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在省道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天边渐渐堆起厚重的乌云，风裹着潮湿的凉意拍在车窗上，远处隐约传来沉闷的雷声。张强盯着前方被雨水打湿的路面，眉头拧成一团：“这雨怕是要下大了，前面几公里有个铁路桥洞，我们去那里避避雨再走，不然路面滑，容易出事故。”
陈默看了眼后视镜里昏昏欲睡的众人——乐乐靠在刘梅怀里，小脸蛋泛着疲惫的红晕；李刚三人挤在后排，正低头擦拭着刚找到的铁棍，眼神里满是对安稳的渴望。他放缓车速，朝林晚点头：“你把物资清单再核对一遍，看看饮用水还够不够。”
林晚应了声，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刚翻到“压缩饼干剩余23包”那一行，豆大的雨点突然砸在车顶，“噼里啪啦”的声响瞬间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不过十分钟，雨就下得像瓢泼一样，前方的视线被白茫茫的雨幕遮得严严实实，路面的积水已经漫过了车轮的一半。
“快到桥洞了！”张强指着前方隐约露出的黑色轮廓，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陈默握紧方向盘，缓缓将房车开进桥洞——桥洞宽敞，能容下两三辆卡车并行，地面干燥，角落里还堆着几捆废弃的麻绳，显然以前有人在这里歇过脚。
众人刚下车舒展身体，李刚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桥洞深处：“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借着闪电的白光，能看到桥洞尽头的阴影里，立着十几个模糊的人影。他们一动不动，手里似乎还握着东西，既不像游荡的丧尸，也不像正常的幸存者。
“小心！”陈默瞬间将刘梅和乐乐护到身后，右手摸向腰间的手枪。林晚和张强也立刻举起武器，李刚三人则紧紧握着铁棍，警惕地盯着那些人影。
就在这时，阴影里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把你们的物资留下，再把房车钥匙扔过来，我们可以放你们走。”
原来是劫道的！陈默心里一沉——末世里，最可怕的从来不是丧尸，而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人。他放缓语气，试图交涉：“我们都是去太行山安全区的幸存者，物资只够自己用，房车是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如果你们缺物资，我们可以分你们几包饼干和水，没必要刀兵相向。”
“少废话！”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阴影里的人影慢慢走了出来。一共十五个人，个个面黄肌瘦，手里拿着钢管、菜刀，甚至还有一把生锈的斧头。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左脸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眼神凶狠得像饿狼：“要么交东西，要么送死！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别逼我们动手！”
王浩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们还是人吗？都是幸存者，不知道互相帮衬，反而抢别人的东西！”
刀疤脸冷笑一声，突然挥了挥手：“给我上！先把那个说话的废了！”
两个男人立刻举着钢管冲了过来。张强反应最快，侧身躲开钢管的横扫，手里的扳手狠狠砸在其中一人的胳膊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另一人见状，钢管直接朝张强的头部砸去，陈默及时开枪，“砰”的一声，子弹擦着那人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桥洞壁上，溅起一串火花。
“谁再动，我就开枪了！”陈默举着手枪，眼神冰冷地扫过众人。劫道的人显然没料到他们有枪，动作瞬间停住，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刀疤脸却不死心，咬着牙喊道：“他只有一把枪，子弹有限！我们一起上，先抢枪！”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桥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嗬嗬”声——是丧尸！林晚探头朝外面看了一眼，脸色骤变：“不好！雨把丧尸引过来了，至少有三十只！”
所有人都慌了——一边是虎视眈眈的劫道者，一边是蜂拥而来的丧尸，腹背受敌的局面让空气瞬间变得窒息。刀疤脸的脸色也变了，他盯着越来越近的丧尸，又看了看陈默手里的枪，突然咬牙喊道：“先打丧尸！完事再算账！”
陈默没有犹豫，立刻对众人说：“张强，你和李刚守住桥洞左边，我和林晚守右边，赵伟，你带着刘梅和乐乐躲进房车，锁好车门！”
指令刚下达，第一只丧尸就冲进了桥洞——它的衣服被雨水泡得破烂，腐烂的皮肤往下滴着黑水，喉咙里的嘶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陈默抬手就是一枪，丧尸的脑袋瞬间被打爆，黑色的血液溅在地上。林晚则举起弓弩，一箭射穿了另一只丧尸的眼睛，动作干脆利落。
刀疤脸的人也被逼得只能拼命——一个瘦高个举着菜刀，颤抖着砍向丧尸的胳膊，却被丧尸一把抓住手腕，狠狠朝墙上撞去。张强见状，立刻冲过去，扳手砸在丧尸的后脑勺上，丧尸应声倒地。瘦高个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向张强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感激。
雨越下越大，丧尸却越来越多。它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涌，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任何畏惧，仿佛只要能撕碎眼前的活物，就算被打碎脑袋也不在乎。桥洞的入口被丧尸堵得水泄不通，陈默的手枪已经打空了两弹匣，林晚的弩箭也只剩下三支。刀疤脸的人倒下了四个，剩下的人都浑身是伤，动作越来越迟缓，有两个人的胳膊已经被丧尸抓伤，伤口处正慢慢泛起黑紫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晚一边用消防斧砍倒一只扑过来的丧尸，一边朝陈默喊道，“丧尸根本不怕死，再耗下去我们都会被围死！得找机会冲出去！”
陈默环顾四周，目光快速扫过桥洞的墙壁、地面和顶部，突然停在上方一个生锈的铁网——那是桥洞的通风口，尺寸刚好能容下一个人钻进去。他立刻朝刀疤脸喊道：“你带几个人去通风口，把铁网撬开！我们从那里逃出去，再耗下去谁都活不了！”
刀疤脸愣了一下，看着身边又倒下一个手下，终于不再犹豫，立刻带着两个手下爬向通风口。他们用钢管插进铁网的缝隙里，使出全身力气撬动，铁锈簌簌往下掉，几分钟后，终于把铁网撬开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
就在这时，一只丧尸突然从侧面扑过来，狠狠咬住了刀疤脸的小腿。刀疤脸惨叫一声，反手用斧头砍在丧尸的脖子上，丧尸的脑袋滚落下来，黑血喷了他一裤腿，但伤口已经深可见骨。他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别管我！先把人送上去！”
“快上去！”陈默推了瘦高个一把，自己则和张强背靠背站在通风口下方，用消防斧和扳手挡住涌来的丧尸。林晚扶着受伤的刀疤脸，李刚和王浩垫后，刘梅抱着乐乐，紧紧贴着通风口的墙壁，第一个爬了进去。
通风管道狭窄，只能容一个人匍匐爬行。乐乐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刘梅一边爬，一边用手护住儿子的脑袋，生怕管道里的铁锈和碎石划伤他。管道里满是灰尘和蜘蛛网，时不时还有雨水从缝隙里渗进来，滴在脸上又凉又黏，但没人敢停下——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丧尸已经快要冲到通风口下方了。
爬了大概十分钟，前方终于传来光亮。刘梅拼尽全力加快速度，从通风口的出口爬了出去，落在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上。她回头一看，发现外面是一片废弃的厂区，几栋破旧的厂房并排而立，墙上爬满了藤蔓，远处还有一栋三层高的建筑，上面隐约能看到“医院”两个褪色的大字。
众人陆续从通风口爬出来，个个灰头土脸，浑身是伤。刀疤脸的小腿已经肿得像水桶，伤口处的黑紫色还在扩散，他靠在墙上，意识越来越模糊。瘦高个蹲在他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面包，掰成小块递到他嘴边：“老大，吃点东西，撑住！我们还能走！”
陈默看着眼前的厂区，又回头看了看通风口的方向——那里已经传来丧尸撞墙的声音，它们显然还在顺着管道寻找活物。他皱了皱眉：“这里不安全，丧尸迟早会找到过来的路。前面有栋医院，我们先去那里清理伤口，找找药品。刀疤脸的腿伤得赶紧处理，不然会感染扩散。”
林晚点头同意，她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钢管，警惕地扫过周围的厂房：“那栋医院看起来规模不大，门窗都是关着的，应该不会有太多丧尸。我们走的时候尽量轻一点，别惊动其他地方的丧尸。”
众人互相搀扶着，朝医院的方向移动。厂区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丧尸嘶吼。每走一步，刀疤脸都疼得浑身发抖，瘦高个几乎是半抱着他往前走，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却不敢停下。
医院的大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厅里散落着几张破旧的病床，有的床板已经断裂，有的上面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挂号台的玻璃碎了一地，里面的文件散落得到处都是，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我和林晚去一楼的药房找药品，”陈默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大厅的各个角落，“张强，你带着李刚和王浩守住大厅门口和楼梯口，注意听周围的动静。刘梅，你带着乐乐和刀疤脸在大厅中间的空地上等着，别靠近任何房间的门。”
众人立刻按照陈默的安排行动。林晚背着弓弩，手里握着一把短刀，跟在陈默身后，慢慢朝药房的方向走。药房的门是锁着的，锁芯已经生锈，林晚用消防斧砸了三下，锁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推开门，里面的景象比大厅更杂乱——货架倒了一半，上面的药盒散落一地，大多已经过期变质。陈默和林晚分头寻找，终于在最里面一个完好的货架上，找到了几瓶碘伏、一卷绷带和一盒消炎药。
“太好了，这些应该够处理伤口了。”林晚把药品装进背包，刚要转身，突然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哐当”声——像是有人碰倒了金属器械。
陈默和林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他们屏住呼吸，慢慢朝楼梯口的方向挪去。陈默从腰间掏出手枪，打开保险，对着二楼的方向轻声喊道：“谁在上面？出来！”
二楼没有回应，只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楼梯口的方向慢慢传来。那脚步声很奇怪，不像是正常人走路的节奏，更像是有人拖着一条腿，一步一顿地往下挪。林晚举起弓弩，箭头对准楼梯口，手心已经冒出了汗——她能感觉到，上面的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丧尸。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低着头，头发凌乱地遮住了脸，手里拿着一个玻璃针管，针管里装着半管绿色的液体。他的左腿似乎不太利索，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是丧尸吗？”林晚小声问，手指紧紧扣着弓弩的扳机。
陈默摇了摇头，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身影：“不是普通丧尸。你看他的手，还能稳稳地拿着针管，动作虽然僵硬，但有目的性。而且他没有发出嘶吼声，更像是……还保留着部分意识。”
就在那身影走到一楼楼梯拐角时，他突然抬起头——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白几乎全变成了暗红色，嘴角却向上咧着，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盯着陈默和林晚手里的药品，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们……是来拿药的？”
林晚心里一紧，立刻朝大厅喊道：“张强！你们快过来！这里有情况！”
大厅里的众人听到喊声，立刻拿着武器冲了过来。张强看到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是……变异者！我以前在幸存者营地见过一次，是被病毒感染后没完全变成丧尸的人！他们还保留着思维，会用工具，比普通丧尸危险十倍！”
话音刚落，白大褂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手里的针管被他举得高高的，绿色的液体在里面晃荡：“没错……我是变异者……但我比你们这些普通人强多了！我不用害怕病毒，不用饿肚子……我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来送‘实验品’了！你们的血液，一定能让我的研究更进一大步！”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朝最近的赵伟扑了过去。赵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大褂扑倒在地。白大褂手里的针管直刺赵伟的脖子，针管里的绿色液体几乎要碰到皮肤。
“开枪！”林晚大喊。
陈默立刻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打在白大褂的肩膀上。绿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溅而出，白大褂惨叫一声，却没有松开赵伟，反而张开嘴，朝赵伟的胳膊咬了下去——他的牙齿又尖又长，上面还沾着黑色的黏液。
“快拉开他！”张强冲过去，一把抓住白大褂的头发，狠狠往后拽。李刚和王浩也立刻上前，分别按住白大褂的胳膊和腿。林晚趁机用消防斧的斧背，狠狠砸在白大褂的背上。
“咔嚓”一声，白大褂的脊椎似乎被砸断了，他终于松开赵伟，瘫在地上挣扎。赵伟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掀起袖子一看，胳膊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牙印，黑色的黏液正顺着伤口往皮肤里渗，伤口周围很快就泛起了黑紫色。
“他的牙齿有毒！”林晚立刻从背包里拿出碘伏和棉签，扔给王浩，“快用碘伏给赵伟消毒，再用绷带把伤口扎紧，别让毒素扩散！”
王浩不敢耽误，立刻蹲在赵伟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消毒。赵伟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知道，现在不能惊动外面的丧尸。
白大褂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肩膀和后背都在流着绿色的血，脊椎被砸断的地方让他只能佝偻着身子，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疯狂。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他朝着陈默的方向一步步挪过来：“你们……毁了我的研究……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都变成我的实验品！”
陈默侧身躲开白大褂的攻击，同时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白大褂倒在地上，手里的手术刀掉在了一边。张强立刻冲过去，用扳手压住白大褂的胳膊，李刚则按住他的腿，让他动弹不得。
“怎么办？杀了他吗？”李刚看着白大褂那张还保留着人类轮廓的脸，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虽然他很危险，但毕竟还没完全变成丧尸。
陈默看着白大褂疯狂的眼神，又看了看赵伟胳膊上的伤口，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救了。你看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被病毒控制，只剩下杀戮和实验的欲望。留着他，不仅会威胁我们，还会威胁其他幸存者。”
说完，陈默举起手枪，对准白大褂的头部。白大褂还在挣扎，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在诅咒，又像是在不甘。“砰”的一声，子弹穿过他的脑袋，绿色的血液溅了一地。白大褂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众人都松了口气，赵伟捂着包扎好的胳膊，脸色苍白得像纸：“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刚才……”
“不用谢，”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凝重，“我们现在是同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过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刚才的枪声太大，肯定会引来周围的丧尸。”
众人立刻收拾好东西，刘梅抱着乐乐，瘦高个搀扶着刀疤脸，快步朝医院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林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雨幕：“你们看！那边有黑影过来了！”
所有人都朝林晚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厂区入口处，出现了十几个黑影——是丧尸！它们正朝着医院的方向移动，速度不快，但一步都没有停下，显然是被刚才的枪声吸引过来的。
“快上车！”陈默大喊一声，众人立刻朝房车的方向跑去。雨还在下，路面湿滑，乐乐不小心从刘梅怀里滑了一下，摔在地上。刘梅连忙把他抱起来，心疼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脚步却没有停下——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丧尸已经快要追上来了。
就在众人快要跑到房车旁时，林晚突然停住脚步，指着房车周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朝前方看去，只见房车的周围，不知何时围了四只体型异常庞大的丧尸。它们比普通丧尸高了近两米，皮肤呈暗紫色，像硬化的橡胶一样紧紧贴在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