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刚蒙蒙亮,陆哲远就已经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盯着地板上的裂缝。一夜未眠,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昨天一整天的经历像电影回放一样在脑海里不断重复 —— 环卫工的动作、周凯洒咖啡的角度、便利店店员的笑容,甚至连江面上霓虹灯的闪烁频率,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必须打破它。” 陆哲远咬着牙站起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信邪,总觉得这所谓的 “时间循环” 只是某种极端巧合,或者是自己精神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他决定用行动验证,只要做出和昨天截然不同的选择,就能跳出这个怪圈。
按照昨天的轨迹,他本该在七点半起床,挤地铁去公司。但今天,他在六点就洗漱完毕,换上一身从未穿过的运动服,决定绕远路去公司,顺便看看沿途的风景是否也在重复。
走出小区,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向地铁口,而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小巷里种着几棵老槐树,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陆哲远放慢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 墙角有一只正在爬行的蜗牛,壳上带着褐色的花纹;巷口的早餐摊前,老板正熟练地揉着面团,蒸汽在清晨的空气中氤氲成白雾。
这些场景,昨天他并没有见过。陆哲远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或许循环并没有那么绝对,只要改变路线,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他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走到小巷尽头,却突然愣住了。
巷口的主干道上,穿着蓝色工装的环卫工正弯腰清扫街角的落叶,垃圾桶旁躺着一个被踩扁的易拉罐,和昨天、今天凌晨他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甚至连环卫工抬起头擦汗的动作,都和记忆中分毫不差。
陆哲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他不死心,转身走向相反方向,决定不去公司,而是去城市另一端的公园。他打车来到公园门口,买了一张门票,径直走了进去。
公园里很热闹,老人在打太极,孩子在放风筝,情侣在长椅上依偎。陆哲远穿梭在人群中,目光扫过每一张脸,试图找到一个昨天没有见过的人。他看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气球,正追着一只蝴蝶跑。就在这时,小女孩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气球脱手飞向天空,和昨天他在江边看到的场景完全重合!
“不……” 陆哲远低吼一声,冲过去扶起小女孩。小女孩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珠,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叔叔。”
这声音,和昨天那个摔倒的小女孩一模一样!陆哲远踉跄着后退,看着小女孩的妈妈跑过来,抱着孩子轻声安慰,嘴里说着:“没事吧宝贝,妈妈都说了要小心点。”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对话,一模一样的语气。陆哲远感到一阵眩晕,他扶着旁边的树干,大口喘着气。他意识到,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他做什么,那些 “关键事件” 总会以同样的方式发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中午,他没有像昨天一样吃番茄炒蛋盖饭,而是走进了一家西餐厅,点了一份牛排。服务员微笑着问:“先生,牛排要几分熟?”
“全熟。” 陆哲远说。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很少有人点全熟的牛排呢,不过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做。”
陆哲远看着服务员离开的背影,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昨天他并没有来这家西餐厅,这应该是一件 “新事”。然而,当牛排端上来时,他却看到牛排旁边放着一小份番茄炒蛋,和昨天他吃的盖饭里的番茄炒蛋一模一样。
“这是……” 陆哲远指着番茄炒蛋,疑惑地问服务员。
服务员笑着说:“这是我们店的赠品,今天刚推出的,很多客人都喜欢呢。”
陆哲远彻底绝望了。他看着那份番茄炒蛋,突然觉得无比讽刺。他试图改变一切,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这个循环的牢笼,就连一份牛排,都会被强行安插上和昨天相关的 “赠品”。
下午,他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去任何地方,而是回到了出租屋。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疯狂地在网上搜索 “时间循环”“如何打破时间循环” 等关键词,却只找到一些电影推荐和网友的恶搞帖子。他尝试着联系心理医生,电话接通后,对方却告诉他:“先生,您的症状听起来像是严重的焦虑症,建议您尽快来医院就诊。”
没有人相信他,没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痛苦。陆哲远挂断电话,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他突然产生一个极端的想法 —— 如果死亡能打破循环呢?
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双腿忍不住发抖。死亡的恐惧让他犹豫,但循环带来的绝望更让他窒息。他深吸一口气,爬上阳台的栏杆,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他低头看去,一辆公交车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司机从车上下来,脸色苍白地打电话求助。
这一幕,和昨天下午他在公司楼下看到的车祸场景一模一样!陆哲远的身体瞬间僵住,他意识到,就连死亡,或许都无法让他摆脱这个循环。他慢慢爬下栏杆,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夜幕再次降临,陆哲远坐在床边,看着墙上的时钟一点点走向零点。他没有像昨天一样买安眠药,也没有去酒吧买醉,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着时间重置的那一刻。
零点零分,钟声响起,窗外的鸣笛声如期而至。陆哲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坐在床边,房间里的一切都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重复的场景,眼神里充满了麻木和绝望。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就像一个被关在玻璃罩里的囚徒,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这永恒的 8 月 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