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三在药材摊前蹲了半个时辰，把每根参须都翻来覆去看了三遍。
“老赵，你今天怎么回事？”摊主忍不住开口，“这参都快被你摸秃噜皮了。”
“啊？哦...”赵老三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最近眼神不太好。”
他付了钱，把药材塞进储物袋，手指有些发颤。
刚才在集市转角，那个穿灰袍的修士又出现了。这已经是第三次。对方什么都没说，只是远远站着，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赵老三加快脚步，想尽快离开集市。经过茶铺时，他下意识往里瞥了一眼。
老板娘正在柜台后算账，抬头看见他，笑着招了招手。
他脚步一顿，差点就想进去把一切都说了。但想到家里卧床的道侣，还有每个月必需的丹药...
“再等等。”他低声自语，攥紧了储物袋，“说不定只是巧合。”
* * *
苏晓晓盘膝坐在石头上，身边贴着三张聚灵符。
这是她最新改良的版本。用了凝元诀压缩灵力，符箓效果比之前强了五成不止。
灵气像细流般缓缓汇聚，在她周身形成淡淡的雾气。她运转功法，将灵气引入体内，按照凝元诀的法门一次次压缩。
起初很顺利。压缩后的灵力更加精纯，修炼速度明显提升。
但当她尝试同时运转凝元诀和吸收聚灵符的灵气时，异变发生了。
丹田里的灵力突然不受控制地旋转起来，像个小旋涡。周围的灵气被疯狂拉扯，聚灵符的光芒骤然亮了一倍。
“怎么回事？”她试图控制灵力，却发现根本停不下来。
旋涡越转越快，灵力被压缩到极致，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她感觉丹田像要被撑爆了，额头上渗出冷汗。
这样下去不行。
她咬牙，强行中断功法运转。灵力旋涡失去控制，猛地炸开。
“噗——”
她喷出一口血，整个人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石壁上。
石壁簌簌落下灰尘。她瘫坐在地上，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但奇怪的是，丹田并没有受伤。反而因为刚才的爆发，灵力变得更加凝实，修为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这算什么？自残式修炼法？”她抹掉嘴角的血，苦笑着摇头。
* * *
赵老三在集市里转了三圈，确认没人跟踪，才拐进一条小巷。
巷子深处有家小酒馆，平时没什么客人。他推门进去，在角落坐下。
“一壶烧刀子。”他对伙计说。
酒很快上来。他倒了一杯，手还在抖。
“赵道友看起来很紧张啊。”
一个声音突然在对面响起。赵老三手一抖，酒洒了大半。
灰袍修士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对面，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你是谁？”赵老三声音发干。
“我是谁不重要。”灰袍修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重要的是，赵道友最近生意做得不错啊。”
赵老三心里一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灰袍修士轻笑，“那些品质极佳的药材，还有效果非凡的清心符...赵道友从哪儿弄来的？”
“我自己炼的。”
“你？”灰袍修士挑眉，“一个炼气三层，能炼出那种品质的符箓？”
赵老三不说话了，低头盯着酒杯。
“告诉我你的货源。”灰袍修士声音冷了下来，“或者...告诉我那个女人的下落。”
赵老三猛地抬头：“什么女人？”
“别装傻。”灰袍修士取出块留影石，上面浮现出苏晓晓的模糊影像，“她在哪儿？”
影像很模糊，只能看出是个年轻女子。但赵老三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手心全是汗。
说实话，他能拿到更多报酬。不说，道侣的药就断了。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
灰袍修士耐心等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 * *
苏晓晓调息了半个时辰，感觉伤势稳定了，才重新检查刚才的异变。
丹田里的灵力确实更加凝实了，而且总量增加了将近一成。这种提升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凝元诀和聚灵符结合，居然会产生这种效果...”她若有所思，“但太危险了。”
刚才那种失控，再来一次说不定真要命。
她决定先回现代世界避一避。刚才的灵力波动不小，万一引来什么人就麻烦了。
取出玉佩，正准备激活，远处突然传来破空声。
她心里一紧，立刻收起玉佩，躲到石壁后。
两道流光从天而降，落在她刚才修炼的地方。是两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修士，修为都在筑基以上。
“刚才的灵力波动就是从这里传来的。”高个修士环顾四周，“人呢？”
矮个修士蹲下身，检查地面：“灵力残留很强，至少是筑基中期。但...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灵力太精纯了，不像普通修士。”矮个修士皱眉，“而且刚才那股爆发...像是修炼出了岔子。”
两人在周围搜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很快离开了。
苏晓晓躲在石壁后，大气不敢出。
等到彻底没动静了，她才松了口气。
“看来这地方不能待了。”她抹了把冷汗，“得换个修炼场所。”
* * *
赵老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是想起苏晓晓给他的养气丹，也可能是想起道侣说“咱们虽然穷，但不能做亏心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重复道，“那些货是我从不同地方收来的，没有什么固定货源。”
灰袍修士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
“很好。”他站起身，丢下块灵石付酒钱，“希望赵道友不会后悔。”
他走了，留下赵老三一个人在酒馆里，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 * *
苏晓晓回到现代世界时，天已经黑了。
她先去看弟弟。苏小凡睡着了，脸色比前几天好了些，但还是很苍白。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轻轻握住弟弟的手。
“再等等，姐一定会治好你。”她低声说。
回到自己房间，她取出纸笔，开始分析今天的异变。
凝元诀压缩灵力，聚灵符聚集灵气。两者结合，产生了类似“灵力旋涡”的效果。虽然危险，但提升速度极快。
“如果能控制住那个临界点...”她画着示意图，“说不定能安全地利用这种效果。”
但需要更精确的控制力，更强的肉身承受力，还有...更隐蔽的修炼场所。
她想起玄珩前辈的石室。那里有隔绝阵法，应该更安全。
但频繁使用石室，会不会增加被天道察觉的风险？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 * *
第二天，她提前来到茶铺。
赵老三迟到了半个时辰，来的时候眼圈发黑，像是整晚没睡。
“苏仙子...”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晓晓察觉到他状态不对。
赵老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他取出这个月收购的药材和卖符箓的收入，数目都对，但动作比平时僵硬。
苏晓晓没多问，只是暗中记下了他的异常。
“这是下个月的清单。”她取出新单子，“种类增加了，量也大了。”
赵老三接过单子，手微微发抖：“这...这么多？”
“有问题吗？”
“没，没有。”他连忙摇头，“我一定办好。”
苏晓晓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道：“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
赵老三愣了一下，眼神闪烁：“能有什么麻烦...”
“没有最好。”苏晓晓淡淡道，“记住我们的约定。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赵老三脸色白了白，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苏晓晓眯起眼睛。
赵老三肯定有事瞒着她。而且，很可能跟她有关。
* * *
回到修真界，她没去常去的修炼地点，而是直接去了玄珩的石室。
激活玉佩，石壁无声滑开。她快步进去，立刻启动了隔绝阵法。
安全了。
她取出聚灵符材料，准备再试一次那个危险的修炼方法。
这次她更加小心。只贴了一张聚灵符，运转凝元诀时也放慢了速度。
灵力再次开始旋转，但速度慢了很多。她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灵力的压缩和吸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当灵力旋涡达到临界点时，她感觉到丹田开始胀痛。
就是现在！
她猛地中断功法，灵力旋涡再次爆发。但这次她有所准备，提前用灵力护住了经脉。
“轰——”
虽然还是被震飞了，但伤势轻了很多。而且修为确实又提升了一截。
“有效...”她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睛亮了起来。
虽然过程痛苦，但这种提升速度，值得冒险。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继续。
石室外，遥远的天空中，一道神识轻轻扫过这片区域，在石壁前停留了一瞬，又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