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
凌煊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一本快散架的线装古书，书名模糊得只剩《**杂录》俩字。
他一边挠头一边对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地府内部数据库界面噼里啪啦打字，嘴里叼着根草莓味棒棒糖。
“啧，‘第七扇门’…记载少得跟老板你的良心一样…嗯？这条有点意思，”他含糊不清地嘟囔，把糖拿出来。
“《地府异常能量节点观测笔记·癸未年版》，记录员…谢必安？哟，老白还干过这活儿？”
屏幕上显示出一段模糊的扫描文档：
酉时三刻，忘川支流逆涌，现水镜残像，似有七重虚影重叠，疑为古称‘七厄之门’之裂隙，然转瞬即逝，未能定位。附：是日，轮回井排号系统宕机三个时辰，疑与此能量扰动有关
凌煊看得嘴角直抽：“…合着地府判断大事的依据是系统宕不宕机？”
沈聿川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扫了一眼屏幕：“七厄之门…府君记忆里有点碎片。更像是一种周期性的能量潮汐薄弱点，幽泉想人为扩大并稳定它，作为他们那个‘主上’降临或者抽取力量的通道。”
他揉了揉太阳穴，融合传承带来的信息依然让他时不时感到疲惫，“需要极强的能量和特定的‘钥匙’才能稳固通道。”
“钥匙？”凌煊竖起耳朵，“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吗？”
沈聿川失笑：“可能是一种法器，也可能是特定的魂魄或命格。”他目光落在凌煊身上，“比如，极阴或极阳，或者命数奇特，能搅动因果的…”
凌煊立刻抱紧自己：“看我干嘛？我命数好得很！顶多就是有点破财！…等等，”
他忽然眯起眼，盯着沈聿川，“老板，你这府君力量消化了几天，好像知道得越来越多了？说好的虚弱呢？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补课了？”
沈聿川面不改色地抿了口咖啡：“只是偶尔能‘翻到’相关的‘书页’。大部分时间还是…需要休养。”
他适时地轻咳一声，将咖啡杯递向凌煊，“有点烫。”
凌煊下意识接过杯子，帮他吹了吹，递回去后才反应过来：“…不对！你别想又蒙混过关！刚才说‘钥匙’的时候你眼神飘了一下！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沈聿川接过温度刚好的咖啡，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的小神棍，敏锐度一如既往的高。
他确实有所猜测，幽泉的目标可能同时指向凌煊这特殊的存在和自己这“新生”的府君，但这没必要现在说出来吓唬他。
“只是根据现有情报的合理推测。”沈聿川语气平淡，“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下一个可能尝试开门的地点，这种规模的仪式，需要的地点和准备都不会简单。”
凌煊狐疑地瞅了他两眼，没揪出破绽，只好继续翻资料：“地点…能量潮汐薄弱点…还得是幽泉能插手的地方…哎！”他猛地一拍大腿。
“老白这笔记后面还附了个观测点列表！我看看…城隍庙旧址、废弃老电厂、第三人民医院旧楼…嗯？这个‘向阳小学旧址’？这地方好像有点耳熟…”
他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沈聿川放下咖啡杯：“想起什么了？”
“就前两天林哲遇到的小鬼！”凌煊猛地记起来，“她魂魄上沾的气息，好像就跟那个小学旧址有关！秦峰后来是不是说查到她生前是那小学的学生？”
他立刻掏出手机打给秦峰，开了免提。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背景音有点嘈杂，还有林哲小声的抱怨：“阿峰你轻点！”
凌煊&沈律川：“！！！”
“药酒不是这么揉的！”
“…”
秦峰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和无奈：“凌煊，什么事？我刚出外勤回来。”
“老秦，前两天那个小鬼，是不是跟向阳小学旧址有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秦峰的声音凝重起来：“是，刚查到的旧案卷宗，三十年前，向阳小学发生过一起重大火灾，伤亡不少。那个小女孩是遇难者之一。卷宗记录…火灾起因不明，但有幸存者笔录提到火灾前看到穿黑衣服的怪人在操场画奇怪的图案。”
凌煊和沈聿川对视一眼。
幽泉的影子，三十年前就出现了。
凌煊：“旧址现在还在吗？”
“在，但早就废弃封锁了，那边区域规划一直没动。你们怀疑那里是…”
“可能是个‘门’的候选点之一。”凌煊语气难得严肃，“得去看看。”
秦峰立刻道：“我安排人手跟你们一起去！”
“别！”凌煊赶紧拒绝，“你们大队人马过去，打草惊蛇！万一他们真有埋伏，一锅端了咋办？我和老板先去探探路，悄摸的！”
电话那头，林哲的声音插进来：“我也去！我对那边熟！我…我小时候好像在那片玩过！”后面那句有点底气不足。
秦峰低声道：“你别添乱！”
凌煊却眼珠一转：“哎，让小林同志来也行！鬼魂对那种地方有时候比我们感应更灵！放心老秦，我罩着他！丢不了！”
最终敲定，凌煊和沈聿川先去，林哲后面偷偷溜过去跟他们会合，秦峰拗不过，只好黑着脸同意。
挂了电话，凌煊摩拳擦掌：“老板，走着！搞点破坏…啊…是去调查！”
沈聿川看着他瞬间恢复活力的样子，笑了笑，拿起外套：“好。”
去往小学旧址的路上，沈聿川开车。凌煊在旁边啃着一包辣条，忽然含糊地问：“老板，你最近…好像没那么虚了？”
沈聿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面不改色：“嗯，你的糖效果不错。”
凌煊得意：“那是！我的糖那是注入过灵力的！…等等。”他忽然凑近，盯着沈聿川的侧脸，“你该不会是装的吧？”
沈聿川目视前方，语气平静：“装什么？”
“装虚弱啊！骗我给你端茶递水还搭进去那么多糖！”凌煊瞪大眼睛，越想越可疑。
沈聿川缓缓将车停在路边，转过脸，看向凌煊。
车窗外的路灯光线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眼神里带着点难以捉摸的情绪。
“是有点装。”他坦然承认，在凌煊炸毛前又慢悠悠地补充，“不过，灵力融合带来的不适是真的。只是…看到你担心忙活的样子，感觉不错。”
凌煊：“？？？”
凌煊：“！！！”
凌煊手里的辣条都忘了吃：“你、你…好你个沈聿川！亏我以为你真不行了！骗我感情！赔钱！”
沈聿川低笑出声，伸手，用指尖轻轻擦掉他嘴角沾着的辣条碎屑：“奖金加倍。糖水管够。人…我也要。”
凌煊彻底懵了，脑子卡死机了。
沈聿川收回手，重新发动车子，心情颇好地驶向目的地。
凌煊呆坐了好几分钟，才猛地反应过来，红着脸憋出一句：“…呸！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我才不上当！”
只是那声音，有点子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