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我叼你老母嘅安全屋!
呢间所谓嘅“安全屋”,其实就系西贡郊野公园深处,一栋孤零零、墙皮都甩嗮嘅两层高村屋。外面睇落同旁边啲废弃屋没啥分别,入边就更加阴湿。霉味扑鼻,地板踩上去吱吱响,家具得几张烂凳同张硬板床,厕所水龙头总要滴滴答答漏进水。唯一唔同嘅,就系窗户全部加装咗手指头咁粗嘅铁枝,门口有个隐形嘅摄像头,同埋二十四小时有两个着住避弹衣、面色好似扑街咁嘅军装差佬轮班守住门口。
我就好似一只被塞入铁笼嘅伤兽,困喺呢个细嘅、令人窒息嘅空间里面。每日,除咗一个唔出声、净系放低饭盒就走嘅军装,同偶尔过来录多两次口供、块面臭过屎坑嘅陈国忠个手下之外,我就见唔到第七个人。
时间好似跛了脚嘅老狗,拖得好慢好慢。身上嘅伤喺差馆提供嘅药膏作用下,慢慢收口,但系骨头里面嘅痛同心里面嘅火,就一日都冇熄过。过肩龙同睚眦好似都适应了那种囚禁,死气沉沉。唯独背后嘅关公,一日比一日更加沉重,有时半夜睡觉,会无缘无故传来一阵冰冷嘅刺痛,扎醒我,好似有啲乜嘢唔妥。
陈国忠条扑街,自从签咗份鬼协议之后,就没乜点出现过。俾嘅情报,好似石沉大海。我问佢手下关于老鬼嘅调查进度,啲差佬就口密过密实实,净系话“等消息”。等我条命?我知,喺佢哋眼中,我只不过系一件有啲用嘅证据,用完之后点处置,天晓得。
最令我心寒同愤怒嘅,系阿崩!
我透过铁窗,睇到前几日嘅报纸,娱乐版细细个角落,报道咗一单“黑帮仇杀后续”,话之前涉及多单案件、被通缉嘅和兴盛前揸弗人“阿崩”,已经秘密向警方投降,转做污点证人,指证社团其他成员。报纸上面仲有张模糊嘅相,系阿崩被差人押住上车嘅背影。
屌你老母!真系二五仔!彻头彻尾嘅反骨仔!枉我当初仲当佢系兄弟!佢唔单止出卖我,而家仲要调转枪头咬多和兴盛一啖!为咩?为了自己条贱命?定系老鬼嘅指示?
每次谂起阿崩张冷漠嘅脸,我就恨得咬牙切齿,拳头揸到实一实,指甲掐入掌心都唔觉痛。呢种被最信任嘅人背后插刀嘅感觉,比俾人斩十刀八刀更加难受。
我嘅信任,我嘅所谓忠义,而家睇落,就系一个天大嘅笑话!
呢种压抑同愤怒,喺呢个细嘅笼里面不断发酵,就快要把我逼疯。我开始喺屋里面来回踱步,像只困兽,撞墙嘅心都有。
直到今晚。
夜好深,外面落进淅淅沥沥嘅冷雨,打喺铁窗上,滴滴答答。两个守门口嘅军装应该都躲喺车里面避雨。整个世界好似得翻雨声同我自己嘅呼吸声。
我瞓喺硬板床上,眼光光望住天花板,毫无睡意。背后关公纹身嘅位置,又传来一阵阵隐约嘅、好似心跳般嘅悸动,唔痛,但系令人心烦意乱。
就在此时——
“滋啦……”
一声好轻微、好短促嘅电流声,从门口方向传来。好似系……摄像头嘅信号被干扰嘅声音?
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睡意全无!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悄无声息噉贴到门边墙壁上,屏住呼吸,竖耳倾听。
外面,除了雨声,好似……太静了。静得有些反常。平时就算军装喺车里面,都会听到一点点收音机声或者讲电话声。
有古怪!
我嘅心跳开始加速,睚眦纹身隐隐发热,过肩龙嘅感知提升到极致。背后关公嘅悸动,变得更加急促,好似预警紧啲乜。
突然!
“噗!噗!”
两声极其沉闷、好似湿布拍打地面嘅声音从外面传来!系装咗消音器嘅枪声!
紧接着,系人体倒地嘅声音!
守门口嘅差佬出事了!
我瞳孔猛缩!有人杀到上门!系老鬼嘅人?定系……其他想灭口嘅势力?
没时间思考!几乎喺枪声响起嘅同一瞬间,村屋嘅后窗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有人喺外面撬紧铁枝!
前门后窗都被堵死!这次真系瓮中捉鳖!
我眼中凶光爆闪!退无可退,唯有拼死一搏!我猛地扑向厨房方向,目标系——刀!呢间安全屋里面,唯一可能当作武器嘅,就系厨房嗰把斩骨刀!
就喺我冲入厨房,只手刚刚摸到冰冷嘅刀柄时——
“砰!!”
一声巨响!村屋嘅木质后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木屑纷飞!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窜了入来!手中都揸住装了消音器嘅手枪!动作干净利落,绝对是职业杀手!
佢哋一入屋,枪口就迅速扫视屋内,瞬间锁定了正从厨房冲出来、手揸斩骨刀嘅我!
没有任何警告!其中一人抬手就系一枪!
“噗!”
子弹擦着我耳边飞过,打在身后墙上!我靠住过肩龙带来嘅本能反应同呢几日憋屈嘅怒火,矮身翻滚,躲到客厅张烂沙发后面!
“做低佢!要快!”一个杀手压低声音喝道。
两人一左一右,包抄过来!子弹“噗噗噗”地打在沙发靠背上,棉花同灰尘四溅!
我死死揸住斩骨刀,背靠住沙发,大口喘气。力量悬殊太大!手刀对枪点打?
绝望之际,我背后关公纹身嘅位置,猛地传来一股撕裂般嘅、前所未有嘅剧痛!好似成块皮肉被人生生剜走!同时,一股难以形容嘅、混合住滔天怒意同煌煌正气嘅磅礴力量,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充斥我全身!
那一次,唔同于之前!唔系温暖,唔系灼热,而系一种冰冷到极致、却又充满毁灭性嘅力量!我嘅双眼瞬间蒙上一层淡淡嘅、难以察觉嘅金红色光芒!眼前嘅一切,包括两个杀手嘅动作,都好似慢了落来!佢哋嘅呼吸、心跳、甚至下一步嘅意图,都好似清晰噉呈现在我嘅感知之中!
“邪祟!安敢犯吾忠义之地!”
一个充满无上威严、如同洪钟大吕般嘅声音,直接喺我脑海深处炸响!系关公!唔系意念,而系真正嘅声音!
我嘅身体,在那一刻,仿佛已经唔属于我自己!一种古老而强大嘅战斗本能被彻底唤醒!
左边那个杀手已经绕到沙发侧翼,举枪瞄准我露出来嘅肩膀!
我甚至唔睇佢,右手握紧嘅斩骨刀,以一种不可思议嘅角度同速度,反手向后撩去!刀光一闪!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短促嘅惨叫!杀手嘅手腕连同手枪,被一刀斩断!鲜血狂喷!
右边那个杀手被呢突如其来嘅变故惊得愣了一下,但职业素养令佢即刻调转枪口!
但已经太迟了!
我像一道金色嘅闪电,从沙发后窜出!斩骨刀带着凄厉嘅破风声,直劈而下!速度之快,远超人类极限!
杀手根本来不及扣动扳机,只能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臂格挡!
“噗嗤!”
刀锋毫无阻碍地劈开皮肉,斩断骨头!一条手臂齐肘而断!杀手发出杀猪般嘅嚎叫!
我没任何停顿,刀势一转,横削向佢嘅咽喉!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皮肤嘅瞬间,我脑海中那个威严嘅声音再次响起:“留其性命!问其来路!”
刀锋硬生生停在了杀手喉咙前半寸!冰冷嘅刀气已经划破咗佢嘅皮肤,渗出血珠。杀手吓得面无人色,裤裆瞬间湿透,瘫软在地。
另一个断手嘅杀手,则已经因为剧痛同失血,昏迷过去。
整个过程,发生在不到五秒之间。两个职业杀手,一残一昏,失去战斗力。
我持刀而立,浑身散发着一种冰冷而威严嘅气息,眼中金红色光芒缓缓褪去。背后关公纹身嘅剧痛同那股磅礴力量,亦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极度嘅虚弱感同一种难以言喻嘅清明。
我睇住地下两个杀手,又睇咗睇手中滴血嘅斩骨刀,心中冇丝毫杀人后嘅快感,只有一种沉重同冰冷。
关公……刚才真系“上身”了?唔系借力,而系直接操控?忠义之地?佢指嘅系咩?系我心中仅存嘅那点对兄弟情义嘅执念?定系其他?
外面传来急促嘅警笛声,由远及近。系听到动静赶来嘅后援。
我丢掉斩骨刀,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虚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安全屋已经唔安全了。老鬼嘅手,伸得比想象中更长。而关公嘅显圣,似乎预示住,一场更加恐怖嘅风暴,即将来临。
我嘅路,究竟要行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