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王宫的琉璃灯在夜色中泛着暖光，苏合香指尖捏着刚调好的“龟兹乐香”香丸，看着殿内旋转的舞女——她们裙摆沾染的香膏随着胡旋舞的节奏散出香气，与筚篥的悠扬、羯鼓的铿锵交织在一起，连空气都似染上了灵动的韵律。
“苏姑娘这香，竟能让乐舞生出‘魂’来。”龟兹国王白纯举着酒盏，眼中满是赞叹。他身旁的丞相阿依慕也点头附和：“往日听乐舞只觉热闹，今日添了这香，倒像是亲眼见了天山的雪、绿洲的花，连心境都开阔了。”
苏合香浅笑着起身行礼：“陛下与丞相过誉了。我只是想着，龟兹乐舞本就带着西域的雄浑与灵动，便用天山雪松木打底，取其厚重；再掺些乳香与没药，衬出乐舞的热烈；最后加了点沙兰香的清甜，中和浓郁——说到底，是龟兹的乐舞给了这香灵气。”
白纯闻言大笑，当即让人取来锦盒，将十枚“龟兹乐香”香丸仔细收好：“这香既配得上我龟兹的乐舞，便定为‘国香’！日后王宫宴饮、百姓节庆，都要用它。苏姑娘，我还想请你多调些‘龟兹乐香’，不仅王宫要用，还要作为国礼，送给往来的邦国使者。”
苏合香心中一动——若“龟兹乐香”能作为国礼传播，不仅能让合香居的名气传到西域各国，还能借着贸易渠道收集更多稀有香料，为复原“长安十二香”铺路。她立刻应下：“陛下放心，我明日便带人去香料库挑选原料，尽快调制出足够的香丸与香膏。”
次日清晨，苏合香跟着王宫的香料官来到库房。推开沉重的木门，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架子上摆满了各色香料，既有她熟悉的乳香、没药，也有从未见过的“火焰草”“冰薄荷”。香料官指着一堆形似珊瑚的红色香料介绍：“这是‘红柳香’，只长在沙漠边缘的红柳根部，用它熏香，能驱避蛇虫。”
苏合香拿起一小块红柳香，放在鼻尖轻嗅——初闻是淡淡的木质香，细品却带着一丝沙漠的干燥暖意，让她瞬间想起穿越沙尘暴时的场景。她小心地将红柳香收好，又拿起一旁的“冰薄荷”：“这香料的气息倒清凉，不知能否与其他香料搭配？”
“冰薄荷性凉，若与热性的香料同用，能平衡香气。”香料官笑着补充，“苏姑娘若喜欢，库房里的香料尽可挑选，陛下说了，只要能调出更好的‘龟兹乐香’，无论用多少原料都无妨。”
苏合香正欲道谢，却见萧策走进库房，手中拿着一张羊皮地图：“合香，龟兹的香料商听说你在调国香，都想来见你一面。他们说手里有不少中原少见的香料，想与你谈谈贸易合作。”
“贸易合作？”苏合香眼中一亮。她之前便想借着此次西域之行拓展合香居的香料来源，如今香料商主动上门，正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她立刻放下手中的香料：“萧策，快带我去见他们。”
两人来到王宫的会客厅时，十位西域香料商已等候在此。他们见到苏合香，纷纷起身行礼，为首的商人木合塔尔捧着一个锦盒上前：“苏姑娘，我是从于阗来的香料商，这是我们于阗特产的‘和田玉桂’，比中原的肉桂更醇厚，您若用它调香，定能添几分雅致。”
苏合香打开锦盒，只见里面的玉桂色泽金黄，凑近便闻到浓郁的桂香，比她在长安用过的肉桂确实更显温润。她心中暗喜，又看向其他商人——有人带来了波斯的“安息香”，有人拿出了大食的“没药精油”，还有人献上了西域特有的“沙漠玫瑰香膏”。
“各位掌柜的心意，我收下了。”苏合香将香料一一收好，语气诚恳，“合香居在长安虽有些名气，但西域的香料种类远胜中原，我正想与各位建立长期合作。若是各位愿意将香料运往长安，我保证给出比其他商铺高两成的价格；若是能帮我寻找稀有的香料，如‘紫丁香’‘冰台花’之类，我还会额外重谢。”
木合塔尔闻言眼睛一亮：“苏姑娘说的‘紫丁香’，我倒听说过——天山深处的丁香谷每年四月都会开满紫丁香，只是那里地势险峻，还有狼群出没，很少有人敢去采摘。”
苏合香心中一紧，连忙追问：“不知丁香谷具体在天山哪个方向？四月花期时，是否有商队会去附近？”
“丁香谷在天山主峰西侧，离此处约莫三日路程。”木合塔尔回忆道，“每年花期，会有少量牧民去采摘紫丁香，用来制作熏香。苏姑娘若是想去，我可以介绍熟悉路线的牧民做向导。”
萧策立刻插话：“此事需从长计议。丁香谷既险峻又有狼群，贸然前往太过危险。等我们处理完‘龟兹乐香’的事，再派士兵勘察路线，确保安全后再去不迟。”
苏合香知道萧策是担心她的安危，便点头应下：“萧将军说得是，安全为重。不过还请木合塔尔掌柜帮我留意，若有牧民采摘到紫丁香，烦请代为收购，我会按市价三倍付款。”
众商人见苏合香爽快，又给出丰厚的条件，纷纷应下合作事宜。会谈结束后，苏合香将商人送来的香料带回住处，逐一研究——和田玉桂的醇厚、安息香的清甜、没药精油的浓郁，都让她有了新的调香灵感。
“或许可以在‘龟兹乐香’的基础上，再调一款适合日常用的‘西域清露’。”苏合香喃喃自语，当即拿出调香工具，将和田玉桂磨成粉末，与少量冰薄荷混合。初调的香气带着清凉的木质感，她又添了点沙兰香，瞬间多了几分清甜，恰好中和了桂香的厚重。
“这香倒适合夏日用。”萧策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羊奶，“刚从御膳房拿来的，你调香调了一下午，喝点东西垫垫肚子。”
苏合香接过羊奶，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她舀起一勺羊奶，忽然想起现代常喝的奶茶，便提议：“萧策，你说若是在羊奶里加些‘西域清露’的香料，会不会更好喝？”
萧策眼中闪过好奇：“不妨试试。”
苏合香立刻取来少量“西域清露”香粉，撒进羊奶中搅拌均匀。淡淡的香气飘出，既有羊奶的醇厚，又有香料的清甜。萧策尝了一口，眼中满是惊喜：“竟真的好喝！比单纯的羊奶多了几分清爽，夏天喝再合适不过。”
苏合香笑着说：“这若是做成饮品，说不定也能在长安受欢迎。等我们回去，我可以试着用中原的茶叶、牛奶，再加上西域的香料，做一种‘香奶茶’，放在合香居售卖。”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宫侍卫匆匆进来禀报：“苏姑娘，萧将军，国王陛下请你们即刻去大殿，说是有紧急之事。”
苏合香与萧策对视一眼，心中皆是疑惑——刚定下“龟兹乐香”的事，又会有什么紧急情况？两人连忙整理衣物，跟着侍卫向大殿走去。
抵达大殿时，只见白纯正眉头紧锁地看着一封密信，殿内的气氛十分凝重。见到苏合香与萧策，白纯立刻起身：“萧将军，苏姑娘，刚收到消息，大食国的使者在前往长安的途中遭遇盗匪，随身携带的香料与国书都被抢走了。”
萧策脸色一沉：“盗匪竟敢袭击邦国使者，莫非是有预谋的？”
“恐怕与西域的‘黑风帮’有关。”白纯叹了口气，“这黑风帮盘踞在天山脚下，专抢商队与使者，之前我们派军队清剿过几次，都被他们逃脱了。如今大食使者遇袭，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影响两国的关系。”
苏合香忽然想起之前在天山遇到的盗匪，连忙问道：“陛下，这黑风帮是否经常在香神祠附近活动？他们的首领是什么模样？”
“黑风帮的首领人称‘黑蝎子’，脸上有一道蝎子形的疤痕，确实常在香神祠附近劫掠。”白纯点头，“苏姑娘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苏合香心中一凛——之前袭击他们的盗匪首领，脸上恰好有一道疤痕！她立刻将此事告知白纯与萧策：“如此看来，之前袭击我们的盗匪，很可能就是黑风帮的人。他们或许早就盯上了我们，只是之前没能得手。”
萧策眼中闪过厉色：“若是黑风帮真的敢屡次劫掠，这次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陛下，我请求带领禁军前往黑风帮的据点清剿，既能为大食使者报仇，也能保障日后商队的安全。”
白纯大喜：“有萧将军出手，定能平定黑风帮！我这就派丞相协助你调遣军队，再让木合塔尔等商人提供黑风帮的据点情报。”
苏合香看着萧策，眼中满是担忧：“黑风帮盘踞多年，定有防备，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这里还有些‘疗伤香膏’，你带上，若是士兵受伤，或许能派上用场。”
萧策接过香膏，伸手轻轻拍了拍苏合香的肩膀：“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你在王宫好好待着，继续调制‘龟兹乐香’，等我清剿了黑风帮，我们再一起去丁香谷寻找紫丁香。”
次日清晨，萧策率领五百禁军出发前往黑风帮的据点。苏合香站在城墙上，看着军队渐渐消失在沙漠的尽头，心中满是牵挂。她握紧手中的香纹玉佩，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回来。”
转身返回住处时，苏合香忽然发现袖口沾了一点“龟兹乐香”的香粉。她看着香粉，忽然有了主意——或许可以将“龟兹乐香”与疗伤香膏结合，制作出既能安神又能消炎的“安神疗伤膏”，等萧策回来时用。
想到这里，苏合香立刻投入到调香中。她将“龟兹乐香”的香粉与草药混合，反复调试比例，直到香气既能舒缓情绪，又不影响草药的药效。看着手中泛着淡绿色的药膏，她心中暗暗期待：“萧策，等你回来，定能用上它。”
而此时的天山脚下，萧策正率领禁军悄悄靠近黑风帮的据点。远处的帐篷中隐约传来喧哗声，他握紧腰间的长剑，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此次清剿，不仅要为大食使者报仇，更要为苏合香打通前往丁香谷的道路，让她能顺利找到紫丁香，离回家的目标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