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闸完全拉高,我像只自爆嘅死士,企喺铺头门口,同外面三个逼近嘅杀手对峙。巷子好窄,灯光昏暗,空气像凝固嘅胶,吸入口鼻都带着铁锈味。
过肩龙唔系发热,而系像烧红嘅烙铁,烫得我背脊肌肉抽搐。背后嘅关公,再唔系沉重嘅雕像,而系一尊活过来嘅凶神,无边嘅暴戾同杀气,像决堤嘅洪水,冲垮咗我最后一丝理智同恐惧。阿强死嘅惨状,被追杀嘅屈辱,像油咁浇落心入面嗰团火上。
三个杀手显然没估到我唔系缩,反而企定定等佢哢。为首嗰个,眼神最冷,动作冇丝毫停顿,右手已经快速摸向腰后——佢要攞枪!
不能俾佢出枪!巷子太窄,一开枪我必死无疑!
“吼!”
我喉咙里爆出一声唔似人嘅低吼,几乎系本能反应,右脚猛地蹬地,忍住了脚踝嘅剧痛,像支箭咁扑向为首嘅杀手!我嘅目标好明确——拉近距离,唔俾佢用枪!
我嘅突然爆发显然出乎佢意料!佢掏枪嘅动作慢咗半拍!我就利用呢半秒嘅时间,已经冲到佢面前,左手揸实个装住窃听器嘅胶袋,当成流星锤一样,狠狠砸向佢面门!
“啪!”胶袋唔重,但呢一下猝不及防,砸中佢鼻梁!佢闷哼一声,后退半步。
就系而家!我右手一直揸住嘅弹簧刀,“噌”一声弹出刀刃,在昏暗光线下闪过一道寒光,直插佢嘅咽喉!
但呢个杀手绝非泛泛之辈!佢虽惊不乱,脑袋猛地后仰,同时左手成掌,精准噉切向我持刀嘅手腕!
“砰!”手刀砍中我手腕,一阵酸麻,刀差点脱手!但系,过肩龙传来嘅狂暴力量,让我顶住咗呢下,刀尖依然划破了佢颈侧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找死!”另外两个杀手此时也反应过来,一左一右扑上!左边嗰个一记凌厉嘅侧踢,踹向我肋骨!右边嗰个手握一把短小嘅军刺,直捅我腰眼!
我陷入三面夹攻!避无可避!
“嗷!”我完全放弃防守,像只发狂嘅野兽,唔理左边嘅脚同右边嘅刀,身体借着前冲之势,合身撞入为首杀手嘅怀里,同时头槌狠狠撞向佢下巴!
“咔嚓!”我听到骨头碎裂嘅声音,唔知系佢定系我嘅。巨大嘅冲击力让我同佢一齐向后跌倒!
“砰!”“嗤!”
左边嘅脚重重踹在我侧腰,我听到自己肋骨可能裂开嘅声音,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右边嘅军刺也划过我腰间,带起一熘血花!
但系,我嘅亡命打法见效了!我同为首杀手纠缠着跌倒,刚好挡住了另外两个杀手嘅攻击路线!
“顶佢个肺!拉开佢!”被撞碎下巴嘅杀手含糊不清地怒吼,鲜血从佢嘴里涌出。
另外两个杀手想上前分开我哋。但我像条缠住猎物嘅蟒蛇,死命噉箍住身下嘅杀手,右手嘅弹簧刀胡乱噉往佢身上插!我唔识乜嘢刀法,只系凭借本能同体内那股凶暴嘅力量,疯狂输出!
“噗!噗!噗!”刀锋入肉嘅声音,沉闷而恐怖。身下嘅杀手最初仲挣扎,但几刀之后,动作就慢落来,喉咙里发出“咯咯”嘅血泡声。
温热黏煳嘅液体溅咗我成脸。
另外两个杀手又惊又怒,试图攻击我,但又怕伤到自己人,一时束手束脚。
“祥哥!扯啊!”身后传来龅牙苏带着哭腔嘅尖叫。佢不知几时揸起一支好大嘅扳手,闭住眼胡乱挥向其中一个杀手!“同你哋拼啦!”
扳手砸中一个杀手嘅手臂,虽然唔重,但阻咗佢一下。
就系呢一下!我感受到身下杀手已经没了动静,猛地推开佢,翻身跃起!整个人像从血池里捞出来,面目狰狞,眼神赤红,手里嘅弹簧刀还在滴血。
另外两个杀手望住地上已经不动嘅同伴,再望住像恶鬼一样嘅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咗震惊同……一丝忌惮。佢哢可能杀过好多人,但未见过咁唔怕死、以命搏命嘅打法。
“呜哇——呜哇——呜哇——”
就在呢对峙嘅瞬间,由远及近,再次传来刺耳嘅警笛声!而且,比上次更密集,更近!
两个杀手面色一变,互相对视一眼。
“扯!”其中一个低吼一声,两人毫不犹豫,转身就向巷子另一头狂奔,连同伴嘅尸体都唔理了!
佢哢一走,我强撑住嘅那口气瞬间泄了。腰间嘅伤口火辣辣噉痛,肋骨像断咗,全身无一处唔痛。我拄住弹簧刀,单膝跪地,大口喘气,眼前阵阵发黑。
“祥哥!快走啊!差人来啦!”龅牙苏扔掉扳手,冲过来想扶我。
我推开佢,挣扎住起身,望咗眼地上嘅尸体,又望咗眼手里沾满血嘅胶袋。窃听设备没坏。
我扯下杀手件外套,胡乱包住腰间流血嘅伤口,对龅牙苏说:“执干净呢度!当你乜都唔知!”
说罢,我唔再理会佢,揸实胶袋同弹簧刀,拖着几乎散架嘅身体,冲向巷子嘅另一端,与警车传来嘅方向相反。
我嘅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全凭一股求生本能通过肩龙传来嘅灼热力量支撑住。我穿街过巷,专拣最暗最脏嘅路行,身后嘅警笛声同嘈杂人声渐渐远去。
我唔知自己行咗几远,直到彻底摆脱咗追兵嘅感觉,先敢揾个角落瘫坐下来。呢度似乎系个废弃嘅建筑工地角落,四周系烂尾楼同建筑材料。
我检查伤势。腰间被军刺划开一道深口子,血还在流。肋骨肯定裂了,唿吸都痛。脸上、手上都系血,分唔清系自己定系个杀手嘅。
我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望着香港夜晚被光污染成暗红色的天空,突然想笑。我没死。我又一次,从鬼门关爬了回来。但这一次,我手上沾了血,不是江湖斗殴的血,是那些专业杀手的血。
过肩龙的力量正在缓缓褪去,留下一种极度的疲惫和一种……陌生的空虚。背后的关公,也不再凶戾躁动,而是恢复了一种深沉的、带着血腥味的平静。
我拿出那个黑色的胶袋。窃听器还在。这是我用命换来的工具。
还有,陈国忠。或者他背后的人。又一次“恰到好处”的报警。他们像幽灵一样,在我身边布下一张网。救我,也困住我。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不能永远当一只被无形之手操控的疯狗。
我要反击。但不再是盲目的搏命。
我要用我的方式,找到那个“唐爷”,找到“双瞳”。我要把幕后的人,一个一个,拖到光天化日之下!
我挣扎着爬起来,靠着墙壁,拿出那个加密通讯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指示灯,在微弱地闪烁着绿光。
这代表……有信息?
我按照陈国忠教过的唯一方法,按住一个隐蔽的触点。
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指示灯变成了稳定的长亮。没有声音,但机壳侧面,一行极小的、像电子表一样的绿色文字,悄无声息地显示出来:
“明日午时,深水埗,北河街市,鱼档。找卖鲩鱼的‘肥佬’。——忠”
信息极其简短,没有称呼,没有废话。
陈国忠……他终于主动联系我了。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时间,地点,人物。
这是一个指令。也是一个……机会?
我望着那行即将消失的小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了自己血的腥味。
网,开始收了。
而我这条浑身是伤的鱼,是成为网中之物,还是……咬破这张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