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的尽头,黑无常正带着十几个无常殿修士抵挡潮水般的鬼修。他看到叶枫等人冲出来,铁链猛地甩出,将两个扑来的鬼将缠住,大吼道:“你们怎么才来?再晚一步,我们就要被包饺子了!”
“别废话,快撤!”叶枫背着虚弱的叶天麟,融合古剑不断劈砍着追来的阴气,“血煞突破了,他马上就到!”
黑无常脸色骤变,不敢再多说,指挥着手下且战且退。众人刚冲出炸开的缺口,身后就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整座血狱的顶部开始崩塌,碎石混合着黑色的阴气如暴雨般落下,显然是血煞老人亲自追来了。
“往东南方向撤!”黑无常突然改变方向,铁链指向一处隐蔽的山谷,“那里有我们准备的传送阵,能直接离开枉死城!”
众人跟着他钻进山谷,刚跑出没几步,前方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血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将整个山谷照得如同白昼。光柱中缓缓走出个身披血袍的老者,面容枯槁,双眼是两个旋转的血洞,手里拄着根用人骨打磨的拐杖,每走一步,地面就冒出一簇血花。
“血煞!”黑无常的铁链挡在身前,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忌惮,“你突破了幽冥歃血功第十层,居然还敢踏出闭关之地?就不怕十殿阎罗问责吗?”
血煞老人发出桀桀怪笑,血洞般的眼睛扫过叶枫等人,最后落在叶天麟身上,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十殿阎罗?等老夫开启两界通道,整个幽冥界都要臣服于我,何况几个小小的阎罗?”
他的拐杖猛地顿地,山谷两侧的岩壁突然炸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囚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活生生的修士,他们的精血正顺着岩壁上的沟槽流淌,汇入山谷中央的祭坛——那是座用数万根白骨堆砌的高台,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是……活人祭坛!”柳梦琪的铜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镜中映出祭坛下方的景象,那里竟埋着数不清的尸体,有修士也有凡人,显然是被当作祭品活活埋进去的,“你用活人精血滋养祭坛,是想……”
“想开启人界与幽冥界的稳定通道,没错。”血煞老人得意地抚着胡须,血袍下的皮肤突然裂开无数细缝,渗出暗红色的血液,“千百年来,幽冥教历代教主都在寻找方法,可惜通道总是开启片刻就会崩塌,直到老夫发现——混沌之体的血液,是唯一能让通道稳定的‘钥匙’!”
他猛地指向叶天麟,拐杖顶端的骷髅头突然张开嘴,射出一道血光缠住叶天麟的脚踝。少年惨叫一声,体内的混沌之力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血光流向祭坛,原本黯淡的符文瞬间亮起,发出刺眼的红光。
“叶大哥!”阿萤想冲过去,却被黑无常拉住。无常殿首领脸色凝重:“别冲动,那血光里有‘血缚咒’,碰到就会被吸走精血!”
叶枫的融合古剑带着混沌之力劈向血光,却被红光轻易弹开。他这才发现,血煞老人的气息比刚才感应到的还要恐怖,幽冥歃血功第十层的力量已经让他半人半鬼,周身的阴气甚至能扭曲空间。
“放开他!”王鼎怒吼着冲上去,巨斧上的蛮族真火熊熊燃烧,却在靠近血煞三丈之内时,突然“噗”地一声熄灭,少年像是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不自量力。”血煞老人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血光猛地收紧,叶天麟体内的混沌之力流得更快了。祭坛上的符文开始旋转,形成一道血色漩涡,漩涡中央隐约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那是人界的景象!
“看到了吗?”血煞老人的声音带着疯狂的兴奋,“只要将混沌之体的精血全部注入祭坛,这道通道就能稳定下来!到时候,我幽冥教的百万鬼修就能源源不断地进入人界,将那里变成我们的血炼场,用亿万人的生魂炼制‘幽冥血丹’,到时候别说十殿阎罗,就算是天道也奈何不了我!”
“你疯了!”叶天麟虚弱地嘶吼着,混沌之力的流失让他的皮肤迅速变得苍白,“强行开启两界通道会引发空间风暴,人界和幽冥界都会生灵涂炭!”
“生灵涂炭?那才是最美妙的景象!”血煞老人突然狂笑起来,血洞般的眼睛里冒出红光,“老夫修炼幽冥歃血功千年,早就悟透了——力量才是王道!只要能变强,就算毁了两个世界又如何?”
他的拐杖再次顿地,祭坛周围突然升起八根石柱,将叶天麟牢牢困在中央。石柱上的铁链自动缠上少年的四肢,上面的倒刺深深刺入皮肤,吸收着他的精血,注入祭坛的血色漩涡。
“叶大哥!”阿萤急得眼泪直流,连心蛊突然化作一道绿光,撞向最近的石柱。然而刚接触到石柱,绿蛊就发出一声惨叫,竟被上面的符文腐蚀得冒起白烟,跌回少女手中。
“没用的。”血煞老人得意地说道,“这是‘锁魂柱’,用八百个混沌体质的后裔骨灰炼制而成,专门克制混沌之力——叶天麟,你就乖乖成为老夫的踏脚石吧!”
叶枫看着祭坛上痛苦挣扎的叶天麟,元神里的永恒剑意疯狂咆哮。他突然想起玄黄戒碎片,急忙看向那个与叶天麟相似的神秘人:“你的碎片!能不能和叶大哥的碎片共鸣,打断这血缚咒?”
神秘人这才回过神,慌忙掏出胸口的玄黄戒碎片。两道金光再次亮起,却在靠近锁魂柱时被红光挡住,根本无法触及叶天麟。他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残破的玉简,塞给叶枫:“这是……我在血狱牢里找到的,上面记载着……破解锁魂柱的方法……”
叶枫接过玉简,神识刚探入其中,就被里面的内容惊得瞳孔骤缩。玉简上记载的,竟是玄黄戒的来历——原来这枚戒指是上古时期,为了封印两界通道而炼制的神器,后来在大战中碎裂,散落于两界各地。而血煞老人寻找碎片,不仅是为了破除封印,更是为了用碎片的力量稳定新通道!
“怪不得你能感应到其他碎片……”叶枫看向神秘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也是……”
“我是他的叔叔,叶天鸿。”神秘人苦笑着说道,“当年玄黄戒碎裂,我们叶家分成两支,一支留在人界守护碎片,另一支进入幽冥界寻找其他碎片,没想到……”
他的话没说完,祭坛上的血色漩涡突然暴涨,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出现在漩涡中央,裂缝对面隐约能看到人界的城池轮廓,甚至能听到凡人的哭喊声。血煞老人兴奋得浑身颤抖:“成了!马上就要稳定了!叶天麟,献出你最后的混沌之力吧!”
锁魂柱上的符文突然变得狂暴,铁链上的倒刺开始旋转,疯狂地抽取叶天麟的精血。少年的皮肤变得像纸一样白,意识渐渐模糊,胸口的玄黄戒碎片突然爆发出最后的金光,竟挣脱了血光的束缚,飞到叶枫手中。
“叶枫……毁了祭坛……”叶天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混沌之力突然逆向爆发,暂时逼退了锁魂柱的红光,“用……碎片……”
血煞老人怒吼一声,亲自扑向祭坛,双手按在血色漩涡上,将自己的幽冥歃血功注入其中:“给我稳住!谁也别想阻止我!”
空间裂缝越来越大,无数低阶鬼修已经迫不及待地顺着裂缝往人界钻。叶枫看着手中的玄黄戒碎片,又看了看祭坛上奄奄一息的叶天麟,突然明白了破解之法。
他将自己的混沌之力和永恒剑意全部注入碎片,对着叶天鸿喊道:“你的碎片!借我一用!”
叶天鸿毫不犹豫地将碎片扔过去。两块玉片在空中相撞,瞬间融合成一块完整的半枚戒指,爆发出比之前强盛百倍的金光。叶枫举起融合古剑,将半枚玄黄戒按在剑身上,元神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以混沌为引,以剑意为锋,玄黄之力,斩破虚妄!”
金色的剑光冲天而起,不是劈向血煞老人,而是直指祭坛中央的血色漩涡。剑光穿过漩涡的刹那,半枚玄黄戒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竟在空间裂缝中央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那些钻进去的鬼修全部弹了回来,化作黑烟消散。
“不——!”血煞老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扑向金色屏障,却被反弹回来,血袍上炸开无数血洞,“我的通道!我的大业!”
祭坛上的符文开始崩溃,锁魂柱的红光迅速黯淡。叶天麟趁机挣脱铁链,虚弱地倒在祭坛上,看着叶枫手中的半枚玄黄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然而血煞老人并未放弃,他突然掏出个黑色的珠子,狠狠捏碎:“既然通道开不了,那你们就都给我陪葬!”
珠子碎裂的瞬间,整个山谷开始剧烈震动,祭坛下方传来恐怖的能量波动,显然是血煞老人在引爆祭坛下的数万具尸体,想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毁掉玄黄戒的屏障!
“快走!”黑无常一把抓住叶枫,铁链指向山谷另一侧的传送阵,“我来断后!”
“不行!”叶枫想拉住他,却被对方甩开。黑无常回头笑了笑,帽子上的“摸鱼”二字在金光中格外显眼:“告诉无常殿的弟兄们,我黑无常……没给他们丢脸!”
他转身冲向血煞老人,铁链带着决绝的力量,缠住了老人的四肢,任凭爆炸的气浪将自己吞没。叶枫咬紧牙关,背起叶天麟,跟着众人冲向传送阵。
身后,是血煞老人疯狂的怒吼和黑无常最后的咆哮,还有那道正在缓缓关闭的空间裂缝。叶枫回头望了一眼,将黑无常的身影和这片血色山谷,牢牢刻进了记忆里。
传送阵的光芒亮起,将他们带离了这片炼狱。但叶枫知道,这不是结束。血煞老人虽然失败,却已经证明两界通道可以开启,幽冥教的威胁从未消失,而完整的玄黄戒,还在等待着他们去寻找。
祭坛的废墟中,半枚玄黄戒的碎片掉落在地,被碎石掩埋。一道微弱的血光从碎片旁闪过,没人发现,那是血煞老人的一缕残魂,正贪婪地盯着碎片,眼中闪烁着不死的执念。