,‘钥心’将彻底黯淡!归墟腐蚀加剧,圣骸一样保不住!这是…饮鸩止渴,亦是…唯一生路!快!”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方尖碑基座上一处不起眼的、形似龟甲的凹陷符印。“把他…放上去!晚丫头…用你的‘遗泽’…引导他体内的…共鸣!试着…唤醒那股力量!”

苏晚看着基座上那个龟甲状的凹陷,又看向髓池中的王大胆,玄黑瞳孔深处的翠绿光芒剧烈跳动。她感受到了大祭司话语中的决绝,也感受到了脚下圣骸传来的痛苦呻吟和那紫黑腐蚀带来的冰冷恶意。没有犹豫,她用力点了点头,挣扎着从晶石平台上坐起,虚弱却坚定地伸出了手,指向王大胆。

守陵人首领脸色变幻数次,最终狠狠一跺脚:“遵命!” 他亲自上前,与两名战士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王大胆从鲸涎脂髓池中托起。粘稠的银白脂膏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下面依旧遍布伤痕却因鲸涎脂滋养而不再流血的身体。他们将他轻轻放置在方尖碑基座那龟甲状的凹陷符印上。

王大胆的身体接触到符印冰冷的瞬间,符印表面流淌的幽蓝符文猛地一亮!整个方尖碑都随之轻轻一震!

苏晚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集中全部精神。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自己脖颈间的玄黑玉佩上。玉佩核心的翠绿光芒随着她的意念,如同被唤醒的溪流,缓缓流淌出来,并非攻击,而是带着一种纯净的、探寻的、呼唤的意念,轻柔地蔓延向基座上昏迷的王大胆,最终,缠绕上他胸前那枚同样沉寂的、布满裂痕的玉佩。

嗡…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幻觉般的共鸣轻响,在两枚玉佩间荡开。

髓心静室深处,王大胆沉沦的意识黑渊中,那点维系着他的暗金温热,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翠绿的石子。

咚…

一圈微弱却清晰的涟漪,以那暗金温热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一股清凉的、带着熟悉同源气息的柔和力量,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缓缓浸润进他干涸枯裂的灵魂荒漠。这力量很弱,却异常纯净,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寻和毫无保留的信任。

是…谁?

王大胆的意识碎片在黑暗中微微颤动。剧痛和沉重的窒息感依旧如潮水般包裹着他,但这股清凉的溪流,却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牵引?

他“感觉”到自己心口那沉重的、仿佛封印着洪荒巨兽的暗金之源,在这股同源气息的温柔触碰下,极其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如同沉睡的巨龙,被最亲近的低语唤醒了一丝睫毛。

就在这悸动发生的刹那!

轰——!!!

方尖碑基座上的龟甲状符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暗金色光芒!这光芒并非来自符印本身,更像是被王大胆心口那一下悸动所引动!光芒瞬间淹没了王大胆的身体,并如同有生命般,顺着方尖碑那漆黑的晶石表面,急速向上蔓延!

整个方尖碑剧烈震动起来!碑体表面那些幽蓝的符文在这暗金光芒的冲击下,如同臣子见到了君王,光芒瞬间变得驯服而黯淡!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远古洪荒的、沉重到足以镇压星河的磅礴意志,如同沉眠的火山,在方尖碑内部苏醒了!

祭坛周围,所有的守陵人战士,包括首领,在这股突然降临的恐怖意志面前,都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那是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与臣服!

大祭司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那被暗金光晕包裹的方尖碑和王大胆,枯槁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真…血…共鸣…圣碑…显化…”

而引导着这一切的苏晚,更是如遭雷击!她按在玉佩上的手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吸附住!一股浩瀚、苍茫、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意志洪流,顺着她与王大胆玉佩间的翠绿连接,汹涌地冲入她的识海!没有具体的画面,只有无尽的沉重、守护的悲愿、以及…一丝被漫长孤寂磨损的深深疲惫!

“呃…” 苏晚闷哼一声,玄黑的瞳孔中翠绿光芒大放,身体摇摇欲坠,却死死支撑着,引导着这股洪流,试图将其化作滋养王大胆枯竭灵魂的甘露。

嗡——!

方尖碑顶,那被削平的平台上空,空间剧烈扭曲!暗金光芒交织凝聚,一个极其微小、模糊不清的玄龟虚影一闪而逝!虽然只是一瞬,但那镇压万古时空的威严,已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深处!

与此同时!

滋啦——!!!

溶洞壁垒上,那道刚刚出现的紫黑色腐蚀裂痕,如同被烙铁烫伤的毒蛇,猛地收缩!边缘的腐蚀蔓延之势竟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一股源自巨大鲸骨圣骸本身的、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抵抗意志,似乎被方尖碑和王大胆心口的暗金悸动所唤醒,开始本能地对抗着归墟的侵蚀!

奇迹,似乎正在发生!

然而,王大胆心口那一下悸动,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在暂时唤醒一丝圣碑意志、遏制归墟腐蚀的同时,也引爆了他体内最深处的“战场”!

丹田处,那死寂的玄黑核心碎片,在这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暗金悸动冲击下,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猛地爆发出最后的、混乱的余烬!残余的归墟侵蚀之力、新生的暗金真意、破碎的玄黑核心碎片、还有苏晚引导而来的玉佩翠绿真意…数股性质迥异、强弱悬殊的力量,以他残破的躯体和濒临崩溃的识海为战场,猛地……冲撞在一起!

“噗——!”

昏迷中的王大胆身体剧烈痉挛,一大口暗红近黑的淤血猛地喷出!血雾在暗金光晕中弥漫,带着令人心悸的衰败气息。他本就微弱的气息瞬间变得如同游丝,生命之火在剧烈的内部冲突中疯狂摇曳,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他撑不住了!” 守陵人首领失声惊呼,猛地站起身。

苏晚也感受到玉佩连接传来的恐怖反噬和生命急速流逝的冰冷,小脸瞬间煞白如纸,按着玉佩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玄黑的眼眸中充满了焦急和无措。

大祭司死死盯着那在暗金光晕中痛苦痉挛、七窍都开始渗出黑血的少年,枯槁的脸上肌肉抽搐。他明白,这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时刻!唤醒那暗金真意如同在油锅下添柴,固然能短暂压制外邪,却也可能将这具残破的躯壳彻底焚毁!是浴火重生,还是化为灰烬?

“晚丫头…撑住!” 大祭司的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引…引‘髓源’!灌入符印!是生是死…看他的…造化了!”

守陵人首领脸色铁青,牙关紧咬,最终还是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骨柱上:“开髓源!”

祭坛底部,传来沉闷的机括转动声。一股更加粘稠、精纯、蕴含着磅礴生命本源和空间能量的银白色髓源,如同活物般,从方尖碑基座深处被缓缓引导而出,如同温顺的银色溪流,注入那承载着王大胆身体的龟甲状符印之中!

嗡——!!!

符印爆发出刺目的银白光芒,与包裹王大胆的暗金光晕激烈交融!髓源之力疯狂涌入王大胆残破的身躯,试图修补,试图调和那体内狂暴冲突的数股力量!

髓心静室内,苏晚咬破舌尖,剧痛刺激着精神,将全部意念灌注于玉佩翠绿真意之中,如同最温柔的网,试图兜住王大胆那即将彻底溃散的灵魂碎片,引导着髓源之力抚平他体内狂暴的能量乱流…

风暴的中心,王大胆残破的身体在暗金、银白与体内混乱能量的撕扯中剧烈颤抖,如同狂风巨浪中即将解体的独木舟。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和黑血的涌出。生命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在那暗金源点的顽强搏动下,始终未曾彻底熄灭。

生与死,涅盘与毁灭,在这古老的鲸骨祭坛核心,在这玄武圣碑的见证下,进行着最惨烈也最惊心动魄的拉锯。祭坛周围,巨大的鲸骨在归墟腐蚀与圣骸自身被唤醒的抵抗意志交锋下,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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